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零号界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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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黑神大人

同神殿一样用严冰铸成的宏伟的大殿。

她因为自己的衣服湿了,只能暂时披着林果的雪白的兽皮做成的长披风。好在林果的身高和她差不多,这身白色披风她穿着倒也刚好。

湿了的衣服是绝对不能再穿着的,她体内的零件都是高级货,机械系统是零阻力永动的,但是同时,这些零件都要在一个恒定的温度下才可以正常工作。

跟着林果迈步走进大殿,她不断地转动头,记录下她所可以看到和搜查到的一切信息。

十分宽敞的一个大殿,高高的弓形穹顶,吊着一串串大小不一的夜明珠。大殿四壁的千年寒冰在夜明珠弱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幽幽蓝光。

这里和神殿明显不同,大殿的殿顶都是整块的厚冰,上面雕着许多图案,而神殿是没有殿顶的,神殿的四壁都是各种神袛的塑像构成的,各个神像之间有许多空隙,所以神殿光照充沛。而大殿是用整块寒冰铸成的,它除了有十二扇门以外连个窗户都没有。这里的冰里含的气泡还特别多,透光性特别差。

林果在进入大殿后变得特别拘谨,不仅一句话也不说,连走路都几乎要踮着脚走。

她看着林果做贼似的样子,觉得蛮有意思,就悄悄地伸手戳了戳林果的背。结果可能是林果之前太紧张了,吧?大概是这样。林果被她一戳,“吧唧”一声摔在地上了。

很无语地刚想把林果扶起来,她刚弯下腰就听到一声音说道:“免礼平身~才几天没见,不必行此大礼的啦。”

声音听起来很柔和,温润得随时要融入到周围的环境中去一样,语调却是如同刚睡醒那般懒洋洋的,略微还加杂着小小的得意和戏谑。

她顿时僵住了动作,仅管没有抬头看,但凭那特有的声音和语调,她就可以轻易听出来了。这个人她很熟,特别特别的熟。

“黑神大人。”她微笑着挺直腰板,“您好像很眼熟啊。”

三十七号撇了撇嘴,没接她这句带刺的话。“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这里的王上。”三十七号漫不经心地对她道。然后,他看了一眼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林果,带着嘲讽地笑道:“大祭司小朋友,走路这样不小心怎么可以呢?让你陪着白神大人我可不放心啊。”

迎着林果那双几乎可以喷火的金色双眼,黑神轻笑着摇了摇头,仿佛在感叹什么似的,丝毫不在意林果的怒火,缓缓地道:“大祭司小朋友,你可以回去了。”

“不——”出乎三十七的预料,林果在听到这句话后,想都没想,这句反抗的话语句就脱口而出。

她有些诧异地看着林果。其实她也是希望林果回去,这样她也就不必思前想后,担心演的这出戏穿帮。从她对林果的了解,这个大祭司是十分尊崇神明的,所以她发出信号与三十七进行了沟通,让三十七利用黑神的地位让林果离开。

真是没想到啊。怪不得三十七号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呢,原来是早就知道林果不会同意。但是这种情况虽然突兀,却也还不至于令她感到措手不及。

微微扭头,她看向林果。这位大祭司现在的状态非常古怪,面对黑神时不仅没有一贯的对神明的敬畏,连最基本的大祭司所要有的素质都抛弃了。居然对神灵直接说“不!”这已经不是反常这个词能形容的了。

林果完全没有注意到伶的小动作和看向她的眼光,只是单纯的用那双亮金色的眼睛死死地,带着纯净的仇恨地盯着面前的黑神。努力靠着仅存的为数不多的理智支撑着,没有从上去撕碎眼前这个恶魔。

她不清楚为什么林果对三十七号有那么纯粹的仇恨,明明之前听林果提起三十七号的时候只是有那么一些些小小的不满,但也是因为王上对黑神太好了而引起的一丝嫉妒而已,根本不会发展成这样。

如果林果对三十七号谈得上有仇恨的话,那么想要借助三十七的口让林果离开是不太可能了,而且因为之前让三十七号说了那么几句话,现在就算她像叫林果离开,林果可能也不太会听她的话。

这样的情况是她所始料不及的。

她尝试着拍了拍林果,低声尽量温柔地叫道:“林果……林果。”

林果晃了一下胳膊,甩开了她的手,显然并不打算理她。

哼,当我是谁?我今天要是没法把你搞定我就不算界零!她冷冷地想着。于是又换了另外一种叫法,带着疑问的语气,时重时轻地叫道:“林……果?……林……果?林果!”

