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军旗下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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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戏中有戏

红军很快又走了,国民党大部队占领黄陂县城,也占领了塔尔岗地区,仁仟也走了,他回到县城附近和地下党隐蔽起来。

仁仟接到地下党布置的新任务。

啄木鸟把手搭在他肩头上语重心长的说道:“铁锤,组织上经过慎重考虑,决定派你回塔区潜伏侦察,这次你要准备长住。那里认识你的人多,你去有一定危险,但考虑来考虑去也只有你最熟悉当地的情况,一定要把敌人兵力布署彻底摸清,以便我们配合红军夺回老区根椐地!”

“是,我晚上出发。”仁仟干脆的说道。

“嗯,发现情况不对不要犹豫,立马就撤!安全第一!”啄木鸟握住他的手叮瞩。

仁仟摇身一变成了塔区镇上一个戏园子老板的跟班,他掌管戏园子的大小事。老板也是自己的同志,他的任务是为仁仟做掩护,配合仁仟的侦察行动。

仁仟这个做跟班的总是闲不住,除了帮忙端茶送水每天还要替外出活动的老板吆喝生意。他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利用这里做掩护,侦察镇里和塔区一带的敌人守备兵力、武器装备。

这天,上街卖柴的小承先走累了,他靠在戏园子对面的墙角停下歇脚,顺便也想看看热闹的戏园子里那些唱戏的人。他伸长脖子往里面瞧了瞧,唱戏的画了一张大白脸,用假声假气的嗓子唱的不知什么戏,那些听戏的人摇晃着脑袋如痴如醉的样子很好笑。

“客官,看茶!”一个伙计打扮的人拎着一只茶壶往看戏的人茶碗里添水,他点头哈腰见人就打招呼。

是爸爸?小承先无意中竟看见父亲在这里,手里还拎着一把茶壶,他喜出望外忍不住高喊:“爸爸!”里面很热闹,他的声音被嘈杂的人声盖住。仁仟抬头看见儿子站在门外,他装作不认识的样子连忙转过身去,喧闹的戏园子里谁也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见父亲不理他,小承先微微一愣,他看着镇上来来往往的人流,马上意识到父亲是地下党,一定是隐藏在这里搞地下活动。可是戏园子里能有什么重要事情可做呢?他放下柴禾默不作声蹲在墙角,他要看看父亲是怎样干地下工作的。

不一会仁仟给儿子使眼色示意他进去,承先不愿进去。过去偶尔能看场戏,也是在苏维埃政权时少共团组织的,那是站在半山坡上有成群的人挤着看,可这里是戏园子啊。

坐在戏园子最前面看戏的全都是国民党军官和太太,中间坐着地主老财和家人,后面坐的是狗腿子等没有地位的人,和他们一起看戏承先才不愿意呢。

仁仟见儿子没领会他的用意,便走到门口装作和陌生人说话的口吻对他说道:“小伢,想不想进来帮忙?管你饭吃。”既然父亲发话了,小承先点点头跟了进去。

仁仟大声向他交待,“小伢,你就在后面帮着洗茶碗抹桌子扫地,其它的事不用你做。”小承先又点点头,他两眼盯着门外的柴禾有些不舍,柴还没卖掉呢。

父亲知道孩子砍柴不易,不能让儿子的汗水白流,他把头歪了一下小声说道:“快去吧!随便卖个价钱快把钱送回家再来,再给你母亲说一下,早去早来啊!”

等承先卖完柴禾送钱回家再赶来时,戏园子早已经曲终人散,见没有外人,父亲小声说道:“孩子,这段时间你就来帮忙吧,老板会管你吃饱的。不过你记住,不要多说话,和我也尽量少讲话,我可是有要紧活儿要做啊!”

