姮姬准备再给媗羽一鞭,这时凛旻抬手握住了她的手。姮姬冷漠地言道:“放开我!”
“你这样会得罪凤族的。”
“我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凛旻一颤,黯然伤神。
挣脱掉凛旻的束缚时,凛辰、凛穆、姮婼和众天将已将她困住。姮姬只是目光幽幽地盯着姮婼,一瞬间愤怒变得波涛汹涌,她不顾一切的袭向她,翰魂教她的妖法派上了用场。
百花园中大乱,众仙纷纷散开,金光闪闪中带着慑人的妖术,姮姬的罪过似乎昭然若揭。
没过多久,姮姬便陷入了困境,面对众人的共同抗衡,她根本无法对姮婼产生一点威胁。
“六姐,不要执迷不悟了,父皇会为因你难堪的。”
“七弟,你说的是对的,可是他只是你们的父皇。我已经不配做他的女儿了。”
“六妹,只要你不要再任性,大家都会原谅你的。”
“或许所谓的原谅便是让我毫无逃路可选。”
闪闪金光凝聚,姮姬化成一道强盛地光芒,冲向姮婼。同时几道彩光将姮姬包围,姮姬心意已决竟然不顾一切的冲撞而去,几道光芒,顿时如柱子一般冲天而过。
凛旻凝神,挑眉间已急速地起身,接住青影。
姮姬脸色苍白,嘴角溢出血渍。
“六姐,你没事吧!”
“六妹。”
“姮姬公主。“顿时,凛辰、姮妍、展剑几人都紧张的将凛旻围住,姮姬看着凛旻眼神淡淡,人兀自晕了过去。
天后的宫殿内,凛旻倔强而立。
“母后,你答应过我,绝不伤害姬儿。”
“旻儿,你难道一点理智都没有吗?你也知道她是浩魔的女儿。”
“可是终是父皇和母后对不起姬儿。而且我愿意和媗羽订亲,完全是因为姬儿,是你说你们会不计较一切,让她回到天庭,是你说今日她绝不会出现。”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犯天规,实在不可饶恕。”
“我和姮婼也不断的天规,可是你却选择帮我们隐瞒,不是吗?”
“那不一样,你是我的儿子,而她一直在威胁着我。”
“母后,可是她从没有想害过你,而且你答应过我绝不伤害她。”
“旻儿,你怎么这么倔强。”
“母后你知道,我关心三界的事,也关心你和父皇,更是关心姬儿,可是我没负三界,没辜负你和父皇,却唯独辜负了她。所以这一次,我不能由着你们处置她。”
“你这样是公然反抗我和你父皇吗?”
凛旻没回答,他抬起头,目光悲切,窈深恍惚。“我不知道,可我已不想伤害她。”
轻嫣愤怒,脸气的通红,她厉声道:“天雷剔骨,这道刑法她必须受。“
凛旻大声抵道:“若是如此,我也犯了天规,这道刑法我也该承受!“他握紧拳头,尽量使自己有勇气对抗轻嫣。
天牢内,姮姬单薄的身子被一层结界罩着,身子悬在半空,乌丝散开,青色飘渺。
一道玄光降落,姮姬已猜出是何人。
“父王竟然还愿意来看我?“姮姬哀叹一声,戚戚然地说出这句话。
“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姮姬有几个问题要问父皇?不知父皇可愿意答应姮姬的要求。“
“问吧!这是我欠你的。“
“我被母后贬下凡间,再被送到生荒沼泽,这所发生的一切,父皇是否也知晓?“脑海中闪过一幕幕,不禁心酸。
天帝沉默了半许,才凄凄道:“父皇是清楚的。“
浑厚圆润的声音带着逃避和怯弱,可叙述地却是事实。
眼泪垂落,姮姬凉凉地吸了一口气,飘雪六月,映在心头,残弱的身子已不能承载这些伤痛,她好想好想逃离,可世间偌大,却于她而言,仅此而已,她可悲的已无处可逃。
她本以为天帝对她至少会是真心,可是所谓的真心却都是这样令人失望。
“父皇不喜欢我的长相吧?”静默了半许,姮姬苦涩一笑,淡淡问道。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天帝眸光乍闪,一反常态,凶残之色倏忽划过。
“您第一次见我女装时的眼神已经告诉了我。“姮姬幽幽道。
她是多么聪明,怎么可能没发现这一点,只是当时的她从不敢往这方面想罢了。
“我会给一世安稳的生活,当是我们欠的。”
姮姬目光凄离迷蒙,水泽浸润,她哀伤道:“一世过后,世上就再也没有我这个霸王公主了吧!“
天帝低垂着头,一丝悔恨,若是当初听了轻嫣的话,今日他也就不会需要狠下心来对付自己已有感情的女儿。
南海中天帝对她的宠溺至今记忆犹新,可惜如今的一切,早已变味,她已一无所有。
天牢内又恢复了静悄的状态,宁静中更适合品茗悲伤。
天雷一道道击下,剔骨之痛,饮鸩止渴,从今她与仙无缘。
一世凡尘,繁华短暂,转瞬间,世间便再无她一人了吧?
