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着何静的肩膀,轻声说道。
“八斗,我怕!”
“傻丫头,怕什么,怕金满地关门、怕我从此后一无所有还是怕我会因此被抓进局子里吃牢饭?”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我跟你在一起,从来就不是因为你是金满地的老板,我只是刚刚做了一个梦,梦醒之后我一身的冷汗!”
夜风肆虐,我住的地方又是在山下,何静只穿了一件套头毛衣,脚上穿着拖鞋,这样的温度不冻感冒才怪。
我打横将何静抱起来,直接往屋子里走,何静像只小猫似的温顺的靠在我的怀里,长长的睫毛下水润的双眼专注的看着我。
相识两年,我还真没有这样抱过她,更多的时候我们两个只是床上的伙伴,彼此各取所需,何静甚至没有伸手跟我要过钱,她平日里做什么我也都不清楚,也许此次的墓中之行真的让我变了很多。
“梦?多大的人了,还会被梦吓醒?”
“八斗,你不知道,那个梦太真实了,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做过像刚才那样的梦。”
“哦?那你和我说说看!”
我将何静放在床上,又随手扯过一旁的被子将她严严实实的包裹住,自己也将身上的大衣口子解开,折腾了一天,我也真的是疲惫至极,后背的伤口估计十有八九要发炎了。
“我梦见了一个怪物,长着一张猫脸,但是身子却是有手有脚的,那怪物将你抓着,长嘴就要咬你......”。
“什么?你再说一遍,你梦到了什么?”
何静的话像是一粒火种,在这寂静的夜里,将我周身上下的细胞再次点燃。
“我......梦到了一只猫脸人身的怪物......八斗,你抓疼我了!”
我像是触了电似的急忙把手松开,再看何静的手腕上一圈红痕,我的神经已经被那些事折磨的宛如惊弓之鸟,那个噩梦一样的嫘鼋,那个将文辉活活的融化成水的嫘鼋。
“对不起!”
我颓然的坐在床边,将头埋进手掌里,闻着自己手心里淡淡的茶香,冲动才慢慢的消退下去。
“八斗,你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还在因为张树他们的事再烦啊,我知道你难过,但是你也说了,还要为他们好好活下去的,你现在的样子......”。
何静的双臂从我的后腰处伸过来,整个人贴在我的后背上,柔弱无骨的小手将我的手从额头上拉下来。
是啊,我还要恕罪,还要好好的活下去。
只是,何静为什么会梦到嫘鼋呢,我并没有跟她讲过墓中发生的事情,她也没有见过嫘鼋,事情只是巧合吗?
我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到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依旧是黑沉沉的,难道天还没亮?
“八斗,醒了?”
何静端着一个水盆从外面走进来,水盆的边上还搭着一条毛巾。
“现在几点了?”
嗓子干的厉害,好像是有无数把刀片疯狂的砍在喉咙的两侧,何静赶紧将桌子上的水杯递了过来。
“你这一觉睡的真沉,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
何静微微笑着,昨夜的恐惧已经消失不见,两缕发丝散落在耳畔,不着脂粉、清丽淡雅的样子好像是刚刚绽放的水仙花。
竟然睡到了下午,看来外面黑沉沉的是因为阴天的缘故,无端的我便想起了昨晚见到那盘旋嘶吼的巨龙。
一杯水被喝干,嗓子里的火苗才勉强被熄灭,撕裂一样的疼痛也稍稍的缓解了一些。
“我等下要出去,你昨天也累了一天了,今天就好好的在家休息吧,等我会来!”
说完我就要起身,却发现后背疼的厉害,而且这种疼痛很陌生,与之前的疼痛都截然不同,甚至于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感受过,像是被重物从伤口上碾压过,又像是被人拿着火把在伤口上炽烤,转而又如同被冰水淋过。
“八斗,你怎么了?”
“没事儿,可能是伤口又裂开了,你去将绷带拿过来,缠上两圈就好了。”
“八斗,不行的话咱们还是去请吴大夫过来看看吧!”
何静犹犹豫豫的说道,她也知道我和宇峰的关系,也知道我一直都避讳什么,所以才说的吞吞吐吐的。
“宇峰最近忙的很,而且我这伤不是一两日了,好的七七八八了已经,没事儿,你就按我说的来吧!”
“哦!”
何静转身去拿绷带,我将身上的衬衣脱下来,情况比我预想的要好,原以为伤口崩裂,衣服会和伤口粘连在一起,现在看来,是我想的严重了,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呢!
“啊!”
何静突然惊叫出声,手里的白药、碘酒和绷带散落了一地,我转过头,只见何静惊恐的用手指着我的后背,我皱皱眉,何静跟在我身边两年,也帮着我处理过伤口,比这血腥的她也见过,怎么突然间变的这么一惊一乍的呢!
“伤口是大了些,但已经愈合了不少......”。
“八 ......八斗,你背......上......”。
何静的脸色苍白透明,指着我后背的手指也上下颤抖,我开始觉得事情并非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起身,屋子里有一面巨大的穿衣镜,这是刚买下这房子时我亲自去家具市场买来的,何静对这面镜子也是喜欢的不得了,我们两个人还常常相互依偎着在这面巨大的镜子前亲热,看着彼此毫无保留的享受人类最原始的欢愉。
但是此时,映在镜子里的画面让我周身的血液瞬间就凝固到了一起,因为,我的后背上,狰狞的伤口之上,一只猫脸人身的嫘鼋图案若隐若现,那图案如同是长在了我的身体里,与那伤口相得益彰。
怎么会是这样?
我的身上怎么会有嫘鼋的图案?
难道刚才的疼痛就是因为这个图案?
一连串的问题浮了上来,我不确信的又回头看了一眼,镜子中的图像越发的清晰,那嫘鼋蹲在我的后背之上,一双邪肆的眼睛瞪视着我,与我在墓中见到的嫘鼋图腾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