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一愣,她是那个中邪的女孩?
上下打量了女孩几眼,表情啥的不像作假,在心里一思量,怪不得那个任小姐,第一眼看上去就不像是中了邪,而且她打骨子里就不信鬼神,也不怕这些,要不然她不会一直都表现的跟没事儿人似的。
返回头再看眼前这个女孩,我一说自己是驱邪驱鬼的师傅,立马儿显得惊慌失措,而且不像是作假,而且在她脸上虽然浓妆艳抹,看不出本来气色,但从她的眼神里可以看的出来,精神萎靡,还有点儿心力憔悴,像这种状态,就算不是被鬼魂滋扰,至少每天过的也是战战兢兢,要是说她中邪绝对比那个任小姐靠谱,而且这么一来,我心里的很多疑问也就能对上号儿了。
想到这儿,我回了回神,看着女孩假装露出一脸惊讶,问道:“中邪的不是任小姐吗,咋又成了你呢,难道……你们两个都中了邪了?”
“不是的。”女孩赶忙说道:“任倩倩并没有中邪,中邪的是我。”
哦,原来那个任小姐叫任倩倩,我接着又问道:“那她咋跟我说是她中了邪呢,就连你们旅馆里那个保安经理也是这么说的。”
我这话一出口,女孩顿时一愣,好像不知道该咋应对我了,眼睛死死看着我,不过眼神在慢慢流动,我感觉她心里好像在想啥。
停了一会儿,我又追问道:“既然是你中了邪,那他们为啥非说是任小姐中了邪呢,这是为啥呀?”
女孩的眼睛依旧看着我,眼神依旧在流动,心里的事儿好像还能没想完。
我这时候,感觉女孩心里一定有话想跟人吐露,但是又在思量着眼前的我值不值得她信任、值不值得她吐露。
给人这么盯着看的感觉挺不自在,一转身,我走到沙发那里坐下,从身上掏出两根烟,分出其中一根冲女孩做了个递送的动作,女孩赶忙摇了摇头。
我淡淡一笑,其实我这是一个小小的刺探,她要是真把烟接过去了,那她在我心里的定位就会下降。
烟点着抽了两口,我对女孩说道:“你也过来坐吧,有啥话咱坐下来慢慢说,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人,绝对不会占你一点儿便宜。”
女孩眼神一动,停了一会儿,走过来怯生生坐在了沙发另一头。
我抽着烟,她低着头,相对沉默了一会儿,女孩终于抬起头看向我问道:“先生您贵姓?”
我回道:“我姓刘,大名刘黄河。”
女孩又问:“你跟旅馆里的这些人是一伙的吗?”
我看了她一眼,她这话问的有点儿费解了,好像她自己跟旅馆里的人不是一伙儿似的,我摇了摇头,“我刚才不是说过吗,我是他们请来驱鬼的师傅,跟他们怎么可能是一伙的,说真的,我要是早知道这里乌烟瘴气的,根本不会过来。”
我这话一出口,女孩似乎松了一口气,脸上表现的也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说道:“原来你也是给他们骗来的。”
我一愣,我也是给他们骗来的?女孩这话说的咋好像话里有话呢。
我低声反问了一句,“难道你是给人骗来这里的?”
女孩的眼圈红了,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我不敢说,我不知道我能不能信任你……”说完,咬起了下嘴唇,脸上满是不安跟惶恐。
我皱了皱眉头,感觉这女孩身上有事儿,事儿还不小。
女孩又低声问道:“刘师傅,你、你值得我信任吗?我现在跟你说的话,你会不会跟他们讲?”
我笃定的摇了摇头,“绝对不会,你有啥话尽管说吧。”
女孩的眼泪下来了,哆嗦着嘴唇说道:“刘师傅,其实我……其实我是被人骗来的,我不想做,我想回家……”
真的是逼良为娼?
刚才我就在揣测这个,虽然有心里准备,不过听女孩亲口说出来,心里免不了还是一震,像这种事儿我只在新闻上看到过,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遇上,我这时候,该咋办呢?
我把手里的烟碾灭了,看向女孩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女孩掉着泪点了点头,“千真万确,我刚刚大学毕业,我一个同学说这里有好工作,我就过来找她了,谁知道……”
“那你那个同学呢?”
