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个从淤泥中钻出的脑袋沾满黑色的污泥,稀少的头发紧贴着脑门,脑袋四周的泥水不断的翻滚,很快脑袋连着一副沾满污泥的躯体从沼泽里面钻了出来。躯体上粘稠的淤泥像雨点一样窸窸窣窣的滴落在沼泽上面。这些不速之客不止一个,接着又从傅嘉丘和巫萨的一侧各钻出两个一模一样的怪物,形成了三面夹击之势。他们张牙舞爪的向木筏围了过来。
“他们都是什么怪物?”船夫喊道。
“木筏能移动吗?”傅嘉丘问道。
“我试一试。”
船夫连忙抓起船桨使劲的划动,木筏开始移动起来。
“可以了。”船夫兴奋的喊道。此时他已经将身体的不适完全抛到脑后了。
傅嘉丘和巫萨做好迎战准备,罗修不顾头疼也跑过去帮忙划桨。即使木筏已经可以移动,速度却远不及那些围过来的怪物。
“他们好像不是朝圣者尸人?”巫萨注视着嘎吱作响的怪物说道。“他们全身都是淤泥,看上去怎么就像一副骨架。”
“他们应该就是死在沼泽中某些死者的遗骸。”傅嘉丘说道。“他们极有可能是受到诅咒的亡灵,因为不能成佛,所以想让我们成为他们的替死鬼。”
“我想起来了。”船夫一边划桨一边说道。“这不是沼泽,而是一条河。在朗朗长老提供给我们的地图中,就有标出干尸河的位置。”
“难道这些便是干尸?”巫萨眼睛注视着前方说道。
“一定是。”船夫说道。
干尸很快围了上来。巫萨首先展开攻击,他的弯刀寒光闪闪,在空中画出了火花。每一刀都看在干尸干瘪的身上,弯刀当当作响,可是却毫无效果。
傅嘉丘想起了巴尔曾经告诉他,刀枪不入的尸人其弱点便是他的大脑,因为大脑是尸人的控制中枢也是活人的控制中枢,只要将脑袋砍去,自然活不了了,他相信这些干尸也是一样的。
“对准他的脑袋砍。”傅嘉丘喊道。此时,在傅嘉丘正前方的干尸也已经围了上来。“船夫,快划。”傅嘉丘精神高度紧张,他知道这一次他的逃跑战略因为受制于木筏的空间而不能奏效了。船夫全身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手臂上。他以能达到的最快速度不断的往前划。
巫萨手起刀落,对准干尸的头颅一阵猛砍,干尸的脑袋被削去了一半,却依然在巫萨面前张牙舞爪。“妈的,这些家伙是砍不死的。”巫萨一边躲开干尸的攻击一边说道。
傅嘉丘手中握着砍刀,额头上的汗珠如同珍珠一般从脸盘的两侧滚落。很快正对面的干尸已经赶上了他们的木筏,干尸铁耙般的手指向傅嘉丘猛刺过来,傅嘉丘举起砍刀,对准干尸的脖颈一挥,只感到手被砍刀的刀柄震得发麻,那只干尸的脑袋从干瘪的躯体上滚落下来,然后融入了泥浆当中,失去脑袋的干尸,挣扎了一番后便倒下了,很快也融入了泥浆中。
“削他的脑袋是没有效果的,要将他整一个脑袋砍下来才行。”傅嘉丘向着正忙于应战的巫萨喊道。
巫萨看到傅嘉丘的方法奏效了,也学着他将干尸的整一个脑袋砍去,果然,干尸的头颅和躯体分离后,一番挣扎后,便倒在了泥浆中。
解决了干尸后,巫萨的士气大振。第三只干尸从船夫的正面围攻过来,傅嘉丘连忙赶过去,却被巫萨抢了先。他挥动着手中的弯刀,只见寒光一闪,那只干尸的脑袋便搬了家,躯体抽搐一番后,融入了泥浆当中。
三只干尸被解决后,罗修和船夫明显感到划动时省力不少,而且木筏的移动速度也明显加快了。眼看就要到岸了,又从沼泽的淤泥中钻出了四只干尸。
“妈的,怎么还有。”巫萨骂道。
“再坚持一会儿,快要到岸了。”船夫喊道。他看到了沼泽的尽头就在眼前。
干尸在沼泽中走动如履平地,移动速度比他们的木筏要快多了,很快赶上了木筏。傅嘉丘和巫萨继续同干尸进行搏斗,有了第一次的搏斗经验,他们老练不少。巫萨快如闪电的刀法,将干尸的脑颅一颗颗砍下,如同砍稻草人一般,傅嘉丘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解决了第二批干尸后,他们的木筏终于到岸了。由于过度用力,加上原本身体就虚弱,罗修和船夫一到岸,便昏厥了过去,傅嘉丘和罗修将他们拖上岸。就在这时候,从沼泽中又冒出了几只干尸,他们张牙舞爪的朝着他们走来。傅嘉丘和罗修各抱起一个,向对岸的深处走去。原本以为干尸会追过来,没想到只在沼泽边沿走动,看到没有攻击目标后,他们纷纷退了回去。
