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傅嘉丘他们终于走出了那些满是土堆的地方,他们所担心的追兵也没有尾随他们而来。但是,他们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尽管船夫手中有一张朗朗长老提供的贵室山地图,但他们依然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闯乱撞。
“这张地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里面根本没有标出河流,只有一些粗略的地名,根本就不能用。”巫萨看着船夫手中的地图说道。
“长老没有亲自到过这里,他也是按照他父亲曾经对贵室山的描绘而画出来的,原本就不牢靠。”船夫白提尔说道。
他们好不容易走在一片拥有阳光的地方,可是他们现在又不得不面临着另一个困扰,因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又是一片茂密的森林,贵室山的面积似乎超过了他们的想象。
“要进去吗?”巫萨抬头望望天空说道。
“天即将黑下来了,现在冒然进去,我们很有可能再次迷路。”船夫说道。
“自从我们被抓紧石洞后,我们就已经迷路了。”傅嘉丘说道。“囚禁我们的石洞是什么地方你们知道吗?”
巫萨眨眨眼。
“不知道。”船夫说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知道吗?”傅嘉丘继续问道。
“不知道。”船夫直接说道。
“那就对了,这里完全就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所以,我们只能靠自己走出这个地方。如果走不出这里,我们就可能成为这里的永久性居民,直到死去。”傅嘉丘淡淡的说道。
“妈的,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贵室山,鬼室山还差不多。”巫萨带着怒气说道。
“不用沮丧。”傅嘉丘说道。“我们还是有机会走出这里的,只是这种机会到底有多大就不知道了。”
“你这样说,不等于没说吗?”巫萨皱皱眉头说道。
最后,他们还是走入已经陷入黑暗中的森林当中。这座没有路的森林当中,满是腐臭的味道。他们也不想惊扰森林中的精灵,却时常有一些不明的生物在他们脚下穿过。
“好臭。”巫萨说道。“好像是死尸的味道。”
巫萨拍拍面前一棵高壮笔直的乔木,用手电筒从树根照到树的顶端。
“看来这棵树的树林也有百年了。”傅嘉丘说道。
“我们不是来考察的。”巫萨说道。
“职业习惯,真不好意思。”傅嘉丘挠挠头说道。
他们仔细寻找脚下的路,还好森林中没有杂草,只有腐败的落叶。越往森林的深处走,腐臭味越重,他们不得不捂着鼻子赶路。突然间,他们的头上掠过一只飞禽,飞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有掠过他们头顶时发出的簌簌声。
“什么东西?”巫萨迅速拔出弯刀。
“可能是猫头鹰。”船夫说道。
船夫的话刚落音,那只飞禽又再次飞来。
“医生,帮我照着它。”巫萨说道。“它肯定会飞回来的。”
“没问题。”傅嘉丘说道。
果然,那只飞禽又飞回来。
“照射它。”巫萨喊道。
黑暗中一道光束从他们的头顶掠过。
“看到了。”傅嘉丘喊道。
只见巫萨右手一挥,弯刀离手而去,然后便传来了凄厉的叫声,紧接着又是物体坠地的沉闷声。
“击中了。”傅嘉丘喊道。他拿着手电筒沿着声音的方向照去,一个亮光闪过。“就在那里。”发出亮光的正是巫萨的弯刀发射出来的光芒。
