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穿过倒影中的青春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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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2005年的那个冬天

时间可以追朔到2005年的那个冬天。

甜蜜的生活背后总是隐藏着未知的痛苦——

这不是一句名人名言,因为这种句子很像我的风格,二十多岁的王小灿一直爱好编造点出人意料的东西出来,以为自己很牛逼。

我叫王小灿,从出生以来所有认识我的人都这么称呼我,就象说到所有的007都叫詹姆斯。邦德一样。

早晨皮条从X城的东边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车到达X城的西边,他下来车钻进府庄蜿蜒的鱼肠小道最后进入一个院落,哼哼哧哧地爬上五楼,推开一个虚掩的房间,匆忙的捎来一个消息——摄像机的租赁出现了问题。我刚刚起床,眼角里还裸露着干巴巴的眼屎,我俩耷拉着脑袋坐在凳子上,抽3块钱一包的香烟,房间在靠南的位置有个硕大的窗户,出奇的大,虽说是冬天,外面阳光明媚,房间里的热量也氤氲升腾。整个院子里住满了大学同居的男女,这很好解释,但也有单身,说不出理由。

韩笑在外面走廊处洗刷完毕端着脸盆走进来,扮演可爱微微一笑,坐在床上往脸上擦油,一边小心的猜测着我俩愁眉苦脸的原因。床上方的油画有些偏斜,她脱掉棉拖走上去耐心的摆正,画面里的漂亮女孩是她,比现在年轻,一脸无暇状,那时候我俩好的跟一个似的,她从不跟我拌嘴,从不跟我提反对意见,她笑起来就像一束清秀的百合。

在二十分钟之前,也就是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下来的时候,她还在喋喋不休着为什么每次吵架之后都是她先道歉,并一次也想不起王小灿也有低三下四求饶的时候。

“外面好冷!”她感触天气,坐在床上微笑,“怎么了王小灿?”她小心地乜着眼睛看我。

我看看她鼓着腮没有说话,我习惯如此这般思考问题。皮条告诉她在电视台租赁摄象机的事情有些麻烦,她明白似的点点头,继续把手上的油搓均匀。

“一会儿自己下去吃饭吧!”我站起身提醒她,拉好棉袄的拉锁,伸个懒腰,和皮条一起出去。“戴上围巾!”她匆匆的从房间里趿拉着拖鞋跑出来把厚厚的围巾缠在我的脖子里,最后打一个结,故做严肃的教训:别太着急了!什么事情只要心平气和都会解决,知道了吗?

皮条把脸背过一边笑,嘴里的烟呛了嗓子,一阵咳嗽。我点点头,和皮条一起下楼。

府庄是典型的城中村,在美术学院的旁边,街上大多是认识或熟悉的人,四处弥漫着早点的味道,热气,人流的喧嚣,虽然早晨人们总是不喜欢说太多话。我们买了早点,边吃边走,“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我问。皮条放下嘴里的吸管,艰难的把嘴里的食物咽下,“猴子说好今天去找我们系头,看看他那里有没有办法!”

我们转了两个弯来到村里唯一的一条大路上,皮条遇到了他们乐队的贝司,两个人站在一起说些什么,我和贝司点点头,站到路的一边,一边吸豆浆一边想摄象机的事情。皮条和猴子是一起的室友,经猴子介绍我俩认识,他对音乐非常的执着。第一次见面,他正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坐在电脑前捣鼓电子编曲,那时候正值X城电子音乐刚刚走红,聊天的时候他告诉我他已经三天没有睡觉了。

后来我们的乐队散了,猴子一直在想着得玩点什么,大学的生活实在无聊,就好象在监狱里的人总要给自己找点爱好一样,收集石子玩个同性恋什么的,我们的生活有时候也类似牢狱。再后来被朋友拉去看了在X城的短片巡展,于是我俩商议着一起做个电影,总得有点事来打发白哗哗的时间我们想。我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写好了剧本,关于城市中三个人的故事,一个彻底的寂寞电影。皮条看了剧本之后无比激动,要求加入,并用了几天的时间按照我们对分镜头的规划写了电影的配乐,他有点太着急了。我写了电影的开头歌曲,一段清澈干冽的民谣,随后是一个寂寞的脚步声音走进画面..

街道上人流涌动,有清闲无聊打着哈欠下来吃早点的,有晚上炮打多了走起路来歪歪斜斜的,有夹着笔记赶往学校上课的,有拿着DVD往音像租赁处更换碟片的,有和我一样大早晨起来心事重重的,有上面棉袄下面短裙的“美丽冻人”者,有明摆着是爷们走起路来却花枝乱颤的,身边经过拉着满车的沙子正往哪片家庭工地去的民工,我慌忙躲闪,车轱辘险些轧到我的脚,偶尔还会窜出来几条狗,几只猫,有后面跟着主人的,也有纯属流浪身份无家可归的。

阳光透过重重楼房的间隙在道路的上方出现一圈圈的光晕,不小心抬起头就照眯了眼睛。

随便的和几个熟悉的身影打招呼,随手丢掉手里早点的残余,正瞧见多多棉袄下面穿了条紧身线裤配着拖鞋从一个门洞口出现并拖沓而来。

“嘿,灿哥,干吗呢在这儿?”她是我所认识的女人里面最没有女人特性的,北京女孩,整齐的邋遢范儿,对服装及化妆研究很刻苦,也带有点天分,这里边的学问找不出几个能和她媲美的。我指了指皮条,接着看她腿上浅红色的线裤,“这是哪一出啊!非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就你腿细!”“放屁!”,她把“放”的调子拉的很长,笑着举了举手里的暖瓶,左手还拿着一张开水票,“打个热水就两步路,你说我至于再全副武装吗?是吧!灿哥。”

“快去吧,天儿凉!”

我和皮条继续往前走,经过一排近似于废墟的建筑,建筑的身体上丑陋的片片涂鸦,早些年不是这样,废墟房那时还很精神,几家饭馆,话吧,工艺品商店,画框加工店也装裱字幅,生意红火,外面的道路上是业余摆小摊的美院学生,多多就是其中骨灰级的一位,所出售物品琳琅满目,花色众多。

如今不堪回首,老远就能闻见废墟房里的大小便的酸臭味,附近施工的民工有几个不自觉的把这里当成了公共厕所,废墟尽头对面一个院落展现在眼前,上面挂着美术学院再进修学院的牌子,阳光很好的停留在这里,门口一只丑陋的“腊肠”,睁着眼睛看我们一点点的向它靠近,马上转身跑开了,一个穿着长筒靴的女孩蹲下一把把它抱在怀里,矫情夸张的叫它儿子,人能生狗,也真******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