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哥哥的房间出来以后,我想到回来以后还没让父亲知道,我来到大厅之后,却不见他的身影。我有些好奇,这个时候一个婢女走了过来,她告诉我辽剑叔叔前脚跟刚走不久,父亲后脚跟也跟着出去了。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辽剑叔叔有关,那天他一整夜都没回来,我在心里非常担心。就这样连续过来三天,那天的阳光非常刺眼,把整个月亮山染成了金黄,我远远的看到父亲快马加鞭,同时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
待马车近了之后,我起身相迎,我看到父亲先下了马,然后从马车中走出一位头戴斗笠的僧侣。我在心里暗自惊呼,这僧人竟然有如此高的待遇,想必不是等闲之辈。
我猜得果然没错,后来我才知道,这位僧侣是父亲的师傅,法名深远。可是我在心里感到很奇怪,他的脸看起来也只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
家父一行人来到大厅之后,还未待仆人上茶,他就急切的问我:“辽风呢?”
我先是好奇的望了一眼父亲身后的僧人,然后转而对父亲说:“哥哥在练剑,父亲有事么,我去叫他好了。”
“这位是深远法师,也是父亲的师傅。”父亲说。
经过父亲这一介绍,我这才有机会看得仔细,这位所谓的深远法师,皮肤白得像幽灵,眉宇中间有处红印,像极了南峪山的仙人。他抬起手掌朝我笑笑,身上散发出一种说不上来的庄重感。
我说:“见过大师,我叫辽寻。”
我看到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小声对父亲说:“辽庄主好有福气,生得这么一位掌上明珠,想必还未谋面的小少爷也是位可塑之才。”
我心想这位大师可真会夸奖人,一句话把我和哥哥都带了进去。但看到父亲在他身边很拘谨的样子,我也不好再多想,我说:“那我去叫哥哥。”
“谁找我呀?”没想就在这时,哥哥和送茶的仆人一起进来,我猜想或许是机灵的仆人见到家里来了客人,早就去通知哥哥了。
“你来的正好,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们兄妹商量,对了,这位是父亲的师傅,深远大师。”父亲抬起头说。
我本以为哥哥会像我那样对大师恭恭敬敬,未料却做出反常之举,他把脸色一沉说道:“你就是那位来自东海的法师吧,父亲可是常常会挂在嘴边,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说着,哥哥又到父亲跟前:“父亲,我想要留在这里。”
父亲喝道:“风儿,不得无礼!现在看来,事情你们已经知道了,那我就不再瞒你。”
我听得一头云里雾里,后来我才知道,父亲打算让我们兄妹俩跟着深远法师去东海修行,将来把月岚家族弘扬光大。表面上听起来是这样,其背后真正原因我也猜得到,由于辽剑叔叔的威胁,两大家族之间很有可能会发生战争,父亲不想让我和哥哥被牵扯进来,也不想让我们兄妹之间的任何一人受到伤害。
“我不同意!”我和哥哥异口同声,然后哥哥补充了一句:“作为家族的一员,我要和家族共存亡。”
“不行,这件事就这么定!”父亲大手一挥,我知道他的决意已定,谁都别想再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说实话,事情来得太突然,我来不及思考,一时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我想哥哥在这个时候也和我一样,而且心里自然也很明白这一点。
未等我们兄妹俩再开口,父亲身后深远法师说:“事不宜迟,贫僧还有要事在身,还请两位小施主跟随我即刻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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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突如其来的阵雨顷泄而下,一转眼山间河谷已为大水满溢。原本清澈的小溪,这时已混入上游泥沙,化为一条浊流。
我把脑袋缩回马车,身后的深远法师双目微闭。
“驾!”
来自车夫浑厚的声音再次传到我的耳朵里,后面的路面有时会稍显颠簸,我和哥哥重心不稳随之晃动,而深远法师却一直稳如泰山。
“真希望马车坏掉,还有多久才能到!”我抱怨道。
“小姐,事到如今已无法掉头,只有渡河一途。”车夫像是听懂了我的抱怨,然后紧跟着说:“想必,不需两日即可抵达。”
一路疾行,对我来说,这趟旅程原本并不赶时间,按理说应选择平顺好走的道路,可眼前的方向却不是通往东海。深远法师似乎来到这里不单只是为了接我们去东海,其背后似乎还有什么事情要去办理,捎上我们,看上去也仅仅只是顺路。他前面自己也说了,有要事在身。至于到底是什么事情,我想我和哥哥现在都没有心思去追问。
当我还在心里寻思着,马车却忽然停了,说来也怪,原本晴朗的天空却在这个时候下起了大雨,我开打帘子打算一探究竟,未想却看到了一位浑身湿头的年轻人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前头已经没路了!”那名男子大喝一声,声音听起来异常洪亮,我甚至在心里担心他会惊吓到我们的马匹。我看到他穿的是未经墨染的纯白衣衫,脖子上还挂着偈箱,而且脚缠修行者常用的白色绵布。看来此君不是求道修练者就是街头艺人。
“再往前走,你们就会没命!”那位男子见我把脑袋探出来,又接着说道。
“师傅,这……”车夫转过头来,一脸无奈的样子。
“拦路小辈,不必理会,尘元,继续开路。”我看到深远法师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便开口说道。我和哥哥面面相觑,当即全都傻了眼。
这名叫做尘元的车夫似乎很遵从法师的话,他没有理会那位拦路的年轻人,把马鞭挥舞到天空,大喊了一声:“驾——”
我一时不解,就一脸着急地对深远法师说:“现在雨这么大,说不定他遇到了什么危险,或者说,前面真的没路了。”
“前面有没有危险,要亲自走一趟才知道,何必只凭陌生人的一面之词,就轻易相信。”这个时候深远法师突然睁开了双眸。
我惊奇地发现,就在他把眼睛完全睁开的那一瞬间,埋伏在眉宇间的那个红印,竟然迸发一抹诡异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