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龙把手里的东西拍到周覆怀里,不满的说,“我看一下她过去案子的卷宗,怎么就不对了?怎么就把她当外了?正是因为是自己人我才会关心一下。”
在许轻然精神崩溃的那阵子,周覆就已经看过了这些东西了,正因为看过,他从来没敢触及敏感的去问许轻然半句,抿唇不悦的说,“你看这些做什么?你也要跟着羽田良凑热闹的说她是怪物?”
羽田良说话是毒了点,但许轻然早就习惯这种交流方式,周玉龙看着家里正儿八经的妻奴,吹胡子瞪眼的说,“这是什么话,我还会害她不成?她根本就没有在大学正儿八经的完成学业,大学之前她已经开始给******组织的头目和危险份子辩护,我关心一下她不行?”
周覆放下那些卷宗,朝着田可欣的屋子走去,“爷爷,你关心一下现在的孙媳妇,我可能会更高兴。我自己的老婆,我比你会稀罕心疼,不用你瞎操心。”
他走进屋子的时候,差点被田可欣房间的反差风格吓一跳,分明是成熟的孩子,屋子摆满了各种玩偶。
田可欣正站在屋子中间,双手搅动着衣角,眼里流泪的低头愧疚的说道:“妈妈的话,我根本不敢违抗,但她的行为越来越过分,我并不是不要她了,只是不想再生活在一起,我想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想成为家里赚钱的工具。”
许轻然单手支撑在书桌上,淡定的指导,“你哭的有点早了,现在不要流出眼泪来,等把所有的话全都说出来,再开始情绪难以忍耐的哭,比起单纯的哭戏更加有感染力。”
真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关键是田可欣还非常受教的听取意见。
许轻然看了眼周覆,起身又给田可欣嘱咐了一遍向法官阐述的关键点,以及她今天要完成的功课,朝外走的说,“我还以为你和爷爷会聊很久,看了我过去卷宗,你们没发出什么感慨?”
周覆跟在她身后奇怪的问,“感慨什么?”
许轻然扭头更加奇怪的说,“关于我是怪物的感想。”
按理说她过去辩护的案子,如果让一个富有正义感的人看过后,应该挺难接受的,周覆却连句问话都没有,难不成他三观不正?
周覆伸手推了一把许轻然脑袋,“你在这里瞎说什么啊,以后不许说自己是怪物,你手里是什么东西?”
许轻然把手里文件交给周覆,“可控性台词,下次开庭法官要听田可欣的个人意见,总不能让她受到什么外界刺激发挥失常。”
周覆看着里面的关键台词,笑着问,“你以前都要这样么?”
“怎么可能?”她是律师又不是导演,许轻然扶着额头,无奈的说,“只是这次她的情况特殊,十二岁,如果话语拿捏不够,偏离主题的话,会影响到法官的判决。”
周覆看她要走进卧室,他拉人往书房走的说,“书房隔音效果好,我们单独聊会儿,你还和过去案子的人们有接触么?”
许轻然走进书房,望着在他的表情,半开玩笑的说,“看情况吧,也不都是不能再打交道的人,王郁深的扫尾工作很好,至今为止我没有遇到过麻烦,可能有人找过他的麻烦,但这些不在我要管的范围。怎么?担心我会恶名昭彰?还是会被******组织控制?”
这种事全都跟王郁深有关,周覆拉住她的手说,“我担心你会出事,你以后心里有事可以和我说出来。”
许轻然乖巧的抱住他,“我处理的很好,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有了丈夫,当然会让丈夫给我分忧喽,如果我闯祸的话,你会不会管我?”
只要这些就足够了,周覆心里踏实下来的说,“我管你一辈子。”
许轻然很喜欢听周覆说这样撩人的情话,看着他手里的文件,担忧的问,“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给点提示。”
她打比方的说,“如果你是田可欣,在成名之后对田爱莉的种种不满,是不是很早便会表现出来?人们知道的越早,对她的优势其实越多。”
周覆理解的说,“你的意思是,田爱莉有对付田可欣的绝招,所以田可欣才迟迟没有表现出不满。这次是因为我们的出现和回华国演出的切合点,所以她才会真正下决定的试着摆脱田爱莉?”
