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料,我疯狂的爱上了那个人,尽管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真正的样子,我就爱上了他,这世间又有哪个女子能不爱自己的救命恩人呢。”丹若静静的看着我,笑的既幸福,有让人觉得无比心酸,仿佛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我只是看着她,并没有说一句话,我看着她的喜怒哀乐,她的眉眼因为提到那个人,仅仅只是提到那个人,就能让她的眉眼染上幸福的味道,温柔的,让十五岁的我也不禁开始某些祈盼,爱上一个人,究竟是怎样一种百转千回的感觉。
“男人救了我,却烧死了全镇的居民,因为他不能让疫病在黎国就这么肆无忌惮的传播下去,可是我心里暗暗觉得,他是因为我才这么做的,他在为我复仇,而这些人死了,我一点也不觉得他们可怜,他们是罪有应得。”
我勾唇一笑,不置可否,只是觉得那乡野人家真是养了一头白眼狼,如此自私自利,就连愧疚,也没有一丝半分。
丹若却并没有理会我得感觉,继续说:“于是,我便跟着他回到了黎都,回到了花楼,我才发现,原来,他是这花楼的主子,为何回到乡野救助我,也不过是因为麽麽的请求,男人让麽麽一生都呆在花楼里作为救我的代价,然后来救了我,这一切,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英雄救美,一切都不过是我自己想得太多,你永远无法想象当我知道真相的时候,我的心究竟有多痛,我一瞬间只想杀了他泄愤,心中又怒又怨,可是这又如何,我依旧忘不了他,忘不了他当初在我最最脆弱的时候,如同一个天神来到我的身边,对我伸出手,让我脱离火海。”丹若的表情一直一直在变换,从欢喜到怨恨,从怨恨到无奈妥协,后来还是欢喜的,可是这欢喜也不过持续了一瞬间,她脸上出现了爱而不得的落寂,“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自他把我送回花楼以后,我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他几乎如同一从未出现的梦幻一般,在我的生活里销声匿迹,让我只能呆在花楼里,一日又一日的等着……”
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呆呆的看着丹若脸上寂寞苦涩的眼泪,那一刻,我在她的脸上,看到了某种无法摆脱的熟悉,那是一种本能的感知,似乎,我们应该在很久之前便认识,只是,她究竟是谁?
“你一定觉得我可笑。”见我呆呆的的模样,丹若破涕为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她殷切的看着我,似乎想要我安慰她一下。
我摇了摇头,“爱一个人,不分可笑与不可笑,也不分有没有用这一说,只要自己快乐便好。”
听到我的回答,丹若赞同的点点头,“我曾经也是这般想的,只要我还喜欢他就永远也不怕等待,终有一日,他一定会看见我的真心,我也以为,我这般的想法很对,直到有一天……”
她忽然有些目光莫测的看着我,那目光哪里还有半分的亲和,简直带上了荆棘一般,一下又一下,狠狠的扎在我的身上,几乎想要把我戳成一堆堆的血肉才能善罢甘休。
我心微微一颤,莫非还跟我有什么关系?
“直到有一天,他忽然有如同天神一般的出现在我的面前,那时候我十六岁,是花楼最漂亮的女子,当时我还在屋子里读书,麽麽吩咐我去迎接他的时候,我简直欣喜若狂,在屋子里打扮了一遍又一遍,生怕自己哪个地方不完美不漂亮,因为这是我第二次看他,我想要他紧紧的记住我的名字,我叫丹若。可是,当我在花楼的门口见到他的时候,我心里所有的梦幻就此碎成千万碎片,你知道我当时看见他的模样吗?他抱着一个不知死活的小乞丐,带着一身淡淡的冰雪之声,长袍拂过门沿,只是盯着怀里脏兮兮几乎看不清楚模样的乞丐,没有给我一个眼神,头也不抬的离开,他几乎忘记了我的存在,把他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怀里乞丐的身上,径直的走向他的屋子,一步不停。”
提到这里的时候,我并没有深究花楼主人究竟抱着的是谁,因为我被丹若眼里深深的嫉妒快要灼烧而死,只剩下浅浅的感伤。
丹若似乎预见我的疑惑,只是笑了笑,眼里深深的悲哀让我几乎没有办法安安然然的听完她的爱情。
