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大战后,千风这边反倒死伤无数,夜凌是来势汹汹,取出六血珍珠炸毁地狱皇族,为剿灭黑逸村活口,而炮轰黑逸村,把烛龙一带连同后山前的楼阁全部夷为平地。
果然,被千风捅完那一刀好,夜凌是恨铁不成钢,反目成仇了。但他是硬不下心肠来,本然他可以直接要了千风的命,但却迟迟没有出手,而是让千风活着目睹眼前一切逐渐消失。
这个世界确凿是太混乱了,千风是一时毫无头绪,带领仅有的华惜真人和两个小弟子暂时性驻扎麒麟观,准备火焚墟丰殿。
九真城已经给那白夜凌打探出来了,夜凌花重金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找到那个小村落。甚至丧心病狂地在九真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目的就是为了发泄,九真也沦为战乱纷争的地方,鸡飞狗跳,刀光剑影,死的死,伤的伤。夜凌在全城发下指令,软硬不吃皆死,就算掀翻了整座九真城也要找出那个人,宁可杀错不能放过,隐藏者杀无赦,寻得者重重有赏。当地知县也拿不定主意,毕竟九真城是边疆,朝廷没有去管那边的事情,索性九真也就沦陷了。
一切就是太不可思议,太玄幻了。明南的处境却不是很好,目前情况岌岌可危,千风若想,硬的不行可该来软的。
地狱皇族并不辉煌,反而只是一间简陋的屋子,屋子不大,模型是仿照以前仙霂塔所建。这对千风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墙角时常有碧绿的苔痕,窗外是一条安静的小溪,远远望去,溪水就好像这苍白无色的天穹,丝毫没有一丝饱和。
但是弟兄们不足百个,老老少少,愿出一份力,这让千风很欣慰,毕竟充满血戮的黑逸村以前经常资助这些乞丐帮的、孤独者,现在村里大难了,这些义士也把生命置之度外,义无反顾地挺起来。
与夜凌抗衡,这是让夜凌最痛心最纠结的,又不敢伤她,又不能成全她,是进退维谷;而对于千风来说,她如若在这种时候自刎,怕是夜凌不会善罢甘休,反而会怒于天下。如此纷乱的联系,沉重的负担,意味着的责任,却都要她一个人来承担。
雨天。路上来来往往,像逃离似的纷纷跑回家里头。天灰蒙蒙的,像一张涂了漆的锡纸。
只有她一个人孤独地在大街上走着,想买个包子填肚子,却走了几铺路也没撞见一个。虽说是午后,但太阳却隐去了,只留下一丝诡异的灰色。
一个中年男子匆匆赶回去,不料半途看见了千风,看她一身红衣,淋着雨,急忙劝道:“姑娘,你这天气不好,赶紧回家里头吧!”
哪知她愣了一下,抬眸冷冷道:“家?家在哪里?”
那人许是无奈,摇了摇头,拂袖匆匆离去。
这天气恶劣,人也跟着心里头不舒服。这是在九真,不是在其他地方,再怎么样,夜凌要拿她也不在话下,她却慢慢向那一座墟丰殿的路径走去。
她这是要去找夜凌?
她这一次不会再做错了,她就是以命作为赌注的。天下苍生只是一个幌子,明南才是心中注定;夜凌又何尝不懂这些,只是留着一份不可能的执念麻痹自己罢了!
突然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撞见了千风,她硬生生地闯进府里,却被他拦住了:“千风姑娘!”
“胤智,你不要说了,让我去找夜凌,让我进去!”千风哭着闹着闯进去,却一次又一次被胤智的剑威慑住。
胤智也是极为无奈,看着她哭红的双眼,执著的性子,又回想白夜凌的作为和结局,只是心情沉重。“千风姑娘,殿主如今很烦了,请你离开吧。”
“你们殿主再烦,也不会连见我的心情都没有吧?”她淡淡说道。
胤智眨了眨眼,长叹了一口气,命下人去通知夜凌。
千风知道,这个胤智是从小就跟在夜凌身边的,以前在殿里也是他在做事,他是白玉在最后一刻惦记的孩子,虽然他只是一个凡人的普通孩子,但白玉却不忍,要夜凌扶养他。胤智从小就很聪明,也知道夜凌对千风的深情。
有些事情,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夜凌的面具还是紧紧地戴着,表情冷峻,面色很难看,已经和以前很不同了,他的眼神里只有杀戮和愤恨,却没有一起怜爱和善意。他没有记恨千风,但却指责全天下,痛恨所有人,尤其是明南。这也是千风找他的原因,一错再错,本以为彻底解决掉,却不曾夜凌……
来来回回抗衡了如此之久,彼此却没有真的想打仗,一点意思也没有,只不过是表面。夜凌内心还是有白玉的。因为如果没有了白玉,也就没有了一切的情愫,甚至是失去了活在这世上最后的意义。
故稍等良久,夜凌还是召见了。
一开始都无法可说,千风还是拉住他的前臂,紧急地说:“夜凌,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可以松手?才可以没有愤恨?”
苦苦哀求的千风,夜凌却一手把她甩开,绝望而坚硬地说:“不可能了!回不了头了!我就是要杀光天下人!”话罢他一气之下掀翻了桌子。
“你……为什么你我之间的恩怨情仇却要所有人来买单呢?到底还有什么余地?”千风吓得漠然站了起来。
夜凌缓缓抬头,突然平静了:“不是没有余地,不是不能解我心中的愤恨。只要你离开那个人——白玉,和我一起去过属于我们俩的生活吧。”
千风一愣,稍稍后退,呆若木鸡。她能看见夜凌的渴望,眼里噙着的热泪。
她没有爱上夜凌,却也不想辜负。白了脸,颤巍巍地回答:“你为什么还愿意相信我?为什么这份执念会一直加深?”
“你越是拒绝,我就越是渴望。”
“如果我不再拒绝了呢?”
夜凌心头一触,不明所以地看着千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