书城武侠大宋武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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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7章 掩人耳目

一夜过去,天刚蒙蒙亮,李仲飞便按照约定,与韩侂胄一同进宫面圣。

韩侂胄自己坐轿,却执意让李仲飞骑了那匹汗血宝马,再配上一袭月白长衫,穿行在御街之上,分外惹人注目。

二人径直从丽正门进得皇宫,待到崇政殿外时,却被值守的小黄门告知,圣上昨夜批阅奏扎直至三更,现仍在寝殿歇息。

韩侂胄看看天色尚早,拱手道:“不知圣上何时出寝?”

“奴婢不知。”小黄门恭敬答道,“二位大人若有要紧事,可自去寝殿,禄公公一直在那边伺候着。”

李仲飞惦记相府之行,有些着急道:“这怎么办?禄公公肯定不会让咱们打搅圣上。”

韩侂胄略作沉吟,与李仲飞离开了崇政殿。

春禄果然在寝殿门外侍立,见二人过来,忙迎上前道:“大人这是要见圣上?可圣上……”

“韩某已听崇政殿的小公公说了。”韩侂胄附在春禄耳边低语了几句,又冲李仲飞点了点头。

三人自寝殿偏殿而入,后门而出,绕着寝殿转了一圈,韩侂胄便同春禄拱手作别,带着李仲飞朝着丽正门折返。

李仲飞大惑不解,小声道:“大人这是何意?咱们不见圣上了?”

“不见了。”韩侂胄边走边道,“此次进宫本就为了掩人耳目,见不见圣上倒无必要。我们在寝殿出入一遭,就算有消息传入相府,相信赵汝愚对你已不会起疑,你现在就动身去找他吧。”

“可是……”李仲飞瞥了眼林立的侍卫,犹豫道,“这么多人看着呢,万一被赵相知道了圣上并未召见咱们……”

韩侂胄冷笑道:“小友以为如今的大内之中,还会有他赵汝愚的人吗?”

思及方才入宫之时根本无需出示腰牌,更没有另行通报,李仲飞知他所言非虚,心中暗叹一声不再多言,于宫门外辞别了韩侂胄,独自望相府而去。

与韩府内外的热闹景象大相径庭,相府几乎可以称作门可罗雀。经家丁通传,赵汝愚、赵崇宪父子竟开启了正门,亲自降阶相迎。

李仲飞受宠若惊,急忙躬身见礼道:“在下何德何能,怎敢让相爷如此屈尊降贵?”

“贵客造访,寒舍蓬荜生辉,快,小友快请!”赵汝愚声音沙哑,面容憔悴,尤其看到李仲飞的坐骑乃是那匹御赐给韩侂胄的汗血宝马时,眼中更是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凄楚。

李仲飞连称不敢,礼让三遍方错后赵汝愚半个身子,亦步亦趋地迈步进门。

随着沉重的正门重新关闭,赵汝愚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小友,不知老夫如今,还能称你为小友吗?”

“相爷何出此言?”李仲飞诧异道,“若相爷不弃,永远可以以小友相唤。”

“此一时彼一时啊!”赵汝愚摇头苦笑道,“小友现在如日中天,老夫却已朝不保夕。今日小友此来,想必是替那韩侂胄做说客,给相府下达最后通牒的吧?”

李仲飞点点头,忙又摇头道:“是与韩大人有关不假,但在下为相爷带来的可是一个好消息。”

赵崇宪在旁冷哼道:“他能有什么好消息给我们?李兄弟,你今日专程骑着汗血宝马而来,定是那韩侂胄有意为之,想在我们面前示威!说吧,韩侂胄是打算将家父夺职发配呢,还是论罪下狱?”

“宪儿,不得无礼!”赵汝愚话虽申饬赵崇宪,目光却直勾勾地盯着李仲飞。

李仲飞强颜笑道:“赵兄说笑了,相爷乃当朝宰辅,谁敢对相爷不敬?”