父亲交待的活儿很简单,比起在地主家放牛的那段日子可轻松了很多。承先按照父亲的意思在戏园子干杂活儿不多言也不多语,每天勤勤恳恳埋头做事。

慢慢地,他看出点门道。他发现两个特别的人,每次看完戏都不急于离开,总是悠闲地坐在那里品茶磕瓜子,慢慢聊天。等客人都走完了,小承先便收拾茶碗物件,打扫戏园子。

父亲拎着茶壶过去送水,然后和他们坐在一起,说话的声音渐渐放小,过了许久他们才离去。承先心里明白,他们一定就是父亲称呼的同志。

半个月过去了,镇上看似平静。父亲每天和两个神秘人嘀嘀咕咕,每天在戏园子门口向街头瞭望。

他们每天夜间出去佛晓才回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再洗把脸倒头就睡下,承先不问,问了父亲也不会说,但他知道父亲是侦察敌情去了。

镇子上整天都能看到国民党这支队伍过去,那支队伍过来。承先心里暗暗高兴,地下党真会挑选地方,站在这里能把整条大街看得一清二楚,就连国民党驻扎的地方也相隔不远,父亲和这些同志真够胆大,就在敌人眼皮下活动。

这天下午,天上下着毛毛细雨,来看戏的人很少。进来几个地主老财,见没有军官来,他们一屁股坐在前排的椅子上。仁仟象往常一样迎上前倒茶水招呼客人,“客官请用茶,有什么需要的请给我说。”

“来一盘瓜子和一盘点心......”其中一人点了小吃。

一个刚刚落座的地主对仁仟连看了好几眼没有说话,他的举止引起仁仟警觉。仁仟仔细看了看他,确信自己没见过这人,他转身离开。

“共产党!他是共产党!抓住他!”这个地主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仁仟的背影大叫大嚷。仁仟没有丝豪的犹豫,回过身将拎在手上的一壶滚开水向地主浇去,转身冲向后门。

事情来得太突然,不等在场的人反应过来,只听见一声惨叫,“救命呀!痛死我啦!”地主跌倒在地,他被滚开水烫得浑身打颤,满地打滚。

地主手下的狗腿子手忙脚乱,一个个嘴里干嚎干嚷:“抓共党!抓共党!”可是谁也没有采取行动。

地主气得咬牙切齿,躺在地上嚎叫:“混蛋!还不给我追!”几个狗腿子这才反应过来。待他们追出后门仁仟已跑出几十米外,他回头抬手就是一枪,“啪”的一声枪响,一个狗腿子手捂在大腿上慢慢倒下,后面的狗腿子谁也不敢再追,谁愿去白白送死啊,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仁仟远去。

一帮狗腿子又回到戏园子,寻找园里其它可疑的人。

机灵的小承先在父亲冲出后门的瞬间就意识到出大事了,他人不知鬼不觉悄悄溜到戏园外面的墙角根蹲下,他要看看最后的结局。看戏的人一见出事了,生怕引火烧身也全都溜走,唱戏的也被枪声吓跑,老板和伙计人间蒸发,人去楼空。

地主自作多情,不但没抓到“共党”,自己还被烫得死去活来,偷鸡不成反赊把米,他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在戏园子大闹一阵,因疼痛难忍被下人抬去镇上医治。

承先蹲在外面的墙角根看完这出好戏,知道这里不能再呆下去了,随既离开此地赶回家去。“这伢终于回来了,没出什么事吧?”母亲迎上来一边问一边看看他身后有没有人跟踪,自从仁仟做地下党工作后她总是提心吊胆,生怕丈夫出事。

“妈妈,出事了,爸爸被看戏的地主认出来,不过他已经跑掉了。”承先擦着一头汗水,他在想父亲是不是安全回到地下党组织那里,母亲让他不要给奶奶说,免得她老人家担心。

父亲的果敢给小承先留下深刻印象,他知道了革命有多么危险,是多么不容易,就象父亲常说得那样,他们是提着脑袋干革命。

仁仟机警的逃脱了,他回到组织把半个多月来侦察到的情报汇制成图交给党组织。时机又成熟了,县委组织各乡暗流涌动的革命武装配合红军一起稳、准、狠打击敌人,夺回塔尔岗老区根椐地,红色政权又回到人民手中。

事后,仁仟委托塔区乡政府将这个地主捉住,据地主交待,他曾经看见武装委员仁仟带领群众开仓分粮、斗争恶霸地主,仁仟当然注意不到躲在暗处的地主老财,可是这个地主却把仁仟牢牢记住了,他们都有一本“变天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