此时,天空中凝结的霞云照得地面一片通红。傅嘉丘将罗修和船夫给弄醒,然后给他们喝了一些水。
“感觉怎样?”巫萨拍拍船夫的背部问道。
“头有点痛。”船夫捏着太阳穴说道。
“我们休息一下吧。”傅嘉丘坐在罗修旁边说道,然后,拧开水壶盖,仰起头,将水壶中的水倒进嘴里。
“也只能这样了。”巫萨说道。
霞云慢慢的消退了,天空中的光亮逐渐被黑暗吞噬,很快夜幕便降临了。他们燃起了一堆篝火,然后吃了一些东西。此时,罗修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船夫虽然恢复得不错,脑袋却一直隐隐作痛。他们各自找了个睡觉的地方,傅嘉丘和巫萨轮流守夜。
第二天,当天际开始出现了一丝鱼肚白的时候,篝火的火已经熄灭了,只剩下一缕缕青烟从篝火堆上冒出。傅嘉丘趁着他们三个还没有醒来,给他们准备了一些食物,以便他们醒来后便可以吃上,省掉一些时间。
第一缕阳光从树木之间的缝隙射了进来,地面上开始出现了无数的光影。他们纷纷醒来,发现傅嘉丘已经整装待发了。
罗修和船夫已经基本恢复,船夫的头也不疼了。吃上了傅嘉丘给他们准备的早餐后,他们便出发了。出发的时候巫萨还嚼着肉丝,他发现这些肉丝越嚼越有味,同时也怀疑这些肉丝是不是用养尸场的尸体做的。
走在茂密的树林当中,他们呼吸到了从未品尝过的鲜美空气,这跟沼泽中发臭的沼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傅嘉丘完全将这一次冒险当成了一次旅行,总保持着一种轻松的心态。
随着他们越往树林的深处走,他们发现原本鲜美的空气变得越来越浑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特的香味。起初,他们以为是树林中某些野花野草散发出来的味道,可是他们很快便发现,树林当中并没有发现任何野花野草的身影。傅嘉丘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传说中毒瘴的味道,他虽然不敢肯定,但还是提醒罗修他们要小心一点,一旦发现精神上有任何异样,便立即告诉他。
香味逐渐变浓,似乎已经将空气中的氧气完全排挤出去,只剩下无法提供呼吸的氮气和惰性气体。船夫最先感到眩晕,这可能跟他的身体状况有关。傅嘉丘拿出一块白棉布,在白棉布上到了一点味道辛辣的液体。“把它绑在鼻腔周围。”傅嘉丘将白棉布递给他说道。船夫接过白棉布,立即绑上。辛辣的味道刺激着整个鼻腔,甚至连眼睛都被辣得不敢睁开,接着他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喷嚏打出来就好了。”傅嘉丘说道。
“这股味道是从那里来的?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开花的植物。”罗修对傅嘉丘问道。
“答案应该就在前方。”傅嘉丘露出刚毅的神情说道。
这是罗修第一次感受到了傅嘉丘的谨慎,这跟平常玩世不恭的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在这时候,罗修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绊倒,重重的摔在地面上,幸好地面堆着一层厚厚的落叶,没有造成伤害。巫萨连忙将罗修扶起来。“我没事。”罗修说道。“你的身体欠恙,要注意一点。”巫萨安慰道。罗修点点头。
