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的风很大,我站在城墙上望着远方的树海,我在思考为什么风可以吹掉树叶,却吹不断树干呢?想了很久,大概是因为树根扎得很深吧。然后我就觉得,无论今后遇到怎么样的挫折,只要内心足够坚定,再大的逆境都不算什么。
后来我又突然想到,母亲常说那片树海里有邪恶的妖兽,平时去哪里玩都可以,但一定不要接近那片被称之为雾之树海的地方去。虽然一直以来我始终保持半信半疑的态度,但总归还是要听妈妈的话。
我叫辽寻,从小就被我的父亲视为掌上明珠,同时我还是这个家族中,圣洁之石的继承者。
说到圣洁之石,那就不得不提到我的哥哥辽风。听父亲说,我们岚月一族一共有三件宝物,我和哥哥分别是继承者之一,至于另外一件宝物,我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没有见到过。
“父亲,你能不能告诉我,除了我的圣洁之石和哥哥的真理之枝之外,另外一件宝物是什么?”记得那是一个雨后初晴的日子,我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特地跑去问父亲。
父亲意味深长地告诉我,只有黑暗再次降临的时候,第三件宝物才会出现。
我似懂非懂点点头,同时也看到哥哥的眼睛里笼罩着一层终年不见光日般的雾霭。
“算了,我们还是不要再去想这些。”辽风一边这么说,一边拉着我出去。
我跟在哥哥身后,感觉着他手中的温度,那时的天空就像放在我衣兜里的圣洁之石那般蔚蓝。可是我却发现哥哥眼眸里的雾霭始终没有散去。哥哥大概察觉到我在看他,忽然回头望了望我,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浅褐色的头发随着轻风微微扬起。
我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因为眼前这个模样,才是我所熟悉的哥哥。
我们的身下有一片浓绿的草地伸向四面八方,我们站在这里可以望到远方的地平线,它是属于月岚一族领地月亮山的广阔原野。浓密的绿草越过原野扩张到住宅,把房子周边围得密密麻麻、郁郁苍苍。在大陆的中央,像围绕半月岛的东仙山脚下的大部分土地一样,这里也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一直往西。
我看到哥哥躺在夏末郁郁葱葱的田野上,整个身体都深陷草丛中。似乎有一些小小的东西在撩拨着哥哥的鼻尖,也不知是些什么,或许是些不知名的小昆虫吧。但与此相比,哥哥那比平时还要灿烂的微笑更加触动人心。每当我看到哥哥这般灿烂而又明亮的笑容,总是会有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心情。我甚至感觉到脸颊有些发烫,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嘛,真是的。
“发什么楞呢。”哥哥抬起胳膊在我眼前晃了晃,他有着高挑的个子和俊朗的面庞,凭借着出众的剑术在附近年轻人中成为佼佼者而倍受父亲的青睐。当然,他也是我唯一能够信赖而且愿意跟从的人。
“你知道么,我昨夜又做噩梦了,这已经是这个星期第三次了。我总是会看到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它从我们城镇对面的那片神秘的树海中慢慢探出头来,我看不清楚那是什么怪物,感觉整个天地都在晃动。甚至在我惊醒过来以后,依然可以听见门外似乎有可怕的沙沙声。”我坐在辽风身边小声嘟哝着。
“辽寻,你应该变得像我一样强大才对呀”辽风站起身子顺手捡起两根树枝“来吧,我们来对练。”
起初我还以为哥哥会像往日那般摸摸我的脑袋安慰我,后来我仔细一想,对呀,我们都已经开始长大,哥哥也不能时刻保护在我身边,自己理应要慢慢变得强大起来才对呀。
想到这里,我点点头一下跳起来。披肩的长发就像哥哥的头发随风飘动。哥哥以前喜欢在练剑时把我的头发弄乱,在手把手帮我握木剑的同时,他已经将我的头发拨弄得像乱糟糟的鸟窝一样。我并没有像其他小孩儿那样嘟囔着小嘴表示不高兴,而是微微动一动小嘴唇,害羞地笑一笑。
“走开,走开,不许在我妹妹头上捣乱!”
我甚至又想起哥哥以前在我身边做出一副赶走那些鸟的样子,而我则做出故意被骗的样子向后看了一眼。哥哥手中的木剑趁机轻轻碰了我手臂,等我重新转过来看的时候,哥哥已经躲得远远的。哥哥用木剑做出防御姿势,但脸上仍有笑容。
我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我为击到哥哥的木剑,我奋力追赶着哥哥,但脚底下不小心踩空而摔倒,碰到了膝盖。哥哥以为我受伤忙走过来看个究竟,我微微一笑,趁机推倒了哥哥,我们两个人就在草地上翻滚。但即便是在打闹中,那种奇怪的感觉始终萦绕在心间挥之不去。
尽管每次时间却不长,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感觉到自己有了一种奇怪的直觉。但这种直觉并不是能随心所欲发挥出来的一种能力。但偶尔它会变得非常强烈而敏锐,变成近乎对无法预见的未来作出睿智的判断。
目前来说,我还是一个连握剑的姿势都不标准的小女孩,而辽风则是一个习剑多年的年轻人,从一开始两人就不是可以对练的对象。只是我喜欢挥舞木剑,因此辽风就以能训练人的反射神经为理由,经常陪我在草地上玩耍,这一点,我很欣慰。
虽然父亲希望辽风能更严格地训练我,帮我学会剑术,但这位善良的年轻人,好像更喜欢让我能开怀大笑哄我开心。
由于父亲总是很忙,所以他对我的生活并没有达到我期待中应有的高度。有的时候我会错认为,父亲会觉得哥哥如此疼爱我,也只是因为我还小而且容易被感情所左右。所以他总是对辽望说,我们兄妹之间并不必过于亲密,他认为只要不像强盗那样背地里向对方挥刀使坏就行。
我知道这一切只因辽风是长子,如果说父亲有唯一能信任的人,便是他。但对我来说,辽风不仅仅是一个可信赖的对象,同时也是能寄托我所有希望的人,而且我认为辽风也必须绝对服从父亲的命令。但要想让哥哥能够完全理解父亲的想法,对于辽风来说也为时尚早。我想,或许再长大点,哥哥就可以了解何为父亲所希望和期待的吧。
“啪——”
轻快的打击声在原野上回响,我和哥哥的木剑好不容易碰撞在一起,我看到哥哥脸上故做惊吓般向后退了两步,他大概希望我能更主动出击。
正如他所愿,这一次我并没有踩空,而是出乎意料般快速接近哥哥。我按哥哥教过的方法握着木剑,虽然木剑仍摇摆不定,但就姿势而言已经相当不错了。我想从左侧挥剑攻击哥哥肩膀,但哥哥做出遇袭的假动作后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
我一时兴起越发接近,不知不觉越过了哥哥说过的距离。就在这一瞬间,我看到哥哥的木剑正不偏不倚直向我的喉部刺过来,由于速度过快,他已经没有法子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