“我快要被他的无视难过到心痛,我没有预料到,他会这样快的就将我遗忘,明明我等了他整整三年,从十三岁到十六岁,我没有一天是不在想他,而他怎么可以把我给忘记了,我不愿意。也不甘心,他凭什么要这么善变,而我还是一成不变。我跟麽麽说了那个乞丐的事情,麽麽只是听了,看了我许久,才问我说,是不是心仪主子,我当然没有任何芥蒂的告诉了麽麽我对主子的心意,麽麽起初还微笑着,直到我诉说我无处可泄的相思之苦的时候,麽麽淡淡的皱起了眉头,似乎抵挡不住我殷切的目光,这才说是要帮我探听探听主子的意思,可是麽麽的眉眼自那一刻起,就从来没有舒展过,她的脾气变得很坏,尽管是我,也并没有让她特殊相待,直到今天,她依旧不是我记忆里那个温柔的麽麽了,麽麽在夜里就去看了主子,不过听守门的武夫说,没有一刻钟,麽麽便出来了,脸上出奇的难堪,似乎受到了什么样子的折辱,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轻松。”
丹若的眉毛皱的更紧,眼睛里的哀伤就如同夏季的潮水,来了又去,迟迟不退。
“第二日,麽麽唤我过去,脸色也不如往日和蔼,她对我说,主子拒绝了我,并且要求我从明日开始,成为花楼的一员,开始在花楼场所挂牌,麽麽会每日规定我应该的价码,如果我没有完成价码上的银钱,就要滚出花楼,成为沿街乞讨的乞丐,受尽磨难,听到这个结果,我几乎是要昏过去,主子他怎么可以如此待我,我无法接受,明明我对他真心实意,日月可鉴,他又怎么可以如此的侮辱我?还要我成为花楼场所任人羞辱的女子,他简直是个魔鬼!尽管我曾经曾经在没有遇见他的时候就决定作为一名花楼女子陪伴麽麽一生,可是自我遇见了他,我又怎能让世间污水尽洒我身,在没有和他在一起之前,我一定要清清白白,我跪地恳求麽麽绕过我,我说主子一定会有喜欢上我的一日,只要我再努力努力,就一定会成功,一定会的,麽麽却没有如同以往一般好说话,她似乎很害怕主子,听到我的请求,叹了好多次气,似乎拿我无可奈何,我只当她自小喜欢我,对我有求必应,可是我忘记了,不是所有事情都有求必应,麽麽告诉我,她做不了主,我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主子,求求主子,也许会有转机……”
丹若的话停了下来,她看看离我们不远处,徐麽麽居住的地方,眼里飘过一阵又一阵深切的怀念,眼睛里还有浅浅的内疚。
我轻轻的开口:“主子,他可是没有放过你?”我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她一个控制不好就上来一把掐死我,要了我的命,因为她眼底的恨意从她开始说起她自己的故事的时候丝毫未退,反而因为我的存在,简直变本加厉,一个失心,就要扑过来,而我只能静坐,听她把这个故事安安然然的说完。
“你说的对,他并没有因为这个人是谁就放过我,尽管我急促的跑去,跪在他的屋门前,磕了一晚上的头,直到额头出血,声音沙哑,他也没有给我任何的回应,只是静静的坐在轩窗前,没有给我一个眼神,他看着某处,唇角温柔的牵起,说不出来的好看,那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美好感觉,我傻傻的盯着他的侧脸,直到清晨日光洒在我得脸上,直到他推开屋门,将那双锐利的出奇的眼睛放在我的身上,我才恍惚之间,感觉自己还活着,可是我已经连站起来,跟他说一句话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你能感觉到我的难过吗?”她抬手擦拭着眼角的眼泪,“可是,你不知道,我在看见他的那一秒,我已经忘记了我身上所有的疼与痛,如同着魔一般痴痴的盯着他看,只要他看我一眼,我就觉得无比甜蜜,我就觉得这个世界,只要有他在,我怎么样都无所谓,我可以因为他的一个笑容做任何事情,只要他喜欢,只要他能看我哪怕是一眼,我都觉得值得,可是,你不知道的是,他没有看我,就连余光也没有,他只给我留下一句话,他说:要死也要死远点,别污了我的眼。”
要死也要死远点,别污了我的眼。
“这句话,让我升起的一样一瞬间,跌回谷底,再也没有回旋的可能,我坐在地上,哭了很久很久,他却不知道去了哪里,直到也要才回来,而我已经在他的屋子前跪了一天一晚上,他依旧冷漠,却更加不愿意看我,又说了一句话,他说:我喜欢听话识趣的女子,你不适合我。”
我喜欢听话识趣的女子,你不适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