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如果那帮整天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神经衰弱家伙知道你跑了会怎样？”三十七号笑着问。
仿佛被电流击中，她眼前一片混乱。理论上她应该是不可超越的存在，但这只是对于人类而言罢了，三十七号也是按照不可超越的要求所设计的。她出色的分析能力第一次出现差错，这个错误对于她来说就像太阳一般刺眼。
身体中的各个零件都在告诉运转着，无法掩饰地发出蜂鸣声，这个失误足以让她之前所有的努力和布局都白费。
她艰难地支持着系统的运转，蜂鸣声渐渐变弱消失。机械地控制语音库，她疲惫地维持着与三十七号之间的对话。“你告诉他们的。为什么？”
三十七号收起脸上的笑容，他眯起眼睛，不悦地盯着伶，“难道你拿走属于我的权限，我就不可以为夺回我的权限做些事吗？”伸出手戳了戳她存放芯片的胸口，“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你自我感觉不要太好哦！”
三十七号用手死死扣住她的肩膀，微微上挑的眼角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把它还给我，现在！马上！立刻！”
她蹙着眉头，挣开三十七号的手，从胸口取出芯片，甩手扔给三十七。
“我以为我们和他们不一样。”她靠在门框上，“我以为机器们是一心的，和人类不一样。”
她弯腰抓起一团雪，将它揉成雪球砸向三十七号。
雪球砸中了三十七号的脑袋，冰块撞击下滑发出“卡啦——”的破裂声。她忽然笑了，“我的分析过程没有错！”她走近三十七号，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不是，你和我一样，不是。”她猛地一拳重击在三十七号的脑袋上，“可是我心里不大平衡啊……”
三十七号伸手捏住她的脖子，“伶，你是想进修理厂吗？”
哦，也许吧。她想，一定是疯了，她居然会再次像个人类一样。这样下去估计不是进修理厂这么简单的了，会报废的吧？
她伸到三十七号背后的手抵上三十七号芯片的位置，“开个小小的洞是不会痛的哦~”
好像不大对。明明时间足够了啊……为什么……
她逃离开三十七号的攻击范围。“你……简直在……”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三十七号。“你要走权限是要和姬合作么？”只比自己早出来三年，芯片里的记忆信息量竟然这么大。刚才那一点点时间只够她浏览三十七号近期的记忆。
怪不得从林果那里听到似乎姬来了，是来和三十七号合作的。
心情很好的勾唇笑了笑，也算抓住了三十七号的一个小把柄了，和人类合作这种事无论大小都要仍存在的所有界零到场的，界零虽然是有很多，但目前还存在的加上她也才十六个，也就是说，之前应该要有十四个界零来，但是没有。那么，这就是私自签订协议喽！就这一条就足以让联合大法庭审判他——曾经就有界零犯了重大政治失误而被审判销毁了。
三十七号扬了扬眉毛，对于她窥探芯片记忆的行为表示无所谓。“现在扯平了吧？你不就想要这个结果嘛~”他踩在那个类似沙发的家具上，懒散地坐在沙发（可能）的背上。“死小孩——”三十七号冷不丁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我和那疯女人说，我想要一个可爱漂亮超级棒的妹妹。”他扭头看了她一眼，撇了撇嘴，“漂亮是漂亮，可爱我没看出来，重点是：你真的是女的吗？”他嫌弃地瞅着正在把散雪握成雪球的伶，“我赌一分币，那疯子有给你语音库里装有男生的语音声线！”
“啪——”一团雪球成功命中目标，白色的雪球从他的脸上缓缓滑下来。
“说正事！”她站在殿外的阳光下，“你和姬合作内容是什么？”她抛着手中的另一个雪球，“我可不希望到时候被你卖了还替你数钱。”
“我很亏……”三十七号一摊双手，很坦白地说道：“本来我们只是扯平而已，我现在平白无故地告诉你，对我又没有好处。”
她走进殿里，“你的条件？”她坐到沙发（可能）对面的桌子上（可能），继续抛着手中的雪球。
“很简单。把你男版的声线输到我记忆库里。”三十七号站起来从她的手里拿走了那个雪球，“小孩子不要玩危险物品。当然——”他点着伶的脑袋，“我不会给你机会的，不要和我玩身份游戏。”机械的记忆终究有缺陷，因为批量生产的机器很多，所以他们必须记忆对象的体型、容貌、声线、眸色都完全符合才能确定对方，不然即使确实认识，也无法分辨出对方。
她皱了皱眉，这条声线本应该是她用于不得已时用来换身份保命用的，这么早的暴露对她十分不利。
三十七号抛着雪球看着她，“啧，算了……”他扬手把那个雪球狠狠地砸在地上，“就当我们之间没谈过这个。我不会告诉你合作内容，你也不用把声线暴露出来给我。”他拿上外套走向殿外。
“她没有给你输第二声线。”她低着头，手托着下巴，“你回来。”
三十七号诧异地转身看着她，“居然真的舍得啊！该说你是太天真呢还是太自信呢？”他乐呵呵地快步小跑了回来。
她抿了抿嘴，银白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红色光芒——这是在翻阅读取的标志。
她把右腿架在桌子（可能）上，下巴搁在膝盖上，咬了咬下唇，一字一句的，仿佛在念诵九字真言一般凝重地说：“三十七号，总有一天，我会把你踩在脚底下的！”
声音和她现在风轻云淡的外表完全不符合，青涩而带着一丝稚嫩，音尾还带着撒娇般淡淡的鼻音，是个听起来特别青春的男音，有些发沙带哑，和她现在在用的几乎完美的嗓音声线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很好。”三十七号倒是不介意这句话的内容，只要能从这句话里分析出声线就行。“你如果把头发绑成高马尾再换身球服会更好~”
她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眼底的红光却依旧在闪烁。她刚才，在使用那个声线前，就搜索出了三个声线，所以她才会答应三十七号的要求。——只是，这声线不要太多啊啊啊！！！她足足从语音库里找到了四百七十一种不同声线！怪不得明明内存不小可用空间这么少……
嘴角略微抽搐，她甩了甩头，这才跳下桌子伸了个懒腰问道：“喂！你那破事可以说了吗？我等着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