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陷后的某天晚上,伯颜驻帐莺歌燕舞、纸醉金迷,这一高兴他喝得就多了,端着酒杯,在帐中晃晃悠悠走了一圈,对众将领说:“这些……都算不得什么,我在草原……听……听说宋朝的皇帝,他……他的后妃们,个个脂如白玉、能……能歌善舞,本帅亲自去给你们……挑几个漂亮的……”说着,众人相视哈哈大笑。
不过伯颜元帅好像并没有把这话当成玩笑,他一看众将士们都笑了,晃晃悠悠地站起了身,前前后后地摇晃着,两个侍女搀扶着他,怎料他一下子甩开了侍女,走到帐子正中的地方,回身指着方才的两个侍女,很是不屑地说了句:“破烂货!”
说着伯颜又晃晃悠悠地转了身子,走到张弘范身边,右脚踏在张弘范身前的案子上,双臂盘着,右肘支在大腿上,右手食指指着张弘范:“张老弟,你们先慢慢……慢慢玩儿,我先……”伯颜话没有说完,就伸手指着张外,张弘范一看便马上明白,于是大笑着指着伯颜。
伯颜说着,自己又晃晃悠悠走出营帐。不多久,伯颜正巧从宋军俘虏的营帐前经过,突然一阵清歌沁入心脾,不由得,伯颜渐渐停住了步子,只听清歌唱到:“云影移,月影移,风送寒香路未迷,玉魂恨别离。恩有时,怨有时,心醉情眠酒不知,谁人共此期?”
一曲歌罢,寒风吹过,伯颜却有隔世之感,酒也醒了大半,他莫名觉得这个善于清歌的女子有着一段不同世人的艰辛,而他也生出一种想要守护她的冲动,即使这个寒夜而歌的女子曾经是宋皇帝的妃妾。
他伸手招来了看守营帐的士兵,士兵看见元帅来此,知道必有吩咐,于是低头领命;只见伯颜在他耳边低语了一会儿,士兵便下去了,而伯颜笑了下,摇了摇头回去大营接着同众将领喝酒听曲儿去了。
看押宋朝皇室俘虏的营帐可不像蒙古将领们的帐子,这里没有亮光,黑漆漆一片,也没有篝火,寒冷凝重的空气仿佛能压得人喘不过气;而在这样的地方,被看押的是宋度宗的妃嫔和她们的贴身侍女。
士兵一下子闯入帐子,女人们被他这举动吓得纷纷蜷在一起,瑟瑟发抖,纷纷低着头,士兵环视了帐中的女人们,厉声喝问:“刚才谁在唱歌?”女人们团得更紧了,却没有人回答。
突然,漆黑的帐中银光乍现,士兵抽出腰间佩刀指向一个妃子,喝问其他人:“刚才谁在唱歌?你们老实说,我就放了你们,否则我就大开杀戒了!”蜷在人群中的姚妃看着无人应答,自己就要站起来。
可是还没等姚妃动身,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士兵右后方传来:“是我!”这个站起来承认的女子正是雪丝绒,士兵看她站了起来,也觉得自己可以交差了,就将宝刀折回刀鞘,指着雪丝绒说:“你!跟我出来!”
雪儿没有选择的余地,她缓缓从人群中走出,就这样跟着士兵去了,她走出人群的一刻,突然回眸看看姚妃,对着她摇了摇头,便转身走了;而姚妃看见雪儿这般回护她,心中自是万分感激,突然间,她热泪满眶,险些哭了出来,一下子,她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咬紧了牙关,痛苦地流下了泪,因为她清楚地知道雪儿被带走意味着什么。
伯颜大帐中依旧欢腾一片,只是伯颜这几日一直想要诱降文先生,可是文天祥不吃那一套,数日来一个字都没说;伯颜诱降不成就想逼降,于是派人将文天祥用精钢链铐绑缚着一并带入帐中,但是接下来的可是让他大开眼界了。
士兵急急进入帐中,单膝跪地低头向伯颜禀告:“元帅,您让带的人我已经带来了!”伯颜信步朝着文天祥走去,手中捏着一只酒碗,嘴角边挂着一丝阴险的笑,他停在文天祥跟前:“文先生,你在外奔走多年,想必许久没有与故人团聚了,我今天特地寻得文先生的一位……故人。”说着,伯颜将碗中美酒一饮而尽,笑得更为阴险盯着文天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