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言情乱世红颜(牡丹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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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院青藤一径香

然而此刻皇甫誉与杜仙儿居住的整个大理别馆却是大门紧闭,数天不见出入。此刻的皇甫誉已是接近筋疲力尽的状态,只见他皱着眉头,愁着一张俊脸,坐在门边的一个坐榻之上,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那个令他目前又爱又怕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杜仙儿。杜仙儿挺着微凸的小腹,双手托在后腰之上,“皇甫誉,今天就是你说出天花好,本姑娘我也必须出去。”

皇甫誉并不反驳,只是陪着个笑脸,但却不再说话,可其表情已是无奈之极,显然这些日子,他可是好话,坏话,是能说的不能说的全都说尽了,就是为了自己宝贝妻子与她肚子里宝贝儿子的安危啊。可杜仙儿也是从小娇纵惯了的千金大小姐,任凭自己千条理由,她就只有一个目的:“从大理别馆出去。”

皇甫誉见她仍然这个表情,仍然这个态度,实在是在无奈之中,又有无限火气,毕竟他何曾有这样低声下气的时候,总之整个人想忍又实在忍不住,整个面孔立即扭曲起来,最后只听他用自己从来没用过的声音与嗓门喊道“杜仙儿,你不要再无理取闹。”

看皇甫誉铁青着一张脸,嘴唇又气又怒地颤抖着,杜仙儿先是一愣,显然她也从没受过这个,然后看到皇甫誉是真的生气了,忽然有些害怕,又委屈,忽然坐在床上,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皇甫誉本来气得铁青着脸,可此时一看杜仙儿泣泪横流,坐在床上,一手自然放在小腹之上,另一只手抹着如细雨纷飞的眼泪,还真有些于心不忍,可是他还是别着头,假装不看她。杜仙儿偷眼看了他一下,见他神情缓和许多,边哭边磨叨着:“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现在母后被那个狐狸精碧昭仪囚禁,我去求求父皇,就算你说的对,父皇现在恐怕鬼迷心窍,我是见不到了,但是我去求求皇姐怎么了。皇姐一向最疼我,实再不行,我去求求皇姐夫也行啊,那个叶孤鸿对别人冷酷酷地,对我还是不错的啦。再说就算如你所说,这几个人都怪怪地,那我总可以去皇兄皇嫂那里看看吧。”说完又拉泣了两声:“再者说,就算这些都不行,我们总该在中兴朝看看情景,而不是像你一样胆小的打包回家啊。再说,中兴也是我的家,怎么能家里一出事,我就不管不顾跟你跑了呢。”

皇甫誉看着杜仙儿又急又气又委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心又软了下来,又想她还小,又怀着身孕,母妃一直交待自己要好好对她,说孕妇总是脾气古怪些的,自己怎么又忘记了。见她边哭边数落自己,自己却是有口难辩,毕竟目前中兴朝情势怪异,自己大理的眼线势力范围只限南朝,在这中兴朝中非常弱小,自己本想既不能帮忙,再说自己又是异国王储,总不好掺合这些事情,还是杜仙儿安危要紧,不然要是万一一个不留神,谁要是以杜仙儿及其腹中王儿的性命相胁,自己可能也得被胁迫。可这杜仙儿,不但不这么想,还一个劲儿想往皇宫钻,皇宫啊,如今可是碧昭仪的势力范围,形势复杂怪异,自己是说什么也不能让杜仙儿去的。至于太子府,此时更是去不得,最好大家现在都只记得这杜仙儿只是自己皇甫誉的妻子,可不是什么太子的皇妹,不然事情会向着更复杂的方向发展的。可是这许许多多的事情,仅仅是怀疑,自己无凭无据,自然不能向杜仙儿言明,更何况她身怀有孕,也不能说这些。

可这边,杜仙儿一见皇甫誉满面怒气早消,而是一幅若有所思的表情,她腆着肚子,慢慢移到皇甫誉身边倚在他身上:“誉哥,你就陪我去看看吧。皇宫不行,好歹去太子府看看总行吧。好不好啊?”一边说,一边用手扯着皇甫誉的衣袖,轻轻摇晃。

皇甫誉气消了,语气也和缓了下来:“仙儿,不是誉哥不让你去。这实在是,实在是太危险了。”说完抓住仙儿的手,拉她坐在自己身上。轻轻地说:“仙儿,你好好想想。你母后贵为皇后,中兴朝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突然就被软禁在昭阳中宫,而你父皇呢,却全无任何表示,甚至声息不传于外。这是为什么?而你皇姐,与碧昭仪过从甚密,现在在皇宫之中,亦是权势大于天,甚至欢喜受封皇太女,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并不奇怪?再说皇兄,当今太子,他明知我们二人并未离京,却并未派任何人相询,又是为什么?”

杜仙儿听了这一串的为什么,不明所以,睁大双眼问皇甫誉:“那你说是为什么?”

皇甫誉一本正经地说:“因为皇宫之中波诡云谧也远超你皇兄想像。所以你皇兄为了你的安危,并不想你牵扯进去。”

杜仙儿一听他说的有理,然而依然心有不甘:“可是,可是。。。”

正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王子,王妃,民女可以进去吗?”

皇甫誉一惊,让起身来,将杜仙儿护在身后,惊问:“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门外传来一个镇定的声音:“王子莫惊,民女风飞卿,是受太子所托,来看望王子与王妃殿下的。因为不太方便,所以才趁着夜阑人静之时前来,请王子与王妃见谅。”

杜仙儿一听是太子派来的,喜的就要开门,皇甫誉一把拉住她,紧张地护住她,对门外说:“风飞卿?你不是西夏怡亲王的人,什么时候又成了太子的从人?”

门外之人显然犹豫了一下:“这。。。此事说来话长,皇甫王子可愿与民女对面详谈?”

皇甫誉说:“本王看不必了。此刻夜静更深,王妃身子疲累,早已睡下。风姑娘有事,何妨青天白日前来?”

透过窗子,可以看到院子里的人,披一身黑色罩头的披风,长至脚踝,整个人仿佛都被包了起来,面目不清,身形亦是模糊。风飞卿显然是沉思了一下:“也好。其实太子也只是交待民女转告皇甫王子一句话:目前中兴朝之势波诡云谧,太子实在非常担心玉伦公主安危,希望王子以公主安危为上,速速想法秘密离京,迟恐生变。”

听了这些话,皇甫誉到是觉得此人八成真的是太子派来的,杜仙儿一听此人带来之话与皇甫誉所言甚似,才意识到事情真的非常严重,有些惊怕地看着皇甫誉。皇甫誉说:“本王晓得了,请转告太子。本王会尽速带玉伦公主离京,请太子放心,本王誓与玉伦公主同生共死。”

门外的风飞卿略停了一刻:“有王子这句话,相信太子也可放心。皇后亦可安慰了。民女就此告辞了,预祝王子与公主殿下一路顺风。”

说完,门外的影子一飞冲天而去。片刻之后,皇甫誉才打开房门,与杜仙儿相拥着向外看了看。却只看见满院清藤,一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