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启尔下葬的第二天晚上,潭中履始终保持着那份诡异,它是白彝族的圣地,却毫无神圣之处,因为它屡遭盗尸贼光顾。这天晚上,潭中履起了一阵风,风力非常强劲,而且还伴随着令人惊悚的呼啸声,卷起了沙土不说,还下起了一阵大雨。下雨的时间持续不长,仅有一刻钟的时间,然后便归于平静。凌晨过后,天空开始转晴,水汽也散去了,月亮灰蒙蒙的挂在寂寥的天空中,月光没有像过去一样,将潭中履的大地洒成银灰色。
这一天刚好是白彝族的寒食节,按风俗他们是不能出门的,这便有了一个空隙可钻了。潭中履的深处人迹罕至,据说那里经常有孤魂野鬼出没,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自从出现了盗尸贼后,巫萨的部队埋伏在这里,也不见得有什么孤魂野鬼,倒是一座座新坟茔在第二天成为一座空坟。
当白彝族的族人在家中沉重的过着寒食节的时候,几道光束突然出现在潭中履的深处。
“下葬了吗?”有人问到。
“下葬了。”有人回答。
“妈的,一阵雨把路都弄糟了。”又有人说。
“这不是更好,扒开坟土不是更省力。”又有人说。
他们是几个人暂时说不清楚,可能是三个也可能是四个。不过从光束的判断来看,他们肯定没有超过四人。
“听说有人做了替死鬼。”
“两位外乡人。”
“他们被处死了吗?”
“好像没有。”
“真可惜,假如被处死了,我就可以将他们的尸首卖给朝圣者了。”
“别说了,这一次朝圣者出这么高的价钱要我们找回白启尔的尸体,他们在怕什么。”
“管他的,尸体带回去就行了。”
“对啊,钱一拿,我们又可以逛窑子了。”
说着说着他们窃笑了起来,像是空旷田野的老鼠在磨磨唧唧。
一座坟茔土还是新的,刚才那阵雨冲刷掉不少泥土,那些人脚踩在松软的土质上面滋滋作响。
“嘿,应该是这一座吧。”
“从我们得到的消息来看,是这一座没错。”
“挖吧,起码要半个小时。”
他们开始忙乎起来,从铁锹跟泥土的摩擦声来判断,他们的速度还不算慢。
其中一人累了,他直起腰来,将铁锹插进松软的泥土中,两只手靠在铁锹的木柄上。
“是不是窑子逛多了。”一人说道。
“去你妈的。”那人不悦的应道。“老子的身子骨,再多的女人也应付得了。我是把一下风。”
“别找借口了,今天是寒食节,他们出不了门。”
“喂,钱拿到手了,你是不是又去找你的水蜜桃。”
那人笑了一声。
“瞧你笑得多流氓。”
“你还别说,我那水蜜桃的**真叫棒,那高高翘起的屁股更是迷人。哎,假如不是为了这趟生意,今晚我应该去找她过把瘾。”
“干活吧,还想什么过把瘾。我们要尽快把尸体交给朝圣者,过了时辰,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候,其中一人的铁锹发出噹的一声,像是碰到了硬东西。
“挖到棺木了。”其中一人兴奋的说道。
“我也碰到了,快了快了。”
他们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异常兴奋。一副崭新的棺木很快就呈现在他们面前。
“手电筒。”一人说道。
两个人拿着手电筒照着。
“把钉子拔了。”
“这木板很硬,恐怕钉子不容易拔出来。”
“用铁棒和铁锹直接撬开。”
静谧的深夜中,木材爆裂的声音比白天打鼓还要响亮。很开棺木的盖子被他们掀翻在地。
“尸体怎么保持得那么完整。”
一位拿着手电筒的人,一边照着尸体,一边用手去捏尸体的脸庞。
“还有弹性。”
“还有体温。”
“他的心脏好像还在跳动。”
“别胡说了,快点把尸体搬走。”
“你认识白启尔吗?”
“不认识。”
“那他是白启尔吗?”
“不要多想了,朝圣者的信息是没有错的。”
他们开始搬动尸体。
“一位死了这么久的人,居然还有体温,真是奇哉怪也。”
“会不会尸变啊。”
“狗崽子,胡说什么,我们只负责把尸体交给朝圣者就可以了,其它不归我们管。”
“听说白启尔会走动。”
“你听谁说的。”
“白彝族不是传开了吗?”
“管他的,搬尸体。”
他们几个人合理,将尸体抬出棺木之外。
“先把他放在地面吧。”
他们将尸体放在地面。
“狗崽子,你负责拿工具,其他人搬尸体。”
“把装尸袋拿过来。”
“来了。”其中一人拿着装尸袋走了过来。
“把尸体装起来,然后抬走。”
他们将装尸袋打开,然后套在尸体的头部,突然间尸体展开了眼睛,尽管眼睛没有发出蓝色的光芒,却是一双可以不断眨动的眼睛。
“尸变啦,尸变啦。”拿装尸袋的人大声喊道。
“喊什么喊,那里尸变了。”一人喊道。
“我明明看到他睁开眼睛的。”
“他的眼睛不是还闭着吗。”
拿装尸袋的人定眼看了一下,尸体的眼睛的确是闭着的。
“难道是我看错啦。”
“当然是你看错啦。”
“快点装尸体。”
他们继续手头的工作,尸体很快便封装完毕,他们抬着尸体一步一步的原路返回。他们事先早已安排了独轮车,只不过路况不好,他们将独轮车停放在不远处。
“将尸体放上去。”
“不是说死人沉吗?怎么今天感受不到。”
“少废话,把尸体拉走,别误了时辰。”
尸体趴在独轮车上,车轱辘摇摇晃晃的离开了潭中履,赶往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那里充满着死亡的气息,常年都是烟雾缭绕,且地势险峻。据说那里有一个黑水湖,离黑水湖不远处有一个洞穴,洞穴住着一些奇怪的生物,当然这全都是揣测,没有谁真正见过。那几个人对路况非常熟悉,即使是在雾中走,他们也没有乱了方寸。
“还差几个时辰?”