“跟聪明人聊天真是省心。”许轻然打响指的笑道。
家长了解孩子的弱点,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周覆哼笑的说,“一个十二岁小孩能有什么把柄?事业?她都不想演戏了,毁就毁掉呗,田可欣这种小孩,很擅长从零开始的奋斗。爱情?十二岁小孩可不是为恋爱疯狂的年纪。”
把柄,不如说是弱点,许轻然望着周覆抿唇说道:“十二岁小孩最重要的是纯善的心,田可欣早熟,但不代表她没有善良同情之心。妈妈再过分,终归是妈妈。”
此时田爱莉独自回到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大套房里,像是机器人的不停的背诵王一鸣他们准备的剧本,好不容易语言不再生涩了。
肢体动作和表情的配合却差着十万八千里,哭天喊地的演艺着,“我不能离开自己的女儿,我是真的很爱她,可能是我的方法不太恰当,但在以后我可以尽量的弥补.......”
薇薇安在酒店陪着这个女人已经有两个小时,不得不说这田爱莉是上辈子积攒多少福气,拥有了田可欣那样的女儿。
两个小时,她只能保持话语不再结巴,气的直跺脚,“爱莉小姐,打住吧,你的表演未免太浮夸了,华国现在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这样的演技。你就不能走点心?你以前不是亲自教女儿演技的么?”
田爱莉羞愧的低头,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角,快哭出来的说,“那是她自己的本事,她的悟性很好,我只是带着她看其他小演员的录影带之类的资料,她在六岁的时候演艺公司就给她安排表演老师,每天训练基本功。”
薇薇安苦笑一声,把自己手里那份台词摔在茶几的训斥,“总不能我也给你请表演老师吧,麻烦你再努力一下。你女儿真是天才的话不会连九九乘法表都不会背!她付出多少努力成了今天的明星,你在这个关键时刻也稍微的付出一下吧。”
从来没有人这么嫌弃过她,没有人这么对她彻头彻尾的教训,而且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无法辩解,望着薇薇放弃她要离开的样子,害怕的问,“你要离开了?”
薇薇安回头瞪眼的说,“废话,我又不是你的保姆。”
不要留下她一个人.......
以前在日本她每天再怎么疯玩,回家都能看到田可欣或者是她留下的饭菜。
现在没有了可欣,她连每天跟自己打招呼的房东都失去了,终于体会到一个人待在空洞屋子的孤寂与恐怖。
她掏出手机,开始给自己的女儿发短息,“可欣,你在哪里?我们见一面吧。”
等了五分钟没有得到回复,她继续发着撒娇短信,“妈妈没有你根本活不下去,让我去看你一眼吧,妈妈真的想你了,我知道错了。”
这样疯狂的状态持续到夜里十点,田可欣手机几乎每隔十分钟便响一次,她独自坐在客厅烦躁的盯着一条条短信,没有选择关机,只是这么安静的,不停的拒绝,许轻然披着外套在楼梯口盯着她看了足足有十分,她都没有发觉。
直到许轻然选择坐在她旁边,田可欣才扭头故作镇静的说,“她开始发疯了。她说她在刀锋事务所门口。”
许轻然配合的问,“你想过去看看么?我开车带你去。”
田可欣把手机丢到一边,凝眉不悦的说,“不用理会她,独自让她待一小时,看不见我的人,她就会自己离开,见面以后说的话,无非是那些老套的台词,但愿田爱莉不要在华国做出丢人的事情。”
许轻然眯眼保证的说,“估计不会太丢人,华国安眠药没有医嘱是买不到的,而且每次购买都有限量,她不可能买到致命的数量。”
田可欣惊讶的看向许轻然平静脸容,“你也很了解田爱莉的办事风格。”
了解?是太容易懂了。
许轻然拍拍田可欣脑袋的说,“自身不够强大,选择依靠别人的女人,在失恋或是失去生命支柱的时候才会考虑轻生,或是拿轻生当做一种要挟的武器,如果田爱莉之前用自杀吓唬过你,那么她今天就一定不会死,你活着她就不会真正的绝望。”
田可欣看了眼不再响动的手机,直接把电池扣下来的叹气说,“谁知道她今天又要玩什么花样?总是会想办法挑战你的极限。”
夜里十二点钟左右,许轻然的工作手机突然响起,周覆烦恼的接起电话想要开骂,对方却焦急的说了一堆事情,最后闷声接话,“我会转告她的女儿。”
挂掉电话,周覆看着懒懒坐来的许轻然,哼笑的说,“老婆,有人打电话说,田爱莉出车祸了,正在医院闹事呢。”
许轻然一愣,当真是不想让人睡一个安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