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都市《翩翩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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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最后的痛

3

天亮以后,他将彻底地走出我的视线,走出我的世界。我与他今后再无相见的可能。

天边已渐渐露出曙光,他不得不走了。

他颓然地坐在床沿,背对着我。

“我昨晚想了一整夜,我想通了,爱一个人不应该是彼此都这么痛苦的,他给人的应该是只有快乐和幸福。”他停了一下,吸了一口气接着说:“我决定放弃,从此在你的视线里消失。”他站起身,回头看着我,“从此以后我不会再逼你了,也不会再来纠缠你了。”

他说完,走了。

“咣”的一声带上了门。我的心头一震,掩面而泣。撞门声还在我心头萦绕,而他已彻底地走出了我的世界。

外面的脚步声,人语声,车流声,汽车、摩托车的喇叭声,渐渐如织;隔壁店卷闸门“哗啦”往上拉的声音相继响起。没一会儿,卖早点的阿姨在问隔壁的人,问我今天怎么没有开店。(每次她收摊回家时我都会让她给我留一碗糯米饭的)。

一切如旧,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有我的世界再也回不到从前。

我一首接一首地听悲伤的情歌,把自己浸*在悲伤的情歌里,任这些悲伤的情绪噬咬着我的心,一点一滴地从毛孔渗透进我的身体。直到悲伤的心再也没了痛感,再也没了知觉。

一首接一首的悲伤情歌铺天盖地地向我袭来:

小刚的《我的心太乱》:

……我的心太乱,要一些空白,你若是明白让我暂地离开,我的心太乱,不敢再贪更多的爱,想哭我的却怎么也哭不出来,我的心太乱,要一些空白老天在不在,忘了为我来安排,我的心太乱,害怕爱情的背叛,想哭的我像是一个迷路的小孩……

——老天他从来都不曾为我来安排;

任贤齐的《哭个痛快》:

……crying in zhe ningt,一次哭个痛快,我要为死去的心,say goodbye , crying in zhe ningt 一次哭个痛快,I don’t wanna.miss.you.any.mor,我要为死去的心say goodbye,一次哭个痛快,I don’t wanna.miss.you.any.mor ……

——我要哭个痛快,把我一生的眼泪全都倾倒出来;

谢霆锋的《要我怎么忘了她》:

……忘了她,要我怎么忘了她;放了吧,就像放开手中沙,如果啊,如此深爱还是虚假,我将永远迷失在无边的海洋

——忘了他,叫我怎么忘了他,我到哪也不可能找到像他那么好的人啊;

陈升的《把悲伤留给自己》:

……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你的美丽让你带走,我想我可以忍住悲伤,假装生命中没有你,从此以后,我在这里日夜等待你的消息,能不能让我陪着你走,既然你说留不住你,无论你在天涯海角,是不是你偶尔会想走我,可不可以你也会想起我……

——没有了你,我的世界将不会再有快乐起来的理由;

赵传的《勇敢一点》:

……我试着勇敢一点,你却不在我身边,我的坚强和自信是因为相爱才上演,我一定会勇敢一点,即使你不在我身边,你的决定和抱歉改变不了我的明天

——如果我能勇敢一点,我跟你之间的结局也许就不会是这样;

吕方的《朋友别哭》:

朋友别哭,我陪你就不孤独,朋友别哭,要相信自己的路,人海中难得有几个真正的朋友,这份情,请你不要不在乎……

——这份情叫我怎能不在乎……

大话西游的《一生所爱》:

……情人别后永远再不回,无言落寞放眼尘世岸(愿来世再聚);鲜花虽会凋谢,但会再开(为你),一生所爱忍让(守候)白云外。苦海,翻起爱恨,在世间难逃避命运,相亲竟不可接近,或我应该相信是缘分

——我应该相信这是我与他之间的缘分吧,只是我与他只能缘尽与此……

还有张信哲的《从开始到现在》、《信仰》、陶晶莹的《太委曲》、张柏芝的《星语心愿》、许如芸的《独角戏》、陈晓东的《我比谁都清楚》、张宇的《一个人的天荒地老》、莫文蔚的《电台情歌》、林志炫的《散了吧》、陈淑桦的《滚滚红尘》、小刚的《黄昏》、张学友的《情书》……

仿佛世界上所有的悲伤情歌都跑到了这里。

我任由这些悲伤情歌犹如翻卷着的惊涛骇浪,彻底地把我淹没掉、吞噬掉。

4

我跟他之间的爱情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因此,留下来可供我凭吊的东西不多。

唯一像样的是他给我画的这张肖像素描。这是唯一能证明我们之间曾经有爱情来过的唯一凭证。我想,以后很长的一段岁月我要靠它来凭吊我那昙花一现的爱情。

我知道如果我把手机还给他,他是坚决不会要的。可我实在没有白要别人东西的习惯,这会让我的心里很不安。我就叫安静帮我买了个内存最大的mp3,把我所喜欢的歌都下载进去,送给他。这也是迄今为止我送给他的唯一的礼物。

他会不会听里面的歌?他想我的时候会反复地听里面的歌曲?那都是我喜欢的歌,都是些哀怨而悲伤的歌曲。他还是不要听为好,那样只会让他更伤情。

女人都是自私而矛盾的。既然已选择结束,却又希望他在心里永远记着自己,一直想着自己。

这就是我跟他之间的爱情故事,开始得毫无道理,结束得云淡风轻。

从那天以后他都没再出现,也没打电话。

我想,我与他真的彻底结束了,虽然从来就没有过开始。

5

安静问我彻底跟他结束了。

我觉得好笑,“从来没有过开始,又何来的结束呢!”

安静说:“你会后悔的。”

是的,我知道我会后悔,而且会后悔一辈子。但我相信他以后会感激我一辈子。我后悔终生,也好过他后悔当初的一时之仁。我后悔总好过让他后悔。

“你以前说像你这样的嫁不到好的,那种盲婚哑嫁般的婚姻你不要,现在有一个这么好的人,这么爱你的人,你又不要,难道你就这样过一辈子?让你想让你的人生、你的青春就这样结束掉吗?”

“青春!”我几乎冷笑出声,“我的青春!我的青春从来都是一文不值。至于我的人生,谁愿意就这样过一辈子呢,谁不想拥有光鲜亮丽,幸福美好的人生。可是谁能保证这份爱永远不变调、不变色呢?谁又能保证这份爱最后不会变为永无休止的争吵与埋怨呢。与其那样,还不如给自己留一个永远不会褪色、永远不会变质的美好回忆。”

“你对他这么没信心?”

“这不是有信心没信心的问题,而是现实的问题,现实的力量往往比任何人为的阻力都要大得多。”

她似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你因为害怕失去,所以连让自己失去的机会都不留。”

“当一个人对失去一样东西的恐惧远远大于对它向往,就会不敢去拥有。

“也许是我想得太多了,如果我的命够好的话,老天可能会善待我,从此让我过得幸福。但我知道我的命不够好,我是个不详之人,我怕他也会因我而遭受不幸。”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她吃惊地看着我,“大妈和大姐这样说过你?”

“没有。”

对于这一点我有点底气不足,我不敢确定她们心里从没有这样想过。

我们对视了一眼,一时黯然无语。

“你呢,你过得好吗?”

“我也不知道这过得是好,还是不好。我决定要跟他结婚了。”

对于安静的这个决定,我并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