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鸡刚一坐下便想起身,可还没等他用力,便觉得腰眼被硬物顶了下,随即暗道不妙,想起道上的传言,身边这位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顿时软作一团,可怜巴巴地央求道:“大哥,我就是八爷身边一条狗,您老高抬贵手,放小的一条活路吧。”
“孬种,杀你这种人,我还怕污了老子的枪。”豺狗暗骂这小子没种,连上刑都免了,不过,他可不想就此罢手,冷道,“闭嘴,再啰唆,老子现在就送你去西天礼佛,听清楚了没有?”
山鸡哪敢支吾,忙把嘴闭上,表情与平日的趾高气扬有天壤之别。
豺狗冷道:“说,老八在哪儿?”
山鸡一听,身上打了个寒战,哭丧着脸道:“大哥,八爷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这些小喽啰哪知道他老人家的下落,要不,小的出去帮您问一下,一有消息,马上回来告诉您老,您看怎么样?”
“你******,当我是白痴呀,放你出去,你还会回来?”豺狗脸色一沉,将藏于衣下的枪抽出,顶在山鸡的裆部,道,“山鸡,我再问你一遍,要是你还敢跟我支支吾吾的话,我先废了你的老二,让你以后都不能碰女人。”
山鸡脸都绿了,央求道:“大……大哥,枪下留人呀,我说,我全说,今晚八爷跟一个老外接头,至于是军火还是毒品,我就不知道了。这段时间,八爷出入都十分小心,好像防备着什么人似的,我们也不敢多嘴,我看您老还是小心点为妙。”
“闭嘴,你小命能不能保住还要看老子的心情,再敢多事,阉了你。”豺狗心中暗惊,想不到老八还跟外国人有生意上的来往,沉吟了下,手上用力,全然无视山鸡表情凄苦,逼问道,“今晚在什么地方?说。”
山鸡颤声道:“大哥,我真的不知道呀,要是知道的话,我早就说了,谁还跟自己的老二过不去呀,您说是吧?”
山鸡词不达意,让豺狗哭笑不得,可一想到这里非久留之地,便痛下决心,再问不出想要的情报来,就弄死眼前这个小子,冷道:“不知道?那留着你还有什么用,现在老子就送你走人。”
豺狗眼神变化着,山鸡便感觉事情不妙,忙道:“等……等一下,我想起来了,今晚八爷好像跟永胜集团的楚老板在这里商量事情。说不定一会儿他就从这里出发见那个老外了,大哥,我就知道这么多了,你饶了我吧。”
“山鸡,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说,难不成非要老子下狠手不成?”豺狗闻言,心中一动,脸色转暖,道,“不过你放心,杀你这种小人物,老子还没这个闲情雅致。”
山鸡一听,悬着的心,总算是落肚了。
豺狗看了下时间,心中焦急,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不知山鸡说的是真是假,即使是真的,那谁也保不准老八是否还在夜总会。一想到这儿,豺狗哪还有兴趣耗下去,脸一沉,一把将瘫在沙发上的山鸡拎了起来。
山鸡大惊失色,道:“大哥,饶命呀。”
豺狗没好气地道:“闭嘴,你小子给我听好了,现在我要你送我出去,要是你敢跟老子玩阴的,老子先废了你这根手指,要是你敢跟别的什么人使眼色,老子非让你去住小黑屋子不可,听到了没有?”
豺狗说着,左手一抄,将山鸡的左手中指捞个正着,用力一掰。
豺狗是特种兵出身,虽说体力大不出前,可出手依旧狠辣,山鸡情不自禁地惨叫一声。可那小子还算机灵,瞅着豺狗眼中杀机一现,硬是把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哭丧着脸向门口走去。
“先生,您不再玩一会儿了?”
门开之际,正在门口私语的几个女孩齐声媚笑。
豺狗急于脱身,哪有心情敷衍她们,可为了不打草惊蛇,却又不得不说几句场面话,道:“哈哈,你们几个MM这么乖,哥哥也不想走,不过我是生意人,身不由己呀,对不对,山鸡?”
