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吗？某个打扮妖娆的女人曾经在月巴克门口跟唐威打情骂俏来着？
这段记忆被我死死地铭刻在脑海里，尤其是在一块足有半吨重的店标差点把我砸死之后。
由于距离的原因，那个女人的长相如何我也许没看太清楚，但她绝不可能是这张照片中的女人，她们两个之间的体型差距太大，我绝不可能弄错！
照片中的店长体态微微有些丰腴，而月巴克前的那个女人拥有一条可圈可点的水蛇腰，这个特征轻而易举地把她们两人区别了出来。
也就是说，如果这是团伙作案的话，至少还有一个人必须为此事负责！
最重要的是，我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与恶魔订立了契约，就算警察们超水平发挥找到了女店长，我的安全仍然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得不到保证。等恶魔开完它们的听证会，搞不好我身边马上便是下一轮的修罗场。
入夜已深，我皱着眉头，咽下一大口苦得发涩的黑咖啡，强撑着精神继续检索从快餐店里顺出来的电脑硬盘。
唐威就睡在距离我大约两米外的沙发上，轻微的鼾声令他听起来好像一只小奶猫，威武雄壮的警察大人居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这可真是……
事先声明，我可没主动邀请他在千途馆留宿，那块电脑硬盘毕竟是重要证据，就算警方需要外界援手，它也必须保持在警方的视线范围内——哪怕某位本该看守证物的警察不小心打了个盹儿也一样。
至于我是如何说服警方，让他们把硬盘借我的……你猜？
时间不早，我挣扎着将纷扬的思绪拼命拽了回来，重新凝聚到电脑屏幕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女店长的同伴多半就是和她交流许久的神秘魔女，这次的成功脱逃也是她一手促成，找到神秘魔女，女店长的下落自然水落石出。
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两人的交流近似暗语，除了业内知识以外，几乎没有透露出任何个人信息，让人无从寻起。
注意，我说的是“几乎”，而这个“几乎”是我坚持到半夜三点钟的时候才发现的一丁点蛛丝马迹。
那是一封时间戳为今年三月份的邮件，神秘魔女寄给女店长一份古怪的配方，女店长只回复了两个连在一起的问号：“？？”。
神秘魔女对于“？？”的回复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摆脱了暗语的桎梏：“放心，赚钱。”
这个配方跟赚钱有关系？我的心思活络了起来。
那么，横亘在我和金山之间的唯一隔阂就是——这配方我看不懂。
书到用时方恨少，古人真是诚不欺我。消极厌学的态度再次惩罚了我，只是这代价……
无奈之下，我只得蹑手蹑脚地摸进老凯莉的卧室，轻轻捅了捅月蚀的腰眼。
“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搞什么鬼？”睡眼惺忪的老凯莉的态度很不友好，“要是不给我个完美的理由，等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连忙将能赚大钱的配方一事告诉了她。
“什么？赚钱？”等老凯莉听完邮件内容，长长的猫尾巴在空气中意味深长地摇了摇，“那个小家伙是这么说的？”
“根据我的推断，那家快餐店很可能采用了这条配方，才有了那么好的生意。”我赶紧把我的猜测告诉老太婆，“今天我去那家店看过，生意好得不得了，连楼梯都被踩塌了……”
既然配方跟赚钱有关，而女店长经营的生意又是餐饮业，配方的用途已经呼之欲出！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月蚀冲我弓起了身子，这是猫类表示愤怒的姿态，“竟敢用这种断子绝孙的手段赚钱？她们全都该死！”
害人的手段？我梦想中的金山长出两只白色的翅膀，飞向了无垠的天际……
片刻之后，老太婆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早没了制裁其它魔女的能力：“给你最后一天时间，这两头害群之马必须死！”
就算没有老太婆的吩咐，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我也得这么做。
“这条配方到底是什么东西？”老太婆这么愤怒，令我有些好奇了，“它是怎么害人的？”
“铃兰蜜、蝎尾草、井沿霜……”老凯莉将这些生僻的配方材料念了一遍，然后才告诉我，“这些材料掺进食材混合之后，会产生一种自然诅咒，我们把它称作‘削命膏’。嗯？你问诅咒的效果？效果倒是很独特：在诅咒生效期间，肠胃吸收养料的效率会大幅下降。吃得越多，人反而越瘦……”
听完老凯莉的介绍，我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两位半吊子魔女是把诅咒药剂当减肥药来卖，结果搞出了人命。
什么？你问到底什么是自然诅咒？我举个有名的例子好了：番茄煮大虾。这两种食材做出来的料理就带有自然诅咒，懂了吗？
我就说嘛！为什么去快餐店的人反倒以女性居多？女人的天性就是爱美，如果吃两口快餐就能让自己越变越苗条，哪个女人能够抗拒得了这样的诱惑？
老凯莉的话驱散了蒙在我心头的迷雾，出租屋那个女人的死因已经不再神秘，反倒成了破案的关键！
还记得吗？想要除掉唐威和我的人是另一个女人，而不是暗中在食物里下诅咒的女店长！
如果另一名魔女跟此事无关，她何必帮助女店长封堵漏洞？况且采取的又是如此极端的手段？
我离开了愤愤不平的老凯莉，任她在卧室辗转反侧，头脑中不断地推衍那两名魔女之间的关系。
女店长与神秘魔女肯定已经见过，并且时时私下里交流，否则她们不可能看得懂近似暗语的邮件；神秘魔女指点女店长赚钱，那么她肯定已经知道女店长的个人信息，并且私下里验证过诅咒的特性；命案出现的第一时间里，神秘魔女就已经展开了对应手段封堵，这说明对方肯定拥有一定的社会联系能力……
我合上笔记本，用纸笔将推断出来的对方轮廓一条条陈列出来，沙沙作响的笔尖很快就将白纸填满。
如果说先前我有些怀疑，现在则已经确定，女店长多半是被人当枪使了，用来协助验证诅咒的功效。神秘魔女懂的比她多得多，如果她们两人之间有人知道怎样召唤恶魔，也只可能是那名神秘魔女……
突然，唐威的声音惊讶地问道：“凯莉，你一整夜都没睡？”
我一抬头，才发现天都已经亮了。
“女孩子还是少熬夜的好。”唐威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怎么样，找到什么线索没有？”
“当然。”我对他露出微笑，将那张白纸折了几折揣进口袋，“想跟我去抓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