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小流氓，那你不就是女流氓？”
“嘿，”周晓乔双手环胸，气笑了，“你小子真是翅膀硬了，不那我当回事了是吧？”
周旭枫一脸痞气，无所谓道：“怎么了，别以为你是我姐我就怕你。”
“这可是你说的。”周晓乔摸出手机来，低头利索摁键，说：“我现在就给京城打电话，说你在我这里呢。”
被抓住软肋，周旭枫这小子立马软掉，上前夺下手机，换了副嘴脸，赔笑：“姐，亲姐，你可不能这么坑你弟弟啊。”
周晓乔没说话。
“你看我多可怜，连那家的姑娘都没见过面，就莫名其妙被安上了婚事，这都什么时代了，婚姻自由啊，你说我可不可怜。”周旭枫可怜兮兮，眼角闪泪，就好像选秀节目开场必备自白：我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农村，我的妈妈……巴拉巴拉一大堆。
然而周晓乔早就不吃他这套，他只好跑到我这里来，扯我衣袖子，“姐夫，你帮我劝劝我姐吧。”他吸吸鼻子，“我对苏茉可是一心一意啊。”
“滚滚滚，别想打我妹妹主意。”我瞪他，又转向周晓乔，“乔美人，算了，你就放过他这次吧。你看，他拦路打劫，目的还不是怕有人抢他姐么。”
周旭枫附和：“对对对！姐夫说得对啊！”
“你们两个狼狈为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话说的我尴尬不已。她之前说过男人都一个德行，衣冠禽兽，并且将我和周旭枫归类在一起，我还不承认。这下倒是坐实了。
周晓乔噘着嘴想了想，才没好气道：“算了，这次就饶了他吧。”
周旭枫眉开眼笑，把手机递回去，道：“世上只有姐姐好。”
忽然想起周晓乔说她经常被周旭枫偷瞄，如今这么一看，这小子身材和蔼，面相果然透露出猥琐气息。但听他说话做事，人却不坏。
“周旭枫，你要注意点自己的身份。”周晓乔接过手机，说道他。
“我又怎么了啊？”
“真丢人！多大的人了，一点政治觉悟都没有，以后你可是要搞仕途的。我一个女孩子，家里没给我指望，随便就把我打发出京城了，可你不一样！”周晓乔看着他，咬牙切齿，教训道，“家里的事以后都会交给你处理，让人知道你像个小混混似的路上堵人，家里那群老顽固非得把你划出族谱去！你这样一直没轻没重，让我怎么放心得下！”
我看得出来，她真是恨铁不成钢，这弟弟可不让人省心。
“划就划，起码不会被逼着结婚。”家族责任，周旭枫毫不在意，只是满脸晦气地嘟囔：“什么仕途，搞得像谁稀罕似的。”
“没出息！”周晓乔气坏了。
人家家事，我在一旁也插不上嘴，只好干笑。
等他们俩都不说话的空档，我道：“乔美人，既然都把你送回来了，我就先走了。”
周晓乔还没说话，她弟先说了：“哎，姐夫，你不留下来过夜吗？”
我一愣，“过夜？过夜干嘛？”
果真相由心生，周旭枫嘿嘿一笑，一副“你懂的”表情，道：“拜天地，入洞房，嘎吱嘎吱嚼冰糖啊。”
怪不得周晓乔说起弟弟来就头疼，就连我也忍不住想踹他。
“没兴趣。你自己嚼冰糖去吧。”我打开车门，转身要上车。
周晓乔大怒，狠狠踢了周旭枫屁股一脚，又转向我，站在我车前头，冷着脸道：“姓苏的，你跟我说清楚了再走。”
我发懵，“说什么？”
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又羞又恼，生起气来的样子倒别样可爱。怒问：“你你你，什么叫没兴趣啊？难道本姑娘就一点魅力都没有，让你提不起兴趣吗？”
嚯，我才意识到自己触犯了这么严重的问题。这是在间接否定一个年轻美少女存在的社会价值和经济意义啊！
可是我又不能说“说错了，其实我对你很有兴趣”，这样吧？
这让我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只得对她傻笑。气得周晓乔把本来就够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皓齿明眸，就是怒气冲冲坏了美感。
幸好周旭枫及时过来救场，搂我肩膀，把我带到一旁，私下里小声说：“姐夫你别理这娘们儿，她今天大姨妈来了，心情不好。”
我点点头，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几天。
他转而道：“啧，还有个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冷漠脸，欲转身，“别讲，我要走了。”
“哎哎哎，别，我说我说。”他赶忙拉住我，赔笑，吞吞吐吐道：“那个，不知令妹可还在本市里？”
我侧首，用杀人一样的目光冷冷盯着他。
“姐夫，你别这么看我，有点瘆得慌，嘿……”他讪笑。
“别拐弯抹角文绉绉的，我还不知道你么。”我说，“你小子到底打什么坏主意？”
“实不相瞒，”他害羞搓手，“小弟我对令妹可是垂涎…不，仰慕已久啊。”
“我听你姐说，你不是已经订婚了么？”我皱眉，冷声道：“虽然我们是小门小户，和你们这样的大家族没办法比，可是也不至于去当侧房小三。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额。”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我没同他多说，像这样的富家子弟我见得多了，不一定骄奢淫逸，但绝不缺女人，我还不至于真信他真能对谁一心一意。
上车，周旭枫还想跟我再说什么，却被周晓乔挡住。
“回去写你的作业去，你不是要高考了么？大学都考不上，怎么当公务员？”
周旭枫小声嘀咕：“反正操作一下就能进机关单位了嘛……”
“瞧你没出息那样！”周晓乔恨恨瞪他。
周旭枫大觉没趣，自己离开了。
烦人的家伙离开了，周晓乔弯腰，双臂伏在我车窗框上，脸凑得很近，香甜的味道幽幽钻入我鼻子里。
她对我说：“苏城，你别理他，这小子跟你一个样子，花花肠子，见一个爱一个。就是心血来潮，想起苏茉来了。也别生气，苏茉还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我：“……”
这段话槽点实在太多，以至于我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吐起才符合基本法。
于是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周晓乔双手背负在身后，嘻嘻坏笑起来，模样俏皮极了，沐浴在敞亮的月光里，像是电影定格的一个精致镜头。
“哦，对了，”她手指搭在唇边，似是想起了什么，眯眼看向我，“你是不是……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浑身发毛。
“哎，你看那是什么？”我一指她身后。
周晓乔下意识转身，我急忙发动汽车，拉下手刹，脚松离合。低低呼啸着，酒红色的奥迪便在我的操作下驶向前去。
“哎！喂！”听到引擎轰鸣，然而已经晚了，周晓乔眼睁睁看着我跑了。
我从车窗伸出头来，冲她挥挥手，“乔美人，我还有事，先走啦。”
这么说着，一个垮包就如同炮弹朝这边飞来，可惜射程有限，只落在了我的车尾后，毫无杀伤力。
“啊啊啊！苏城，你个混蛋！！！”
月光洒下，微风轻盈，将我的头发向后吹扬。前路绵延悠长，我开着车慢悠悠地向前行驶，身后，只余下一个女孩抓狂地咆哮。
我手扶方向盘，心情悠然，从后视镜里打量了一眼，不禁轻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