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急忙忙停了车去找她们，本以为她们应该等急了，谁知三个女孩子正悠闲地在店里吃甜品聊闲天，各种购物袋大大小小的堆在脚边，看得我头大。
见我风风火火走来，莫清晓手托香腮，只抬首瞧了我一眼，不咸不淡道：“来了啊？”
“不好意思，有事耽搁了，晚了点。”我很识相地主动赔罪。虽然没有太多恋爱经验，可这点基本觉悟我还是有的。
到底是性子温柔，许瑾忙说：“没事的，刚好我也想和苏茉清晓她们好好聊聊天嘛。”
我看了苏茉一眼，丫头也看了我一眼，无话。只是见她小表情莫名的凝重，总觉得心事重重，欲言又止。
难道是被莫清晓欺负了？
不会吧，之前莫清晓还和我们住过一段时间，和苏茉谁在一个房里，她们的关系应该还不错啊……
“好了，姑娘们，咱走吧。”我拍拍手，催促。现在时间不早了，怕晚了顾姨和许叔叔会担心。
莫清晓皱眉，语不惊人死不休：“你这语气，我怎么听都觉得像是妓院的老鸨子在找姑娘接客啊？”
偏偏她嗓门还这么大，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于是，周围坐着的人都纷纷注目，目光各异，但见几个女孩子在这里，莺莺燕燕，个个貌美如花，皆惊艳不已。
许瑾脸色泛红，嗔道：“清晓，你说什么呢！”
我一阵无语，便顺着玩笑道：“好了，姑娘们，跟我去接客了。行吧？”
莫清晓很不识相地继续问：“要去接哪位贵客？”
“不知道不知道。”我随口道，“姓苏，可能叫苏城吧。好了，姑娘们，有没有要跟我去陪苏大爷的？自己举手吧。”
话音落下，居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不但其他两个女孩子不说话，就连主动挑起话头的莫清晓都是一脸智障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关爱之色。
额……好尴尬。
“好了好了，别玩了，我送你们回去。真是的，别耽误我时间好吧。”我羞恼道。
莫清晓呵呵冷笑。
我看着她，本来有些恼，却忽然间怒气消散。因为我有点明白了她的意思。
莫清晓出乎我意料的心细，我的姗姗来迟并不是无伤大雅，事实上她很生气，但她不说，而是旁敲侧击。
她真正想表达的是：苏城，我们都不是轻浮随便的女孩子，希望你不要把我们看成感情的附庸，我们不需臣服于你，感情里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你可以多情，但终究不可以把自己当成情圣。
莫清晓是在借着此处敲打我。
苏茉率先起身，一贯的面无表情，从我身边经过时却没有停留，擦肩而过，径自走到了店外面。
许瑾看了我一眼，又看了莫清晓一眼，面露古怪，一会儿，她也起身，朝我微微示意，便也跟在苏茉后头出了门。
我一时摸不着头脑，然而罪魁祸首很显然，也犯不着自己瞎猜。
于是我一屁股就坐在了苏茉之前的位置上，正对着莫清晓灼灼的眼眸，问她：“我说，你是不是又跟她们说我坏话了？”
“你想哪去了……哦，不，我确实说了。”莫清晓忽然改口，笑道。
我不由紧张起来，忙问：“说什么了？”
莫清晓慵懒地双手托腮，只是一个劲地瞧着我，笑眯眯的，也不做声。这样无声的压迫使我更加喘不过气来了。
我随手端起面前没喝完的咖啡，抿了一口，却丝毫不起缓解的作用。
片刻后，她眉眼低垂，手里银汤匙细细搅动杯里的咖啡，恰似漫不经心，开口：“也没什么，只是把咱俩的关系跟她们说了一下而已。”
闻言，我端杯的手猛一颤，好在杯里本来没剩下多少，咖啡没有洒出来。
我一时间心跳加快，只觉得血液都要爆出血管了。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她：“你真说了？！”
“放手。”莫清晓蹙眉，淡淡道。
我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失控地捏住了她的手，而且力气还不小。
“对不起……”我黯然，慌忙松手。
“紧张了，害怕了？”
我默然不语。
她侧首，看向玻璃橱窗外，轻声说：“苏城，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觉得很可笑，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一定要这样偷偷摸摸，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觉得自己能够得到什么，但我也很难忍受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你懂吗？”
“……对不起。”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个了。
“我今天本来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说，但想想，其实不说反而更好吧，你的内心太过感性，太柔软，对外界的干扰没有抵抗力，很轻易就会被一些事情所左右，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让别人难过。所以才会事事割舍不下。”
我默然。她说的不能更对。
她叹了口气，说：“我只想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回答我。”
“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有拒绝的余地吗？”我苦笑，“莫清晓，我可是被你吃得死死的，这辈子算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
莫清晓嘴角勾起一抹沁甜的微笑，但随即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失落，继而如常。
她神情肃然地看着我，她问道：“我就想问你，除了我、许瑾，还有那个叫小洛的女孩子，你的心里究竟还有没有别人？”
“……没有。”
“你不觉得自己这话一点底气都没有吗？”
我辩解说：“我对许瑾是承诺，对杜小洛是同情，这未必就是爱情啊！”
“那对我呢？是什么？”莫清晓惨笑，“是愧疚和亏欠，也不是爱情吗？”
我呆了一刻。断没想到她居然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着实令我惊诧。
“莫清晓！”我忍不住起身拍桌子，冲她发怒道：“你这就是在诡辩！我对你的感情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你这么说自己不觉得亏心吗？”
迎上我坚毅愠怒的双目，她不由得顿了顿，继而眼神躲闪过，微微藏着歉意，又有些许难过，摆摆手，轻描淡写带过，“那好，这话就当我没说。”
莫清晓又道：“请你诚实回答我的问题，你心里是不是还有别的女孩子？”
别的女孩子……我当然莫清晓所指是何。
“没有没有！”我觉得她是在折磨我，“莫清晓，我希望你体谅我，而不是在这个时候来找我麻烦，我真的没有累了。”
我坐下，手撑额头，头痛欲裂。
“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每个人都在逼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倾诉，低声重复着，痛苦不已。
这段时间似乎整个世界都在和我作对，一遍一遍向我强调着，把我不想再记得的一些往事拼命推向我的眼前，脑袋都要被这些原本不该存在的记忆塞爆了。
那么，我拼了命去掩盖真相、拒绝想起那些事情，到底又意义何在？
熟悉的感觉袭来，我的头疼病又要犯了。
莫清晓面露不忍，可狠下心来，还是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了：
“你和苏茉，到底是……那丫头，她喜欢你吗？你对她又到底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