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炮接受赵叔的批评和教育,以后天黑之后绝不出门,在家里认真读书看报,学习科学文化知识,努力充实自己,成为社会主义的有用之才,绝不成为国家的负担!”
大炮敬了个礼,一脸严肃的说道。
这个大炮,跟谁都爱耍贫嘴,不过,明显老爷子很吃这一套。
“哼,我才说一句,你小子就给我放炮似的说这一大堆,你自己知道就好,现在少了条......唉,赵叔也是为你着急!”
老爷子很惋惜的看了一眼大炮光秃秃的胳膊,很是语重心长。
“我知道,知道赵叔心疼我!放心吧,赵叔,大炮我绝对是身残志坚, 是新时代的张海迪,做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共产主义事业接班人!”
大炮满嘴跑火车,我都觉得有点听不下去了,连共产主义事业接班人这话都敢说,就他这样的,成天喊打喊杀的,现在连地下古墓都进的主儿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接班人,也不知道说这话的时候这小子脸红不红、臊不臊。
“胡说八道!快点回去,最近彭城乱的很,你们这些年轻人就知道玩,没个轻重,快回去快回去!”
说完老爷子便推了大炮一把,大炮嬉皮笑脸的又搂了老爷子一把,还夸张的用那张大肥脸在老爷子的耳朵边上蹭了蹭,看到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胃里翻江倒海。
这大炮该不会是有那个倾向吧,平时也没见他对哪个女的这么亲近过啊!
“去去去,赶紧走!”
大爷转身就进了门卫室,临进门前还哼了两声,弯极的后背看起来像是一只大青虾。
“你小子变态吧,跟个老爷子那么近乎儿,啧啧啧......”。
大炮刚一上车,驹子就阴阳怪气的挖苦了一句,对于这两个人,我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才变态呢,我这叫尊敬老人,你没看见大街上到处都贴着尊老爱幼的宣传字报嘛,我这是相应国家号召,支持街道的工作,更何况,这赵叔也算是个抗日的老英雄,我对英雄亲近点怎么了?”
大炮明显对驹子的话有意见,梗着脖子跟驹子喊。
“行行行,你大炮真是好样儿的,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你觉悟高,我杨强比不上,这回行了吧?”
我听着两个人有些无聊的对话,脚下油门猛踩一脚,一个猛龙进洞,车子便停在了大炮出租屋的楼下。
“行了,下车了!”
熄火后,我率先下了车,今天发生的事儿实在是不少,后背上的那个血咒像是一座大山压在心头,连喘气都觉得不顺畅。
“大炮,你出门忘关灯了?”
我抬头看见大炮的房间亮着灯,橘黄色的灯光在漆黑的夜色中十分显眼,灯光透过摇摆的窗帘一丝不落的透出来。
“怎么可能啊,我出来的时候天还大亮呢,我压根没点灯啊.......啊?”
原本亮着的灯突然熄灭。
我们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震惊,几乎是同时的,三人抬步就跑进了楼道,大炮的房间在三楼,我们又是使出全力往上跑,从楼下到跑到大炮的房门口,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
大炮房间的门关的紧紧的,根本就没有有人出来的痕迹,难道那个人还在屋子里?
对着大炮和驹子做了个手势,两个人便很有默契的站到了我的两侧,一左一右。
大炮将钥匙递到我手里,我微微用力,咔吧一声,锁芯一动,我赶紧用手抵住门沿,免得木门厚重发出声响。
门被打开,屋子里传出一股淡淡的霉味,大炮平时就邋遢,被子不常换不说,吃过的东西也都是随处乱扔,有时候吃剩下的火腿肠连收都不收,都扔在床底下,有霉味也正常。
只是,此时的霉味闻起来有些怪。
我将步子放轻,走在前面,大炮和驹子两个跟在身后,走在最后面的驹子随手又将房门合拢,并快速的反锁起来。
大炮的房间家具不多,只有一间卧室,除此之外还有卫生间和一个几乎从没使用过的厨房。
兵分三路,我奔卧室,大炮和驹子分别冲进厨房和卫生间。
十几平米的卧室,一张床一个衣柜而已,双手一伸,床单和被子被掀起来,木板床架露了出来,空空如也;衣柜门打开,除了几件大炮常穿的衣服和一个皮箱之外,再无其他。翻开皮箱,依旧空无一物。
门窗关着,探身到楼下,是一个铁架子,上面挂着干黄的葫芦秧子,秧子完完整整,没有破坏的痕迹。
“斗儿哥,没有!”
“斗儿哥,也没有!”
我们三个人站在客厅里,相顾无言,夜风从开着的窗户飞进来,穿透身上的毛呢大衣。
难道.......?
俯身趴到窗台上往下看,下面是一处花坛,这季节,花坛里的花都已经枯萎,一只野猫嗖的一声从干草堆里跳出去,闪电一般的消失在夜色中。
如果是人,怎么会没有任何的痕迹留下;如果不是人,又能是什么呢?
“斗儿......斗儿哥,刚才我们是不是看花眼了?”
半晌,大炮犹犹豫豫的问道,想来他自己也知道不可能,那灯光如此显眼,暗下去有那么突然,绝对不会是眼花。
“既然找不到,就先别想了,有些事不是咱们想就能想明白的!”
我心里极为的不舒服,从拉马沟到彭城,这个神秘的人总是在我身边反复出现,而我甚至连他的影子都没有见到过,更不要说其他的线索了,这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受让我很不爽。
“大炮,从昨晚到现在,你可是觉出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的地方?”
大炮挠着脑袋,一张脸皱在一起,好像脑袋要炸开似的,但是片刻之后,还是对我摇了摇头。
“我昨天回来后就睡了,一直到今天中午,才被驹子的敲门声惊醒,然后我们两个人就一起出了门,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驹子你呢?”
“我和大炮差不多,被敏敏送回住处后就一直睡,睡到十一点才醒,然后敏敏将金满地的事情告诉了我,我这才火急火燎的跑来找大炮,打算一起去夜总会找你。”
“你们来中午就去了金满地,后来又去了什么地方?”
金满地被封,根本就进不去,两个人不可能在金满地停留,那中间的几个小时两个人去做什么了呢?
我需要事无巨细的了解清楚,从细枝末节里寻找线索,这个人是针对我的,那么必然会从我身边最亲近的人下手,论亲近,除了何静,就是大炮和驹子了。
“我们俩赶到金满地就看见了大门上的封条,知道里面肯定没人,就又去了你那儿,但是何静姐说你早就出了门,也没说会去哪。”
我没跟何静说我的去处,是因为当时我自己还没有想清楚,决定好,后来被三师叔拉着去红石碑完全是意外。
“我和大炮合计了一下,就又去了一趟海八鲜,正好赶上陆哥那进货,人手还不够,我俩就帮着陆哥卸了两三个小时的货,等到从海八鲜出来就碰到了麻将馆的那个小丫头来送信儿。”
按照驹子说的,的确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可是,也许是我天生的直觉,又或者天眼被开之后,第六感也更加敏锐,我总觉得这看似寻常的事情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
那个人潜进大炮的房间,是想要做什么,还是要找什么东西?
如果说那人是为了窃取我们在墓中得到的明器,那么为什么又会将好容易盗得的玉如意轻轻巧巧的交给刘大魁卖了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