傅嘉丘很快找到了绊倒罗修的东西,是一根黑色的树根。令他们想不到的是,这不是偶尔凸出地面的树根,而是以一个庞大的根系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个根系宛如一张蜘蛛网,一直向树林的深处蔓延。
“这是怎么回事?并没有见到其它植物有如此发达的根系。”罗修问道。
“还是那一句话,答案就在前方。”傅嘉丘说道。
他们踩着这些树根往树林的深处走去,然而这些树根覆盖的面积之广,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如果眼下这些树根是属于一棵树的话,那么这棵树之庞大一定超出他们想象。
香味的浓度已经开始让他们眩晕,他们每一个人的脸色都绑着辛辣味道的白棉布,这种刺激性的液体起到了很好的定神作用。通过白棉布的过滤作用,这些浓重的香味被削弱了不少。答案在走过一段崎岖的路程后得到揭晓,这个答案令他们惊愕万分,不但推翻了他们之前的猜测,而且也改变了他们对整一个生物种类印象的看法。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棵树,而是一株花,一株归属于另一个物种的可怕植物。它长着无数的根须,在傅嘉丘他们面前不断挥舞着,宛如八爪鱼的触手。发达的根系下面有无数零散的白骨,有些完好的骨架被错综复杂的根须紧紧的裹住,还可以隐隐约约听到从里面发出的嘶嘶声。一朵由六个花瓣组成的巨型花朵如同一朵绽放的梅花呈现在他们面前,花瓣上有着无数细微的白色牙齿,血红色的花柱、花药、花丝,甚至连子房都清晰可见。从他们所站的位置望去,这朵怪花似乎正处在于休眠当中。
“这绝对不是地球的生物。”罗修被眼前的一切吓得目瞪口呆。
“地面有那么多白骨,说明它是吃人的。”巫萨说道。
“我们绕过去吧!”罗修说道。然后看了傅嘉丘一眼,等待傅嘉丘拿主意。
此时,傅嘉丘的嘴抿成一条线,他似乎对眼前这朵巨型的怪花有着浓厚的兴趣。但他又知道,这个地方是连朝圣者都不敢来的地方,说明这朵怪花一定某种恐怖的力量。
“傅医生。”船夫轻轻喊了一句。
被船夫这么一喊,陷入沉思的傅嘉丘这才缓过神来。
“这朵怪花有可能还在休眠,我们不能惊扰它。”傅嘉丘说道。
“那我们是不是要绕过去?”罗修问道。
傅嘉丘点点头,但他很快又陷入了阴郁。
“怎么?“巫萨见到傅嘉丘有所迟疑。
“你们知道有一只蜘蛛叫做黑寡妇吗?”傅嘉丘说道。
“知道。”罗修点点头。“所织的网会形成一个庞大的探测网络,只要一有猎物碰触到它的网,它便会有所感知,然后迅速做好攻击准备。”
“对极了。”傅嘉丘淡淡的说道。
“难道你是说??????”罗修的脸色一变。“你是说我们从踩到它的根部那时候开始,我们就已经被它察觉到了。”
“对于无法移动的植物,天生便拥有这种预警的能力。”傅嘉丘说道。
罗修朝着巨型怪花看了一眼,此时,巨型怪花依然静静的绽放着,毫无动静。“但它好像没有察觉到我们已经在附近了。”
“想让它有没有察觉到我们很容易。”巫萨说道。“朝它扔一块石头就行了,要不放个屁也行。”
傅嘉丘露出一丝讪笑。
“我们先往后退一百米。”傅嘉丘说道。“然后再绕着它走。”
“为什么还要后退?”巫萨疑惑的问道。“直接绕过去不就行了吗?”
“你看它的根须足足有几十米长,我们必须在根须的长度之外活动,才能确保安全。”傅嘉丘解释道。
主意敲定后,他们开始慢慢的后退,一米,两米??????十米??????二十米。他们离那朵怪花越来越远。就在他们退到距离怪花五十米处的时候,他们感觉到脚下的黑色树根开始产生变化。
“怎么回事?”罗修喊道。
话一落音,一条庞大的树根从地面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