一眨眼,翘眉弯起,白色的影子飘飘然而过,硬是施起强硬之法,将她从半空揽下,青衣飘渺,白衣蹁跹,缓缓落地。
四目相对,清澈晶莹,姮姬问道:“你说过要找出把我推进无归地的人,你说过要找出杀害小人参和小蝴蝶的凶手,我想那个答案你早就得到了吧?“话语吐出,自己已满身是伤。
凛旻没有回话,眼睑下垂,心中内疚。
看到他那神态,姮姬一声冷笑,绝色苍然,心在滴血,曾经只是不去思虑事实,才让自己迷了本心,可是如今本心不迷,却什么都没有,天地之间,孤鸿单影。“我倒忘了她也是你的亲妹妹了,你为她骗我也不为过。”
凛旻开口,痛苦道:“你要把这些事都算得这么清楚吗?”
姮姬冷冷道:“我只是提醒自己再也别去相信你。”
凛旻挑眉,“姬儿?”
姮姬阻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那些话不需要说给我听。”
虽然近在咫尺,却远过天涯。他那绝色的容颜,已难入眼。曾几何时,她是多么迷恋于他,而此刻,却再也不能迷恋,那是毒,致命的毒,若是她喝了下去,将怎样去面对必影和婪辛。
姮姬轻轻地抬起手,推开凛旻,自己落在了地面,她很快便倔强地支撑起身体。青纱飘渺,不赢一握的曼妙,在这一刻悲绝。孤独的影子不切实际,仿若在梦中才能出现。
凛旻敛气,心头一紧,他上前几步。这时姮姬道:“其实那些答案我已经不在乎了。”
晶莹的泪珠落下,姮姬决定敞开心扉,让自己更加决绝坚强。
“我很傻,还相信你对我的情谊,可是三界于你,一定是重要于我,否则你怎么会愿意娶媗羽,一如当年你宁愿放弃我,选择安定天兵天将之心,那时我并不怪你,可是如今你要娶一个让婪辛灰飞烟灭的女人,我再也不能原谅你了。四哥,你骗了我,也负了我的真情,但从今日起,我再也不能被你骗了。”
凛旻双手不觉弯起,心如刀割,他多想告诉她,其实她是他的一切,是他的心,因为是他的心,他才愿狠心的伤害自己;他多想告诉她,背负着谎言的人,无时无刻不在内疚着,但他爱她,所以他只能欺骗她,处在他的位置,他没有选择。
在事实面前,争辩是那么的苍白无力。这些话众是说出来,却也十分慌妙可笑,他知道若是他再来一次,他依旧只能如斯选择,同是伤了他,让自己跌入地狱深渊,无处可逃。
几百年后,姮姬忆起自己今日所说,设身处地的站在凛旻的位置上,才知道他的抉择是多么艰难,作为皇子,作为哥哥,作为子女,作为爱人,他没有错,可唯独错的只是爱的本身。他们相爱,本就是一场美丽的错误。
“你要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么?六妹。”凛旻扯起一丝笑容,苍白的面容毫无血色,眼神里的悲凉一寸又一寸,红色血丝的眼,泪泉却无法涌出。
一声六妹,深深揉碎了二人的心。她好想软弱地冲入他怀里,贪婪地吸取那温暖,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可是她不能,她只能向前走,没有转身的余地。“我只是与你再无瓜葛。“姮姬狠心地迈开脚步,悲伤兵临城下,寸寸肌肤都被凌迟。这一次,她一旦离去,割开的不是天帝,不是天后,不是姮姬,不是仙界的千丝万缕,而是她最爱的人,她视为生命的人,那温暖,那光华,那绚烂,从今往后与她咫尺天涯,沦为陌人。
凛旻突然像小孩子一样,小心翼翼道:“那能不能忘记这里的一切?忘记这里的屈辱与伤害?忘记仇恨?从今快快乐乐做人。“
姮姬垂下头,并不回答,金光划过,人已消失。
凛旻跟随着她的光芒,一路为她挡去天兵天将。
突然,昊天处,霞光异彩,火红的麒麟飞奔而来,舒尔,又载着惊艳地青色翩然而去,让人惊诧,心神不宁,众仙都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