巫萨走了过去,抓住弯刀的刀柄,弯刀正好穿过那只飞禽的身体,就像一条肉串。巫萨连刀带着那只飞禽送到傅嘉丘和船夫面前。只见这只飞禽发出一股怪味,有点像久藏在冰柜中的猪肉所发散发出来的味道。飞禽的长相有点像山鸡,但是没有山鸡特有的细长尾巴。嘴尖脖子长,典型的鸟类特征。
“这是什么鸟?”傅嘉丘问道。
“烤鸟。”巫萨说道。
“你认识?”傅嘉丘看着他问道。
“把它烤着吃不就是烤鸟。”巫萨得意的说道。
傅嘉丘微微一笑。
巫萨将飞禽挂在腰间,等着肚子饿的时候,将它烤着吃。他们继续赶路,直到他们感到疲乏为止。他们找了一个相对宽阔一点的地方,如同刚走进贵室山时一样,他们捡来了一些干枯的树枝和一些腐败的树皮,然后在森林中点了一堆篝火。船夫拿出他的剥去皮的狼腿,用一根树枝作为支架,将狼腿放在火堆上烤,一会儿便发出滋滋的声响。
“狼肉比较腥。”巫萨说道。“还是鸟肉好吃。”巫萨得意的将挂在腰间的飞禽解下来,然后用火烧去飞禽身上的羽毛,一股焦臭味瞬间散发开来。羽毛去得差不多的时候,巫萨剥去了飞禽的皮,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这只飞禽的肉跟皮似乎不属于同一个物体,他轻轻一拉,飞禽的皮便被撕开了。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吓个半死,这只飞禽的皮下居然都已经腐烂了,无数的虫子在里面蠕动,吓得巫萨将飞禽扔在一边,跑到树后连连作呕。
“这是怎么回事?”船夫问道。
傅嘉丘戴上手套,抓住飞禽的腿,然后提起来。他细究了一番,摇着头说道:“按时辰算,这只鸟不过半个时辰,不可能已经腐烂到这种程度。”
“******,太恶心了。”巫萨从树后转身回来说道。嘴角还有呕吐物的残渣。
船夫递给他一个水壶,“漱一下口。”
巫萨接过水壶,漱了口。
“我平时打猎的时候,猎物放置了一整天,也不曾出现这种状况。”巫萨将水壶还给船夫时说道。
“你们不觉得森林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吗?”傅嘉丘说道。
“只是腐臭而已。”巫萨怏怏说道。
狼腿烤熟后,他们吃了一顿狼肉大餐。巫萨将那只腐烂的飞禽给甩到森林的深处。
晚餐解决后,他们没有耽搁多久,熄灭篝火后便继续赶路。因为手电筒不能长时间工作,他们粗制了三支火把替代了手电筒。
即使天际已经出现了鱼肚白,他们却始终身陷于黑暗之中,在森林中毫无头绪的乱走乱撞。
“知道什么时辰了吗?”船夫问道。
“天应该亮了。”傅嘉丘说道。
巫萨环视四周,依然暗黑一片。
“分明还是晚上,怎么天就亮了。”巫萨说道。
“难道地狱会有阳光。”傅嘉丘戏谑说道。
“这里又不是地狱。”巫萨不以为然的说道。
“也差不多了。”傅嘉丘回了一句。
“我怎么感觉到身子越来越沉重。”船夫说道。“腿脚好像有点不听使唤。”
“也许是湿气太重的缘故。”傅嘉丘淡淡的说道。
“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船夫说道。
“谈何容易。”巫萨瞥了他一眼说道。
他们一边无聊的交谈着,一边赶路。突然从他们的右侧黑暗处射出了两道光,巫萨首先发现了异常,他止住了脚步。
“那是什么东西?”巫萨停下来指着那两道光喊道。
话刚落音,两道光一闪一闪的奔着他们而来。闪光移动的速度非常快,巫萨将手中的火把朝着闪光的方向扔去,刚好击中了光点,火光照出了发出闪光的物体的原形。一头头上长着两只锐利尖角的猛兽向着他们狂奔而来。
“好像是一头野牛。”船夫喊道。
“快跑。”傅嘉丘喊道。
说完他撒腿便跑,这是他一贯的策略。
船夫跟在他后面,边跑边朝着巫萨喊道:“巫萨队长,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两道光一闪一闪的已经接近巫萨了,但巫萨却像斗牛士般的刚毅,他不但没有跑,而且还站着不动。
