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阴山诡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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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纠纷

这魏贤果然是个生意人,中午刚过,我吃过午饭正准备休息,魏贤的司机就到了,将一个厚厚的信封交到我手上。

足足有三千元,在当时这个价钱,至少可以买一座全新的吊脚楼了,就算是在省城,这也算得上是一大笔钱了,这个魏贤出手还真是阔绰。

幸亏我没有将鬼眼钱的信息全都告诉魏贤,如此看来,剩下的信息,至少还能让魏贤再掏出万儿八千的,这可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一万块钱,这可是我四五年的收入啊,要知道在改革开放初期,像我所在的内陆偏远地区,还是极其贫穷的。

至于向魏贤这样做建筑的有钱人,多是暴发户性质的,几万钱对他们来说,那都是小事。

对付魏贤这种人,欲擒故纵这样的伎俩,可以说是百试不爽,我不再主动联系魏贤,每日里就在家中看看书,喝喝茶。

魏贤果然忍不住了,开始三天两头的给我打电话,询问我是否又回忆起了什么关于鬼眼钱的信息,我告诉他自己一直在努力的回忆,毕竟时间间隔的久了,有些事不是说想就能想起来的。

我之所以迟迟不肯告诉魏贤关于鬼眼钱的信息,除了消磨魏贤的耐心,让这个信息更值钱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通过与魏贤的几次电话联系,我察觉到他对于鬼眼钱的信息特别的迫切,这鬼眼钱对他似乎非常重要。

能让商人如此看中的东西,无外乎就是它的价值,而其后的一次碰面,更让我确信了自己的判断,这鬼眼钱,对魏贤来说,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也许是三番五次的通过电话都没有获取有用的信息,让魏贤失去了耐心,这一次魏贤亲自驱车来到我的住处,没有寒暄,魏贤直接从怀中抽出一个信封扔在桌子上。

“沈公子,重要您能再回忆起一些关于这鬼眼钱的信息,这些全都归你。”魏贤指着桌子上的信封。

我自然是要装的清高一些,只用余光扫了一眼那信封,这一次的信封,比上一次要厚出不少,看来这魏贤实在是等不及了。

我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声,转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端起身旁的茶杯,不紧不慢地喝了起来。

魏贤见我不睬他,许是他平日里觉得用钱可以搞定一切事,今天却遇到了一个不爱钱的清高人士。

“沈公子。”魏贤刚要开口说话,我便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头。

“魏老板,虽说我沈某近年来时运不济,可好歹我祖上也是仕族出身,你这样做,未免也太瞧不起我沈某人了。”我故作生气的将茶杯重重的摔在桌上。

“沈公子,对不起,对不起,怪我有眼无珠,您跟我们这些俗人不一样。”魏贤嘴上道歉,却又将那信封往我面前推进了些,说道:“现在什么不都讲究个价值吗,您是有学问的人,学问自然不能用价值衡量,但是这些学问对我们这些没学问的人来说,却是非常有价值的,这些啊,权当是我从您这学点学问交学费了。”

这魏贤果然是伶牙俐齿,几句话就把商人的交易说成了学习文化,还美其名曰交学费,怪不得这种人能发财,脑子活,能说会道,做起生意来,想不赚钱都难。

魏贤如此舍得花大手笔,我也好奇起来,到底这鬼眼钱有什么用处,于是便问道:“其实我倒想起了一些关于鬼眼钱的事情,只有印象比较模糊了,记不清具体的情况。”

“那您说说,都是哪些印象?”魏贤忙凑到我跟前。

“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祖父曾将一株鬼眼钱交给药师,说是要做什么药来着,还说需要的量比较大。”

我故作努力思索状,用余光瞥了一眼魏贤,这家伙正滋着满口的黄牙,屏住呼吸听我往下讲,似乎一点点的声响都会打断我似的。

见我不再往下说,魏贤突然激动起来:“然后呢?然后呢?是不是要配七珍鬼酒,需要十片鬼眼草的叶子。”魏贤越说越激动,身子开始颤抖起来,两只手抓住我的衣袖颤抖着。

看来魏贤所说的七珍鬼酒便是他真正的目的,没想到自己只是信口胡说了几句,就诓他说出了真实目的,我刚想开口问七珍鬼酒是什么东西,魏贤却径直摔倒在我身上,双臂缩在胸前,全身不住的抽动,嘴里还泛起了白沫。

我忙伸手掐住魏贤的人中,将他平放在地上,又从前厅的药柜上找来几颗枫丸,碾成粉涂在魏贤的人中处,这枫丸是用苗疆当地产的香樟和枫树根皮混合碾磨后制成,具有安神的效果,能让魏贤暂时安静下来,紧接着我又用苗族当地的掐穴法,让魏贤慢慢陷入沉睡。

我把魏贤搬到里屋床上,真是没想到,这魏贤一激动,竟然犯了病。

我到后屋换下了被魏贤弄脏的衣服,回到里屋时,魏贤竟已打起了呼噜,看样子是没有什么事了,魏贤这一觉睡了一个多时辰才醒过来。

魏贤醒来后不住的跟我道歉,说自己失礼了,弄脏了我的地方,还呼呼大睡起来,实在是抱歉。

我问魏贤是不是身体有什么疾病,为何突然发病,魏贤只是苦笑了几声,并没有回答,反倒是问我是否又回忆起什么关于鬼眼钱的信息。

“你追问这鬼眼钱,是不是要制那什么七珍鬼酒?”

