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因为各人种种玄妙的心理作用,本是一场众目睽睽之下的群殴事件,到了最后,却似乎无人见闻,更无人干涉。
五个女人得到那突的暗示,如奉圣旨,就愈加的叫嚣起来:
“贱婢!贱骨头!”
“别以为仗着大公子的恩宠就可以目中无人,眼高于天!今天就让你长个教训,这天下总有人治得了你!”
无论是乱筋移骨术,还是那骇人的蚁盐炎,每一下牵起的刺激,都仿佛有万钧之力透入体内,有无数此起彼伏的闷雷,化作千万支锋锐的细针,击在小微身上。
焰煠在小微体内声嘶力竭的吼着:“啊啊—杂碎—你们全是贱婢!”
“我叫你横!你继续横!”
血屠五人,声色俱厉的吼回去,凶狠狠的,一下一下的折磨着这副小小身板子。
剧痛不断袭来!
焰煠此时早已被剧痛与愤怒彻头彻脑的淹没!
剧烈的痛感,铺天盖地。
蓦然传遍她的全身,不断地残忍拉着她的痛感神经,令得她死去又活来,活来又死去。
如同将那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的所有刑罚,经历了一遍又一遍。
半晌下来。
小微口中的呼声渐渐低了下去。
这受虐之身,双眼浑浊,呼吸微若游丝。
差不多的时候了。
钳制着她的三个女修松了手。
小微已然浑身是血,双目紧阖,瘫倒在地。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四肢无力低垂。
唯有那喉咙里还在发出垂死的呻吟。
唯有那脉搏还在微微起伏。
唯有那痛感神经还在触电般不由自主的颤抖!
血屠一把扯起了小微那凝固着大片大片血块的头发,倏地将她提将起来,面对面的冷哼道:
“贱婢,若不是念在大公子的份上,真恨不能一刀剁了你!以后可要长记性了,要乖,要听话!”
小微回光返照似的,双眼蓦然亮出两道寒芒,一瞬不瞬的,受伤了的兽一样,死死的盯着她,恨不能直接扑上去将她活剥生吞!
这近距离的一盯,血屠不禁一个咯噔,忽然心底一寒。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仿佛被恐怖荒兽盯住了一样。
血屠那汉子一般精悍的身躯,在这本被她视为蝼蚁,随意践踏的弱女子的一盯之下,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她忽然很认真的端详了小微一番,似乎此时才突然正视了她的存在。
她忽然有了拔刀的冲动。
她忽然很想拔出佩刀,一刀就将眼前女子了结。
血屠本就是诡谷地带很有名气的一个杀手。
为钱为利为资源。
但杀手也有厌倦了那种亡命之徒的生涯的时候。
需要雇佣杀手去暗杀袭杀的那些对象,自然绝大多数都是狠角色。
当你一次次的让这样的狠角色陷入险境的同时,何尝不意味着将自己一次次推到死亡的边缘?
所以,当有了有更好的法子去取得钱、利和资源,而又大大降低丧命的风险时,她很明智的做出了新的选择。
最贴近钱,利,和资源的位置,当然就是权。
而权的背后,往往会是谋略和力量的综合体。
诡谷的主人就是诡谷山民的统领,诡谷山主。
诡谷地带毫无疑问的,谋略与力量的综合体的对外和对内的最高表征。
所以她现在已经乖巧的跟随着鬼谷山主的二公子。
早些年,她血气方刚,干过不少不为人知的神秘血案。
她的作案手法既干脆又利索,所以当那些血案发生,当即引起了一定的骚动。
她做的事轰动一时,但她这个人却一直默默无声。
杀手的职业就是杀人。
可是,当一个杀手如果不能将自己做的事和自己的日常完全隔离开来时,那么,这个杀手就已经不能再被称为杀手了。
因为,任何一个暴露日常的杀手,都很快就会被他人夺命。
可血屠却做得很出色。
血屠的修为或许算不上登峰造极,但她的生性却异乎的谨慎,警觉。
因为她似乎生来就能嗅到危险的味道。
她的外貌凶悍,本不是很适合杀手这样一个行业。
可是,就因为这样的直觉和本能,让她屡屡避过了一些本应该对她致命的危险。
据说当一个人的手上沾染的血腥过多的时候,都难免会见诡见异。
不但容易嗅到危险的味道,而且到了最后,甚至可以精确的闻到死亡的滋味。
他人的。
也包括自己的。
血屠生性原就警觉,手上又沾满了血腥,在这一个方面,就表现得更加突出。
她当初选择放弃杀手这一职业,本就是因为她在执行最后几次任务时,忽然频繁的嗅到了对自己致命的危险气息。
甚至很多时候,她已经开始变得有点神经质,食不知味,寝不能寐。
放弃了那个令得她时常心惊胆战的行业以后。
她的行事虽然还是很粗暴而血腥。
但毕竟有诡谷山民这个一个集体作为后盾,她的心境已经平复了很多。
非但胃口好了许多,最近这些个晚上,已经可以睡几个安稳觉了。
但如今,她在眼前这个弱女子冷眸的凝视下,忽然又嗅到了那种极其致命的危险气息。
这一次的感觉,来得又急又猛,甚至比她从前所遭遇过的,还要浓烈几分。
怎么会?
她此时此刻直觉是的危险事物,不过是一介弱女子。
眼前的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可以任由她肆意践踏的蝼蚁一般的存在。
血屠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直觉。
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突然神经质爆发。
因为此时她非但内心寒到了极点,而双手也已经在捏紧,更已经开始不断发颤。
“拔刀!杀了她!”
血屠内心的声音已经在沸腾,响亮到不得了。
她穷尽了浑身的所有力量,好不容易才压制了这个疯狂杀戮的冲动。
因为她现在毕竟已经寄人篱下,再不是独来独往的暗杀狂徒。
严格上来讲,就如同一条狗,做什么事情都必须看主人的面色。
她心中突然有了骑虎难下的感觉。
因为,在她敏锐的觉得自己惹上了莫大的麻烦的同时,又清清楚楚的知道,眼前的细弱的小女子,便是小主子老早便已经盯上的对象。
当这个突如其来的冲动被她压制下去以后。
她才骇然发觉,自己精气神全部虚脱,冷汗甚至已经湿透了内里的贴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