这种招魂似的诡异叫法果然效果显著,林果打了个寒颤,不得不暂时放过对面的黑神,扭过头来看她。之前还看好好的,现在怎么感觉越看越觉得白神大人阴森森的啊。

她抱歉地笑笑,拍了拍手,“林果大祭司。”她仰起头,高傲地俯视着面前的林果,“我有黑神大人陪同就可以了。”潜台词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就是命令林果离开。

林果脸色铁青地盯着她,半晌,转身离开。林果刚走了几步,她忽然又有些后悔,虽然不清楚到底在担心和后悔什么,但她还是补了一句话:“抱歉。”

这是在为什么道歉?她对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这么没来由的一句话算是什么东西?她仔细分析了刚才的一切,她确实没有欠林果什么,本来就是刚认识的人,根本谈不上有交情,她完全没必要道歉——何况,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做错的。

就当我刚才系统故障了,在发神经,她默默安抚自己说。转身正准备和三十七号离开时,她听见很轻的一句巫玛语:“不必。我早该知道的。”她急忙回过头,心底里好像急切地想要确认什么东西,这种感觉是她成为机器后从来没有的。但,这不重要,她的系统是特级的,会产生这种感觉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关键问题是,她一点也不知道这股急切究竟是想确认什么东西。

她看到林果面对着她站在大殿昏暗过道内,看不清表情,但她大致知道那不是什么好的表情,因为她听见林果在看见她转过来之后大喊了一声:“天下乌鸦一般黑!哈,哈哈……”之后,林果跑开了。而大殿里回荡着林果那几乎能称得上撕心裂肺的声音,尖锐,凄凉。可是她完全想不起来,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三十七号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脑袋,“三天后我再带你去见王上。”

他带着伶像走迷宫一样在冰铸成的大殿里穿梭,速度越来越快,到后来几乎是一路狂奔。

她魂不守舍地跟在后面,思考着刚才奇怪的情况。太古怪了,她不知道为什么道歉了,而林果知道为什么,而且林果情绪很不对劲。从林果的态度来看,还是我的错喽?

心烦地站定,她发现三十七号已经带她到了大殿的“里面”了。

这并不是王殿,应该是某个偏殿,现在拨给三十七号暂居了。

她敲了敲偏殿的墙壁,不是冰的,好像是一种很名贵的玉石。那么这个偏殿是在山里面了,这座雪山的山体里居然有这么大面积的玉脉。王殿应该更奢华吧?希望这个王上不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主。

进入到偏殿中,她随口就对三十七号道:“她被抓了。”

三十七号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漫不经心地问:“谁?”

“除了你口中的‘那个疯子’还能有谁?”她也平静而随意地说,好像他们两在扯家常一样,两人都是一副随意而且兴致缺缺的样子。

“哦。”三十七号点了点头,“正常。”

她脱下披风,把里面穿着的冻得硬邦邦的湿衣服也脱下来晾起来。然后她披着白色的兽皮披风,坐在火堆边。她身子上的水都要结成冰了,在不把身子烤干的话关节处的零件就要被卡死了。她可不想才出来几天就整出毛病来。

三十七号扫了一眼她胸口上印着的钢印编号,笑着道:“你说她是多讨厌你?还给你打钢印。”

她淡淡地回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的钢印是后来自己磨掉的吧?”

她披着披风大大咧咧地坐在三十七号身边,没有一点尴尬。

三十七号无奈地捂脸,“女生应该把衣服穿好……”

她毫不在意地朝三十七号伸了伸手,“把你的衣服给我。反正咱俩的身材都一样。”

三十七号指了指偏殿的衣柜,“自己去挑。”

她找了一件看起来很像衬衫的白色兽皮短款上衣,套上后勉强还算满意。

“你还真是万年钟爱衬衫。”三十七号嘲笑道。

没理无聊死的三十七号,她检查了一遍,确保身体没问题了,这才转入正题。“喂,为什么你说她被抓正常?”她一点也不觉的那个女孩像经常被人抓住关起来的样子。至少就三十七号和她能被成功造出来只一点来看,那个女孩就不会是那种总是犯错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