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客厅里,单手托腮,靠在沙发上假寐。在外人看来,我似乎已经睡着了。实则不然,此刻我的脑子十分的清醒,心情也出奇的平静。若要换成两天前的我,恐怕早已如坐针毡,焦虑不安了。
三天的离开,心情却是天壤之别的转变,并不是苦苦思索下的结果,而是生活帮我做出了没有选择的选择。当那张化验结果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一切的感情纠葛,所有扰乱我心绪的烦恼都不复存在了。
有许多人都认为我是顾全大局的人,遇事总是通过理智的分析后做出很明确的选择。其实我骨子里也是很任性的,至少在对待感情上,我要早做出理智的选择,就不会形成这样的局面了。现在想想,无论是女人还是男人,都做不到对任何事均能保持理性的对待。既然在感情上,我一直采取的是感性的处理,那么就让我再任性下去吧。因为我不想被世俗束缚,更不想在自己弥留之际,有太多的叹息。
昨天与齐叔在电话里已经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对于他们两个人我都有感情,所以我不愿选择。很感激于这位古稀老人的宽容与理解。毕竟在这场感情的纠葛中,我是应该负全责的。感觉有人向我靠近,收回思绪,抬头看向来人。
“幕小姐,老爷请您去书房。”
“好的,谢谢你!甄嫂。”说着起身朝书房走去,心里有一丝的紧张,不知那三方会谈怎么样了。事先已经告知齐叔,我不会参加他们的谈话。反正我已表明态度,把选择权也推向了他们。至于结果如何,全看他们的意思了。若两份感情全都失去,也是情理之中。像我这种用情不专的女人,就该受到孤独一生的惩罚。尽管接受这样的结果会让我伤心欲绝,那也比三个人同时受到感情的煎熬要好。
走到书房的门口,我顿住了脚步,调整了一下情绪,才敲门走了进去。一进门,大家的目光全都投到我的身上。我目不斜视,只向齐叔点点头,就坐在了爸爸的身边。因为怕刺激个别人的情绪,我的表情一直很平淡,不喜亦无怒。坐在沙发上也是垂眼低眉,谁也不看。即使这样,还是受到了麦太太目光的毒杀。若她的眼神是炮眼的话,我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了。
“呵呵,现在当事人全到场了,那么你们三人在长辈面前全都表表态吧。若不是为了孩子,我是真不想管你们的事。一个个都拧得要命,哪有当父母的样子呀。”说着齐叔看向我“先从阿紫开始吧。我把你的意思说了,他们俩儿谁都不愿退出。我们这些老人也管不了你们的事了,随你们的意思吧。”
很感激的看向齐叔,能让麦迪父母不再干预我们之间的事,怕是老人家也费了很多口舌吧。让这么大岁数的老人为我们操心,是做晚辈的不孝呀。
视线从每个人的脸上滑过,当看到麦老一脸病容,很是憔悴的样子,我心里很难受。在世人眼里他是成功的商人,但最令我敬佩是他那伟大的父爱。被任性的儿子一次次气进医院,却还难以割舍这份亲情。足见亲情之间是没有解不开的疙瘩。看过房间里所用的人,除了我妈,其他与这件事有关系的直系亲属全都到场了。可见齐叔的威信还是不容小觑的。
收回视线,我平淡的开口:“我想在座各位,除了奕哥与麦迪知道我左胸有肿块儿的事,其他人应该是不知道的吧?肿块儿是在知道怀孕前才发现的,因为知道不会影响孩子,才决定把孩子生下了再摘除。那时进行了血液上的化验,对癌细胞的确认值卡在是与不是中间,较偏向于良性的。前天我随朋友去了B市,做了肿块儿穿刺。结果癌细胞的确认值已经升高,不排除癌变的可能,具体还要在摘除肿块儿的时候才能具体确认。若真的是癌症,除了要把左胸全部切除,还要进行化疗与放疗。这就是我不愿选择的原因,不能保证自己还能活多久,不想再连累谁,却又不舍放开每个人的手。不过,在我看来最理智的选择就是,剪断所有的感情牵连。”
“二妮,为什么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们?一定要把所有的事都自己扛着吗?”爸爸声音哽咽的问着我,听得我鼻头一酸,眼睛湿润了。“对不起,爸。不是刻意隐瞒,只是不想让你们为我操心。尤其是妈,更不能让她知道,她心眼小,我怕她瞎想。开始检查出来的时候,有些怕,回来上网了解了一下,知道这种情况挺常见的,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这次当着你的面说出来,也是想以后我要去动手术了,在妈面前,你也好帮我圆谎。别担心,爸,没多大的事儿。”
“就是,老幕。别太担心,阿紫发现的早,治好了好人一样。你看我都是癌症中晚期的人了,做完手术后身体还这么硬朗。阿紫肯定不会有事。阿紫呀,你也别有心理负担,现在医术发达,要阿奕帮你找最好的医生,一定能治愈的。其实什么病都要保持好的心态,情绪好了,手术的效果会事半功倍的。”
“没事,齐叔。我看的很开。人生有太多的不定性,也有太多无法预知的存在。今天能与家人快乐的生活,明天就可能会阴阳相隔。什么事都是说不准的。受到死亡威胁的并不只是体弱多病的老年人,每时每刻都有人从这个世上消失,而那些逝去的不都是生老病死的。所以对待生死我看得很淡,但认真过好每一天却是我不变的原则。您也看到了,我一直积极的过好每一天啊!”
“呵呵,好好,这样就对了。要说我最欣赏的就是阿紫豁达的性格,还有顽强的生命力。老幕啊,你有个好女儿呀!”听齐叔这么说,爸爸连连点头,看我的眼神仍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