“你这话骗骗无知的三岁孩童还可以,在我们面前说,就省省吧。”赵崇宪撇嘴道,“韩侂胄到底派你来所为何事?”

李仲飞轻咳一声道:“确是天大的喜事,韩大人昨日已向在下保证,不再追究《百官谱》!”

“当真?”赵汝愚眼中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去,苦笑道,“小友莫非在寻老夫开心?若说韩侂胄看在小友面子上,肯放老夫自行辞官归乡,老夫倒还有几分相信,但《百官谱》乃他把控朝政的利器,他怎会轻言放弃?”

李仲飞肃容道:“相爷放心,这次与先生那次不同,乃是韩大人亲口许诺,在下愿意以项上人头担保!”

见他一脸认真,绝不似作假,赵汝愚终于脸色大变道:“这……这……这难道是真的?”

惊喜交加之下,他脚步竟有些踉跄,接连深吸了好几口粗气才颤声道:“那……韩侂胄,不,韩大人有何条件?”

李仲飞心思电转,刻意正色道:“没有任何条件!其实韩大人原本便不想将事做绝,以在下愚见,如果相爷愿意更改初衷,不再反对圣上……”

不知赵汝愚没有听清,还是太过激动顾不得细听,不等李仲飞说完,已大声招呼丫鬟将府上最好的香茶备好,又对赵崇宪道:“宪儿,快快,快命人置办酒席!不,你亲自去金玉兰阁订一桌上好的酒菜,老夫要与小友一醉方休!”

“是,父亲。”赵崇宪点点头,冲李仲飞躬身一礼便欲转身。

李仲飞忙拦住他道:“赵兄且慢,相爷,在下此来还有一事相求。”

赵汝愚愣了愣,叹道:“老夫就说嘛,韩侂胄岂有如此轻易便放过我们的道理?”

“相爷误会了,在下说过,《百官谱》之事已然盖棺定论,韩大人绝不会再因此为难相爷。”李仲飞沉声道,“前些日子魏士旭暴毙于刑部大牢,相爷可曾听说?”

赵汝愚怔道:“老夫确有耳闻,还曾叹息如此重要的犯人就这样病死了。小友为何突然提及此人?”

李仲飞稍加权衡,决定放弃原定计划,对赵汝愚实话实说:“其实魏士旭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设计杀害。”

“谁?”赵汝愚惊道,“刑部大牢守卫森严,据老夫所知,关押魏士旭的牢房更是重中之重,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耐?”

“关系重大,恕在下不能说出凶手身份。”李仲飞叹道,“魏士旭死时,在下就在他身边,听他曾用最后的力气喊出了‘石室’二字,因此,在下认为定与翻天印有关。”

赵汝愚双眉紧锁,等着李仲飞继续说下去,而李仲飞却环顾左右,闭紧了嘴巴。

赵汝愚会意,忙将李仲飞请至前厅,又让赵崇宪关紧了房门,才道:“此处再无旁人,小友有话尽管直言。”

李仲飞侧耳听了片刻,压低声音道:“想必相爷也知道翻天印有多么重要吧?经过京大人彻底搜查,并未在牢中发现任何线索。在下想起相府曾经关押过魏士旭一段时间,所以……”

“所以韩侂胄让你来搜查寒舍?”赵汝愚有些不悦,“哼,他是想故意让老夫难堪吧?”

“相爷何必与韩大人芥蒂至深?”李仲飞叹了口气。

赵汝愚愠道:“他韩侂胄都要将屠刀架在老夫脖子上了,还不允许老夫说他几句吗?是,老夫曾经是与赵晋及其同党虚与委蛇,可那时乃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如今怎成了老夫要命的把柄?”

李仲飞挠挠头,苦笑道:“韩大人若想搜查相府,就不会让在下只身前来了。”

赵汝愚冷笑一声道:“任他领着千百人来搜,也休想找得到本府的密室!”

“相府果然有密室?”李仲飞喜道,“就请相爷带在下前去看看,在下保证,绝不会给相爷、给相府带来任何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