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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切从“头”开始

【人物:马克斯·韦伯】

在近代社会科学发展史上,世界公认最有影响的人物之一,在社会学领域中与卡尔·马克思并驾齐驱。他在生命的五十多年时间里为后世留下诸如《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经济与社会》等宏大巨著。韦伯在《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最后写下了那经久传诵的段落:“没有人知道将来是谁在这铁笼里生活;没有人知道在这惊人的大发展的终点,会不会又有全新的先知出现;没人知道会不会有一个老观念和旧思想的伟大再生;如果不会,那么会不会在某种骤发的妄自尊大情绪的掩饰下产生一种机械的麻木僵化呢,也没人知道。因为我们完全可以这样来评说这个文化发展的最后阶段:专家没有灵魂,纵欲者没有心肝;这个废物幻想着它自己已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文明程度。”

马克思·韦伯和卡尔·马克思都认为,透视社会最重要的有三个层面:一是物质生产、经济层面;二是政治、法律制度层面;三是宗教信仰、精神文化和意识层面。对于这三个层面的关系,卡尔·马克思主要认为:经济是社会的基础,经济基础决定了上层建筑—政治法律结构,而政治法律决定了意识形态;与之相反,马克思·韦伯则在《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强调政治制度和宗教精神等上层建筑的重要性,认为政治制度决定经济,而精神、宗教文化决定制度。政治的发展与变迁在很大程度上可以由精神、宗教和文化原因来解释。

人是社会的人,社会是人的社会,当我们去透视一个人、一个组织、一个企业、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等等社会存在或者一些社会的现象时,什么是最为核心的层面?让我们从一个人开始来谈这个问题。对于任何一个社会人,他有自身的教育背景、职业,有学识和才能,有家庭和社会关系,有品行和性格,有信仰、文化和自我思想,其中对于一个人最为重要的,并非是其在经济、政治上的地位,也并非是能力和学识,而是作为一个独立的人所拥有的思想和信仰。人是万物之灵,人之区别于动物不在于其他,而在于只有人才有思想。我们绝大多数人最终的命运,并非取决于我们的出身,而取决于我们的思想,正如先哲们所说:思想决定行为、行为决定习惯、习惯决定性格、性格决定命运。

对于国家,美国学者克莱因提出的国家实力综合计量的公式:PN=(C+E+M)×(S+W),或者,综合国力指数=[基本实力+经济能力+军事能力]×[战略意图+贯彻国家战略的意志],基本实力包括人口、领土、自然资源等实物资源;经济实力包括GDP和GDP增长率、社会财富、工业农业、商业生产力;战略意图就是国家目标—对内统一思想的凝聚力,贯彻国家战略的意志—对外影响的价值观。这一公式是否完全合理不必深究,公式中将文化意识层面的地位突出在衡量国家综合实力的乘数效应的核心位置。如果我们以美国为例:美国的经济层面的核心是世界货币美元和世界第一的消费市场;政治层面的核心是遍布全球的美军和世界第一的军事实力;而在文化意识层面,美国对内思想的统一依靠的是三权分立、民主思想和新教徒精神,对外价值观影响的是美国梦的价值观和好莱坞电影。对于当今世界的第一大国,美国真正的核心能力便是通过文化精神,通过对内对外能够融合进行动的价值观建立国家信用和信心。

有人说军事力量更加重要,拿破仑却说:“剑总是对精神俯首称臣的!”有人说经济实力更为核心,毛泽东却说:“人活着总需要一点精神!”六十年前的朝鲜战争,千疮百孔的中国和世界头号强国美国的联合国军打成平手,中国凭的到底是什么?在经济和军事上,当年的中美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重要是乘数效应的文化;对内凝聚力的思想统一和对外传播力的精神影响的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影响远在民主加好莱坞之上。

任何一个人,无论是“立德、立言、立功”还是“创造财富荣耀上帝”,他人生的最高目标和理想无外乎可以简化到“永生”二字。大多数人,通过生子繁衍以基因遗传的形式获取物质上的永生;而少数先贤们通过著言传道获取精神上真正的永生。企业、学校、政党、军队、国家等等组织,它们归根结底是人的组织,它们的最高目标和最高理想几乎是共同的:永生。在经济基础和政治制度之下,要想去实现发展的长期愿景乃至最高理想,必须在长期中尽可能调动组织中人的积极性,而想调动人、激励人、凝聚人,唯有文化。文化,最简单的归纳,它是能够付之于行动的价值观和信仰,也就是心里怎么想、行动上就会怎么去做。文化是国家、企业、政党、军队等组织管理的最高境界,也是成为引领时代前进的核心因素。文化,特别是更具有创新性与包容性的价值观与信仰等文化基因,其生命力和爆发力会更强。苹果总裁Jobs给予苹果的,正是这种稀缺的企业文化的价值观和精神信仰。在所有组织中,最为源远流长的恰恰是专业搞文化信仰的:佛教、基督教、伊斯兰教等宗教组织,这不是偶然的。

对于个体而言,做人还是需要一点精神的,这是人的力量源泉的乘数效应。因为人失去了精神,不过是行尸走肉;在这个世界上,有两样东西最能销蚀掉人的精神:金钱和肉欲,因此最不稳定的是眼中唯有金钱和肉欲的人和组织。西方的个性解放和人欲横流那是自掘坟墓,而把西方的这种糟粕当做先进文化目标追求,那是饮鸩止渴。记住:一个人仅有了物质生活不过只是动物生存本能,有了思想和文化才可以开创真正的人生。

对于国家而言,信仰是头脑,政治是器官,经济是手足,经济服从于头脑,政治依靠与信仰。民族的复兴和崛起,绝不是GDP的强大,更要看其在文化、思想精神的成绩,世人评价歌德说:“只要他还活着,德意志就不会孤独,也不会贫穷”;中国也有一句类似的话叫做:“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这些话的意思是,如果没有孔子和歌德这样的文化思想大师,没有文化思想上的进步,所谓民族复兴和国家崛起也就只是一句空话,在城市里建再多的高楼大厦,最终也只不过是水泥丛林而已。中华民族的文化传承源远流长,作为人类唯一没有断代的文明持续至今,其主要的原因便在于中国文化的源远流长,中国文化的包容性和解释力,正是所谓的“根深而叶茂,渊源而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