“不到半个时辰。”
“妈的,还好快到了。”
“交货地点是不是还在蝴蝶亭?”
“要不在那里。”
蝴蝶亭是一个用几块巨型石块砌成的简易亭子,听说这里曾经是一个渡口,后来地形变化了,渡口也不见了,但蝴蝶亭留了下来。十几年前,一群盗贼打劫财物后,将一个过往的商队全部杀光,然后把尸体统统丢进黑水湖。后来黑水湖经常有怪声出现,甚至有人看到黑水湖上有人影在飘动,以后就没有人到过这里了。当然盗尸贼总是要钱不要命,他们才不理会神神怪怪的东西,只要有钞票,他们什么都干,那怕是伤天害理他们也在所不惜。
一到蝴蝶亭,他们便将独轮车停在蝴蝶亭旁边,等待买主的出现。死寂的黑水湖畔,一股令人惊悚的气息在涌动。盗尸贼习惯了这种气息的存在,他们泰然自若的吸着烟,静静等待交易时辰的到来。
“时辰到了吗?”
“差不多了。”
“朝圣者每一次都很准时的。”
“狗崽子,用得着你说。”
“你有没有感到寒气愈来愈重了。”
“我看你是女人玩多了吧。”说着那人笑了起来。
“拿到钱我还照样去。”
“奇怪了,我怎么总是有种不安的感觉。”
“什么意思?”
“不知道,说不出来。”
“说不出来就别说。”那人咬着香烟不屑的说道。“我告诉你,可别触我霉头。”
“来了,来了,你听到脚步声了吗?”
四周一片死寂,但确实从不远处传来了轻盈的脚步声。
“听到了。朝圣者来了。”
他们打开手电筒,朝着传来脚步声的方向画了一个圈。不一会儿,从雾气中呈现出一个人的轮廓。
“朝圣者来了。”
一位身形高大的黑影出现在他们面前,依然用他们熟悉的腔调说道:“带来了吗?”
“带来了。”
“钱呢?”
“我什么时候食过言。”
“在这里。”一个人指着独轮车说道。他用手电筒照着装尸袋。
“打开。”
“狗崽子,打开。”
狗崽子将装尸袋的袋口打开。
“你看,身上还热乎乎的。”
朝圣者走过去一看。“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没有呀,按照您的指示就是这具尸体。”
朝圣者哼了一声。“他不是白启尔的尸体。”
“难道真的搞错啦。”其中一人说道。“你可不要糊弄我们。”
“糊弄你们,我可没有这样的闲情。”朝圣者说道。“好吧,这句尸体我也要了,你们再去一次,把尸体给我搬来。”
“那钱要加倍。”
“少不了你们。”
他们转身要走,又被朝圣者叫住了。
“把尸体放出来。”
他们将装尸袋从尸体身上移去。
“独轮车我们要带走。”
朝圣者摆了摆手。
“尸体放在地上吧。”
他们照做了,尸体被他们丢在了地面上。
“他们没有挖错坟。”不知道从那里传来一个声音。
“是??????是谁?”其中一位盗尸贼结结巴巴地说道。
躺在地面上的尸体站了起来。“是我。”尸体说道。
“尸变啦,尸变。”狗崽子喊道。
盗尸贼门应声而逃,却被突然在四周亮起的火把给团团围住。朝圣者见形势不妙,想抽身淹没于黑暗之中。
“休想逃走。”尸体一个跨步拦在了朝圣者面前。“你跑不掉了。”
朝圣者突然拉开他的长袍,从长袍里面飞出一群蝙蝠,蝙蝠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像利箭一般朝尸体猛扑上去。尸体连忙躲避,却依然不能逃避无数蝙蝠的追击,蝙蝠像蚂蟥一样紧要住他的身体,尸体只能不断的甩动手臂,将追击他的蝙蝠给甩开。
“罗修,接住火把。”一个人喊道。一条火把朝着罗修飞了过来,在半空中划出一条弧线。罗修接过火把,在光明与黑暗的较量中,罗修终于赶走了那些蝙蝠,同时烧死了几只。可惜朝圣者却利用罗修苦战蝙蝠之际,借助黑水湖的魔力,淹没在黑暗中。
“怎么样?”巫萨跑了过来问道。
“可惜被那位朝圣者给跑了。”罗修怏怏说道。
巫萨拍怕他的肩膀。
“我们已经大有斩获了,抓到了四个盗墓贼,终于可以给族长一个交代了。”巫萨笑着说道。拔掉了心中那根苦刺,巫萨总算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