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白溪月睡的很不踏实,满脑袋想着鬼彻有没有看她换衣服,即便鬼彻闭着眼睛清浅呼吸的睡眠,她都能感到自己炽烈狂跳的心,在床榻来回辗转反侧好几次,她有点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是这样的奇怪。
若是放在往常,她定会抱着鬼彻早早的安心入睡,可是经过昨夜的一番绮丽而又羞耻的事情之后,她反倒没有勇气再抱住他,感觉那种怪异的反应还在体内残存着,说不出的悸动难耐。
想要和鬼彻说明,却发现他依旧在坦然的安睡,不忍打扰,犹豫许久才轻轻的躲在他怀里,小鹿乱撞的抱住他,控制不住自己行为的在他脸容上落下一吻,又赶紧背过身深吸两口气的睡了起来。
等她真正进入梦乡的时候,鬼彻才缓缓睁开眼眸,脸上勾起一抹无奈邪魅的笑意。
他睡觉本身就不会太深,只要周围稍稍有所响动,便会立刻进去警备状态。
方才白溪月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鬼彻已经被吵醒,想着白溪月到底是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越来越有身为女子的意识,以往不在乎的东西突然变得在意起来,除了有点麻烦,还总让他误以为白溪月已经恢复正常,伸手摸了摸被吻到的脸颊,还残留着淡雅清甜的梨花味道,这才真正的安然睡起来。
第二天清晨,尹春花他们在镖师的保护下,带着村长开始在来福村子周围考察地形,讨论如何建设新来福村和新道路。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宋天赐的跟随,事情果真如鬼彻说的那样异常的顺利。
尹春花不知晓其中缘由,但鬼彻他们却谁都明白。
这种事当然和宋天赐收敛住心性有关,因为鬼彻的原因,赌博这个行业他是不能在涉及了,但是总要做个让宋氏夫妻放心的事情,细细想来跟在尹春花身边也算不错,累归累,但每天好吃好喝着,还有小狸猫陪着他,也可以说是监督他。
后来打听到原来这尹春花是当今太傅的未婚妻,沧月国首富的儿媳妇啊,更加打定主意要傍住这条大鱼。
现在的宋天赐身上有了五十年的修为,虽然和神界时的情况比起来相差着十万八千里,但最起码能施展当福禄仙童时学的法术,所以能稍稍提高尹春花他们的运势,方便他们加快建设进度。
他现在是妖精又不是仙童,自然不用像鬼彻他们那样施展法术畏首畏尾,怕影响凡人世界的秩序,在妖精的世界里,只要不作出伤天害理的事情,一切都好说,好解决。
鬼彻他们拿着尹春花给的银子,在镇子里找来工匠修葺城隍庙的同时,还聘请了镇子最好的画师重新修复墙壁的地狱图。
至于神像的修复,鬼彻也懒得的给人们形容这城隍秦伯的样子,索性自己拿着刻刀,当真按着秦伯穿着神服的原本模样雕刻了神像,完工的时候,啧啧摇头道,这待遇也算高的了,让冥界御史为城隍雕刻凡间神像,也算是冥界先例,到时候够秦伯嘚瑟一阵子。
这天修复寺庙壁画和神像的画工师傅突然生病,便让家中的女儿柯香菡来代为工作一日,做着简单的勾边描花。
这城隍庙柯香菡以前也是来过的,破旧不堪,阴森清冷,可现在再站到城隍庙面前,外面黄墙齐整,延绵围拢,原本寺门两旁长相奇怪的松柏树木,经过修剪变得挺拔葱郁,连门口的门坎都有所提高,使劲抬腿才能走进。
寺庙的大殿虽然还是如往常那样狭小,但一眼望去却比镇子里的任何庙宇都要精致,曲廊连接着寺庙的各个屋子,镂空雕花的门窗已经被朱漆重新粉刷过,如新盖的一般。
推开寺庙大殿的门,映入眼帘除去画工精美,无与伦比的地狱浮世绘,还有一尊令人心生敬畏的神像,忍不住感慨道:“这就是城隍的神像么?世间当真还有如此俊美儒雅之人?”