说着,豺狗手上暗中用力,山鸡便感觉手指快要断了,知道豺狗是让他打场,忙哭丧着脸道:“是啊,大哥是生意场上的贵人,等有时间再过来玩,你们几个妞就等着好了。”
几个女孩见豺狗去意已决,脸上流露出失望之色。
这家夜总会是“老八”的地头,豺狗跟老八结下了梁子,他这样打上门来,已经令自己危机重重。这会儿工夫已然晓得老八下一步的动作,哪还有兴趣继续下去,随口嗯了声,拖了山鸡便向楼下走去。
有山鸡在身边,豺狗并不怕被人盘查,就算被人认出来,他也坚信自己可以凭着出色的身手,一路杀出重围,所以走得从容不迫,甚至为了掩人耳目,还跟身边的山鸡有说有笑的。
山鸡就不一样了,一路下来提心吊胆的,怕有人上前搭腔,自己说错一句话小命便没了,又怕出门之后,豺狗觉得自己没利用价值了,一枪崩了自己。总之这小子心事重重的。
好在这会儿工夫有几拨客人进来,吸引了大厅内绝大部分的目光,豺狗与山鸡这才得以有惊无险地离开。出了门后,豺狗也不说话,暗自留意后面是否有人跟出来,见没人出来,这才放下心来,拖了山鸡过马路,向黑虎的车子走去。
山鸡也算见多识广,打远看了车子一眼,脸色顿时变了,颤声道:“大哥,那……那是黑虎的车子?难不成,大哥是黑虎的人?”
豺狗骂道:“放你妈的屁,老子向来独来独往,黑虎还没放进老子眼里。”
山鸡自以为是地道:“哦,我明白了,这是栽赃嫁祸。”
山鸡啰里啰唆的,让豺狗烦不胜烦,见四下无人留意,冷不丁抬起右手,用枪托在山鸡颈后狠狠地来了一下,随即山鸡哼也没哼一声便倒了下去。
豺狗一手扶住烂泥一般的山鸡,一边打开后备箱,把他塞了进去,然后抽了山鸡的腰带,当作绳子将山鸡的双手扭到背后捆好,为了防备山鸡醒后大喊大叫,豺狗又随手扯过一块抹车布,塞进山鸡的口中。
锁好后备箱,豺狗吹着口哨借机四下打量,见自己刚才的举动并没有引来路人的注意,这才松了口气。而后动作麻利地钻进车内,取出一个望远镜来,开始观察出入夜总会的行人。
豺狗本来打算采取暗中跟踪的策略,寻找下手的机会。以他的身手和胆识,或许能收到奇效,或许在被老八临死前的反戈一击中受伤或死去。对此,豺狗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等了几十分钟,也不见老八现身,豺狗开始有些焦虑不安了。
又过了一会儿,豺狗突然发现望远镜中看到的景物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精神也无法集中。豺狗暗叫不妙,自知自己戒毒还不彻底,体力大不如前,离开戒毒所时,又走得太匆忙了,没有带药出来,现在怕是毒瘾又犯了。
失落的情绪,油然而生,让豺狗无法聚精会神地继续他的计划。
可一想到丁阳在手术室中那冷得令人窒息的语气,豺狗便感觉心像被针刺了一般。潜意识中将丁阳的话语转换成动力,死命地支撑着,为了不让自己倒下去,他一根接一根地吸着烟。就那样强打精神,好不容易撑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死去活来的感觉慢慢退却,这时的豺狗,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病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即使是这样,他仍没有放弃心里的计划,等着老八从夜总会现身的那一刻。
时间指向午夜,一群人从夜总会中出来,停在门口聊了几句,这才散了。
豺狗神情恍惚,望着那群人,出了会儿神,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在将手中的望远镜举起时,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不由得苦笑连连,心里将世界上所有的毒贩子的十八代祖宗挨个问候了个遍。
喘了几口气,总算静下心来,目镜中出现了几个人的身影,其中一人,正是黑道大亨老八。确认目标后,豺狗精神一振,随手将望远镜扔到一边,打着了火,便想驾车过去实施期待已久的行动。
就在车子刚起动的工夫,一辆大货车突然由远驶近,让手脚慢了一拍的豺狗错失出手的机会,只得脚踩刹车,停在路上。待货车驶远,老八在保镖的护送下也已经接近了他的座驾。
豺狗失去了最佳的出手机会,一阵心烦气躁,若不是大货车突然现身,他完全可以在短短数秒内,驾车冲过去,天降奇兵般杀到敌群中间,近距离将老八射杀,而后驾车离开。
可现在,豺狗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八钻进那辆德国进口的防弹车里,缓缓驶离夜总会门口,心里恨得要死,却又无可奈何,暗骂自己准备不充分的同时,不知怎的,想起丁阳来,要是他在场的话,定可以远距离将其击毙。
望着一行车子一辆接一辆驶离夜总会门口,豺狗强迫自己静下来,操纵着车子,小心翼翼地跟着他们。他准备在路上寻找下手的机会,只要能开枪,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工夫,哪怕事后要亡命天涯,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开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