见我如此发问,魏贤支支吾吾的不肯回答。

“既然魏老板不肯说,那我就不问了,至于这鬼眼钱,我也就回忆起这些。”我转身作势往外走。

“沈公子,沈公子。”魏贤一把拉住我,欺身上前,站在我面前。

“实话跟您说了吧,我确实在找这种鬼眼钱,而且就是要用这种鬼眼钱在炼制七珍鬼酒。”

魏贤的话彻底勾起了我对这鬼眼钱的好奇心,不过要让魏贤自己说出来,恐怕并没那么简单。

“沈先生,这鬼眼钱,对我魏某人来说,那可是全家的救命之物啊。”

魏贤说话时一脸诚恳,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满是乞讨之情,只是这魏贤毕竟是个商人,商人的眼泪哪能如此轻易的让人相信呢。

见我不为所动,那魏贤竟普通一声跪了下去,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只是来我这里打探点消息而已,犯不着做出如此的举动吧。

我忙伸手拉住魏贤。

“魏老板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这样的大礼我沈风可受不起。”

不过魏贤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双膝跪在地上,双手紧握着我的手,眼里还涌出了泪水,一个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在我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面前如此谦卑的跪着,着实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在我反复劝解下,魏贤才肯起身,只是情绪很是激动,我怕他又要犯病,赶忙拉着魏贤坐到椅子上,让他平复下心情。

“沈先生,只要您肯告诉我从哪里可以找到这鬼眼钱,您就是我魏贤全家的大恩人。”魏贤说到激动处,又欲起身行礼。

“魏老板,实不相瞒,这鬼眼钱,我也只是听说过在什么地方有生长,但是却从未亲眼证实过。”

“您,您知道这鬼眼钱长在何处。”

我的话如同一剂强心剂,魏贤听了我的话后脸色顿时涨的通红,又起身要行大礼。

自己原本只是想要敲魏贤一笔钱财,没想到人家却是要拿这鬼眼钱去救命,我心下暗骂自己,如此卑鄙下作的想法,今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有了。

我本想问魏贤,鬼眼钱这种剧毒之物,为何又会是他们全家的救命之物,可这毕竟是人家的隐私,还是不问的好。

“魏老板,这鬼眼钱,传闻产于鬼耳朵山的峭壁上,这些我也只是在古书中看到的,至于这鬼眼钱实物,也是在你这里才见到。”

“鬼耳朵山?鬼耳朵山?沈先生能否告诉我这鬼耳朵山在何处?”魏贤急切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告诉魏贤自己查遍了湘西四省的地图,也没有找到有叫这个名字的地方。

魏贤听我如此说,绝望之下像泄了气的皮球,扑通一声坐倒在椅子上,嘴里直呼:“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您收了我的命可以,只求您能让我那只有七岁的小儿子活下去啊。”

说罢,这魏贤竟不顾形象,嚎啕大哭起来,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

看魏贤这个样子,若是找不到这鬼眼钱,他和他儿子,似乎都有性命之虞。

“魏先生,为何如此悲伤?”我递过一条毛巾。

“沈先生有所不知,我与我家小儿,都被人下了蛊了。”

魏贤的话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生活在湘西的人都知道,蛊是苗人培育的一种毒虫,下蛊就是给人下毒,一旦被下了蛊,轻则食欲不振,重则性命不保,中蛊者,犯病时极其痛苦,若要解蛊,必须是下蛊人或者更厉害的苗族大巫师才行。

“是什么人,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而且还对一个七岁的幼童下手。”

“是那湘南封家。”

湘南封家,这个姓氏我自是非常熟悉,封家在湘西四省是有名的大家族,祖上封辅堂是清朝的大员,一直在湘西执政四十余载,从此封家在湘西生根发芽,其家族延续了百余年,一直人丁兴旺。

封家凭借着祖上留下的财富,创建了大批的家族产业,在别人眼里,这是个在湘西四省手眼通天的大家族,甚至在文革时期都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在我们湘西地界,几乎没有不知道封家的。

只是不知道这魏贤为何得罪了封家,封家要用如此手段对付魏贤,甚至连他的孩子都不放过。

那魏贤此时对我也不再隐瞒,原来魏贤的生意铺的很大,与封家在争夺工程上起了纠纷,双方谁都不肯退让,封家的势力自然不是一个魏贤能抗衡的,可这个魏贤仗着自己有点臭钱,完全不把封家放在眼里,这下激怒了封家。

这封家老爷子已上了年纪,封家由他的四个儿子料理家族产业,与魏贤产生纠纷的,正是封家老四,这个老四表面上斯斯文文,实际上是湘南当地黑社会的头子,封四指使手下人砸了魏贤的公司,还把魏贤暴打了一顿。

魏贤咽不下这口气,花大价钱顾来了一批退役军人,对封四展开了报复,双方你来我往斗的不可开交。

后来还是封家老大出面,亲自登门,为魏贤和封四讲和,说定了大家各退一步,生意上互不干涉,能在封家的地界和封老四斗个平手,魏贤心里很是得意,自然高兴的应允了下来,如此一来,自己在湘南地盘上,也算是一号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