“快跑,巫萨队长。”船夫站在他的不远处喊道。
巫萨此时置若罔闻,他手持弯刀,非常沉着的看着光点一闪一闪的朝他而来。傅嘉丘和船夫看到此情况,他们放弃了逃跑的念头,他们知道如果巫萨也跟着跑,说不定遭殃的会是他们其中的一个。
傅嘉丘持着火把跑了过去。
“别过来。”巫萨像是发现了傅嘉丘想过来帮忙的意图。
傅嘉丘一听到巫萨喊话,立刻停了下来。
眼看猛兽已经要撞在巫萨身上,巫萨却非常从容的向右侧移动了两步,便躲过了猛兽的攻击。这种斗牛士风格的步法非常完美。但是巫萨却不是一位斗牛士,而是猎人。他在十六岁的时候随他父亲猎杀过野牛,所以他谙熟野牛的攻击方式。
由于四周一片黑暗,傅嘉丘根本看不清具体情况,他只看到两个移动的闪光在黑暗中不断的跳跃。此时,他想到了手电筒。于是,他将手电筒拿出来,把光束调大企图增加照射范围。手电筒的光束如同一把利箭,穿过茂密的树林,照在野兽和巫萨身上。
“果然是一头野牛。”傅嘉丘终于看清了猛兽的面目。
“不要开手电筒。”巫萨喊道。
巫萨的话刚落音,野牛便停止了进攻,掉头向傅嘉丘而去。
“关上手电筒。”巫萨喊道。
傅嘉丘一听,连忙将手电筒给关上。但是,野牛却没有放弃进攻的念头。傅嘉丘看到光点一闪一闪的朝他而来,他使出自己擅长的伎俩,拔腿便跑,可他那跑得过野牛。
“把火把熄灭。”传来了船夫的声音。
傅嘉丘将火把朝着野牛扔去,火把咚的一声,掉在野牛的脚下。可惜野牛不是非洲的犀牛,它根本没有去理会脚下燃烧的火把,依然紧咬着傅嘉丘不放。陷入黑暗的傅嘉丘只能再次打开手电筒,为他照亮前方。傅嘉丘想通过爬树躲开野牛的攻击,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些树木树干巨大,几个人展开手臂去抱都抱不拢,根本无法攀爬。
傅嘉丘没有一个劲的往前跑,而是采用曲线的方式逃跑,利用树作为掩护,在树林中交叉跑。这个方法居然奏效了,野牛的体积庞大,虽然速度快,却惯性也大,很难控制方向,很快傅嘉丘便甩开了野牛的追击。
此时,巫萨已经赶过来了,他的奔跑速度宛如一条水中蛟龙,很快便追上了。他将弯刀插进牛的背上,野牛因为疼痛而狂叫,头猛然一甩,尖锐的牛角像把利刃一样,朝着巫萨的腹部顶过去。傅嘉丘急忙停下来,把手电筒的对着巫萨照去。只见野牛一直以头上的犄角作为武器攻击巫萨,巫萨的弯刀插在牛背上,巫萨一直试图将弯刀拔出来,但野牛却不给他机会,一直用犄角对着他。野牛的跳跃能力没有野狼强,笨重的身子只能横冲直撞,但牛角却是厉害的武器。
巫萨手中没有武器,他只能拔出腰间的匕首。
“我会把你的肠子给划出来。”巫萨说道。
他们对阵了一会儿,野牛明显也讨不到便宜。而巫萨却始终保持警惕,他知道野牛在多次攻击无效的情况下,定然会发怒,而怒气冲冲的野牛也是破绽最多的时候。果然,野牛已经开始急躁起来。
船夫持着火把跑了过来,他眼睁睁的看着巫萨一个人同野牛对峙,自己却帮不上忙。
“别过来。”傅嘉丘喊道:“将火把扔掉。”
船夫听到傅嘉丘的喊话,立即将火把扔到远处,火把落地后依然在燃烧。
急躁的野牛开始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牛蹄子不断的蹭地,突然野牛一个低头,后腿紧绷,牛身往后弓紧,牛背宛如一座山丘。噗嗤一声,野牛像一辆开足马力的汽车,向着巫萨撞去。巫萨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早已料到野牛会有这招,只见他猛然一个转身,手中的匕首往牛的身上一拉,牛肚子瞬间被拉出一个口子,只听见啪的一声,野牛的肠子掉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