“这当然就是城隍的神像,如假包换。”
此时鬼彻拉着白溪月也从外面走进来,方才他们在寺庙的其他屋子歇息,听到脚步声以为是画工来为浮世绘和神像上色,没想到会看到以为正值青春的妙龄女子,姣美动人的瓜子脸,晶莹粉肤如樱瓣,整个人看上来灵秀逼人,宛如芙蓉映水。
一双盈盈秋水的清亮眸子,正同样打量着走进来变幻过脸容的鬼彻,看着不像坏人也不像好人,穿戴的还真是出来闲逛的山大王做派,屈身行礼的说道:“我是柯师傅家的女儿,柯香菡,今天家父生病了,所以我代为过来做描边勾花的工作。”
鬼彻摸着嘴上的八字胡子,眯眼笑道:“没想到柯师傅家还有如此妙龄伶俐的女儿,这寺庙谁描画都无所谓,我只看最后的效果。”
柯香菡环顾着大殿,眼睛依旧一直盯着秦伯的神像,终于忍不住的出手触摸起来雕像所穿神服上清晰复杂的花纹和图案,栩栩如生,宛如真人穿着衣裳站在面前,扭头问道:“敢问这神像是出自我们镇子哪家师傅雕刻之手?雕工实在了得,前两日听父亲停不住夸赞,还以为是他说的胡话,没想到果真是只有巧夺天空能形容。”
鬼彻看了眼秦伯的神像,要不是实在看原本的神像太丑,加上他也懒得画神像图给,哪里会有兴致做这种事?撇清关系的说道:“我也不大清楚是谁雕刻的,师傅忙完拿上工钱便离开此处再也没来。”
在一旁的白溪月听到这话,满是困惑的看着鬼彻,明明前两天,她还亲眼看到鬼彻在大殿里,身轻如燕的飞走雕刻秦伯神像,现在怎么就变成其他人了?急忙说道:“彻,前两天明明就是你······”
鬼彻用力拍了一下白溪月的肩膀,瞪着眼睛说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哦。”白溪月读懂鬼彻眼神里不想让别人知晓的意思,赶紧低下头不再言语。
没有听到工匠的名字,柯香菡满是遗憾的摇摇头,没再细想太多,又开始忙着研究这大殿里的雕像和地狱浮世绘。
她无心留意鬼彻他们的神情,毕竟两位长相凶狠的男人站在眼前,可以和他们保持正常对话已算不易,踩跳到桌子上,平视着秦伯的脸容,没有大胡子,没有令人畏惧的表情,温润的像是如玉俊公子,伸手扶上雕像的脸颊,出神的说道:“也不知这工匠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图纸,明明和平日里见到城隍神像完全不同,却看着更让人信服。”
白溪月看着秦伯的神像,想着她怎么就没有这位姑娘所说的感觉?也没觉的和秦伯本人有什么区别,扁嘴说道:“秦伯本来就长这个样子啊······”
本来就长这个样子?柯香菡噗嗤笑出声,扭头看着白溪月,明明是满脸络腮胡子,长相凶神恶煞的中年男子,说话的语气却像个幼稚的孩子,带着几分天真无邪。
秦伯是冥界审判司的神君,他们这样的凡人最多也是妄想一番,怎么可能知晓神君的模样?逗趣的说道:“这位大叔,说的你好似见过秦伯大人。”
鬼彻这次直接伸手捂住白溪月的嘴巴,生怕她喊出“我就见过秦伯”的话,尴尬的说道:“他脑子比别人慢半拍,所以但凡是他说的话,你可以当做没听到。”
白溪月不服气的掰开鬼彻的手,替自己辩解的说道:“什么啊,我说的明明就是真······”
鬼彻索性松开自己的手,抢话威胁的说道:“那你就在这里说吧,我要出门了。”
白溪月赶紧自己捂住自己的嘴,连连摇头的说道:“我不要,我要跟着你。”
鬼彻习惯成自然的拉住白溪月的手,和柯香菡道别的说道:“柯小姐,那么我们就先去镇子里逛逛了,如果有人来捣乱都不需要你操心,我身边的樱桃和林萤会帮你处理好,你要做的就是静心虔诚的工作。”
柯香菡探身看了眼一路护送她而来的两位男女,此时已经守候在寺庙外面,点头说道:“这些事情父亲在我来之前已经交代过了,你们放心好了。”
鬼彻笑着点头说道:“好,那我就放心了。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就告辞了。”
柯香菡盯着鬼彻和白溪月的手拉手,心中暗叹,两个上年纪的男子这样亲密的走出去,难怪被镇子里的人说都是一波怪人,终于好奇的问道:“你真的是镇子里最近新来开局子的?”
现在良吉镇的少女都知道开局子是什么意思了?鬼彻好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开局子的?”
她怎么会不知道?两个长相绝非善类的男子,成天手牵手走在良吉镇的大街上,如此明显的特征,早已被传的满镇风云,人尽皆知,柯香菡解释的说道:“你们来的第一天就把我们镇子的一家地下赌场赢到倒闭,这几天我走哪里都能听到说你们有多邪门的话,无论玩什么都只赢不输,他们派人想要砍杀掉你们却连毫发都碰不到,害得镇子里剩下的赌场为了躲你都不敢开门。”
讲到这里的时候,柯香菡犹豫起来,都说······都说······”又瞥了眼鬼彻他们的模样,正犹豫怎么组织语言,听到鬼彻直白的说道:“都说我是妖魔鬼怪变得的?还是说我信了邪神才会在赌场里风声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