“她还在这里做,就是任倩倩……”
任小姐?在这一刻,我心里透亮了,所有的疑霾都散开了。
就听女孩接着说道:“倩倩比我早过来一个月,她在电话里跟我说,这里条件很好,薪水也很高,我听了心动了,我不知道她居然叫我跟她一起干这个……”女孩彻底抽泣了起来。
听到这里,我刚才喝的酒劲儿全没了,迫使自己的脑子彻底清醒起来,飞快转起了圈儿。
最后,我在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霍然从沙发上站起身,大步朝卧室走去,身后,沙发上传来响动,女孩似乎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就在我的手即将碰到卧室门的时候,女孩低低的哀求声传来:“刘师傅,你能帮帮我吗,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人,你值得我信任,我求求你帮我离开这里,我想回家,我想我爸妈……”
我身子一震,慢慢收了回手,转过头看向女孩笑了笑,说道:“小妹妹,你可别跟我开玩笑了,我告诉你,你信任我我可不信任,再说我就是个帮人驱邪驱鬼的,你身边有啥不干净的东西我可以帮你,别的啥事儿,我帮不了你。”
女孩朝我走了过来,“刘师傅,我、我求求你了……”
我一抬手,阻止她再朝我过来,把脸拉了下来厉声说道:“你别再过来了,你跟我说的话我可以不告诉他们,但是想叫我帮你,不可能,我帮不了你这个忙。”
“刘师傅,你、你……”女孩绝望的浑身战栗起来,见我表情决绝,流着眼泪退回到沙发那里,一头栽到沙发上闷声哭了起来。
我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别哭了,实话跟你说吧,你双眉带花,天生就是这个命,谁也帮不了你,我看你还是认命吧。”说完,推开卧室门走了进去。
第二天一大早,任小姐来了,我这时候已经醒了,不过躺床上没起来,就听任小姐跟外面那女孩说了几句啥,因为声音小听不太清楚,随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好像从外面又进来几个人,又过了一会儿,客厅没动静了,不过,卧室房门给人轻轻敲响了,“刘西傅,你醒了么,我给你送来些早点。”是那位任小姐的声音。
等她喊第二遍的时候,我这才应了一声,醒了,从床上坐起来快速穿好衣服,把卧室门打开了。
任小姐,也就是任倩倩,亭亭玉立站在卧室门外,见我把门开开,轻轻一偏头朝卧室里看了一眼,问道:“昨天那个女孩,刘西傅还满意吗?”
我把脸色一正,说道:“我没碰她,我们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不成亲不能破童子身,昨天晚上她睡在客厅,我睡在卧室。”
任小姐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很稀罕的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真没想到,刘西傅原来还系个处男哦,你要系对昨天那个女孩不满意,你看我怎么样?”
我连看都没看她,从她身边绕过去直接朝房门走去,任小姐问道:“刘西傅,你要去那里?”
我头也没回说道:“回家呀,你们经理不是说今天送我们回家的嘛。”
任倩倩从后面一把拉住了我一条胳膊,“刘西傅你急什么呀,吃饭早点回去也不迟的,再说我们经理现在还没起来啦。”
甩掉她的手,我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那我去对面房间里看看我朋友总行吧。”我这时候怕他们给强顺也弄进房间里一个女孩,强顺昨天喝的可不少,圣人酒后还乱性呢,弄不好强顺真做出对不起小燕的事儿。
任小姐冲我一笑,“我去帮你叫他啦,你们的早点我已经放在桌子上了。”
我扭头朝沙发旁边的茶几看了一眼,上面放着一个大托盘,托盘上还盖着一个明晃晃的大罩子,就跟外国电影那种托盘差不多。
任小姐出门朝强顺房间走去,我没叫她关门,就站在门口看着,就见任小姐从身上掏出一串钥匙,把强顺的房门打开了,我站在自己房门口没动,任小姐推门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任小姐和强顺一起从房间里出来了,我朝他一看,一脸睡意,估计是给任小姐叫起来的,又朝他们身后一看,并没有第三个人跟出来,暗松了口气,这要是他们屁股后头跟着个小妞儿出来,我非冲过去揍强顺一顿不可。
我把房门让开,对强顺说道:“到卵洗室里洗把脸吃饭吧。”
洗过手脸,两个人坐在沙发吃饭,任小姐就坐在我们旁边,看着我们吃,我瞥了她一眼,我们吃着她看着,感觉咋这么不自在,我问她,“任小姐,你还有啥事儿吗,要不一块儿吃点儿吧。”
任小姐冲我一笑,“不用了刘西傅,我已经吃过了,等你们吃完饭,我有事要跟你们讲。”
我砸了下嘴,放下筷子说道:“有事你就说吧,要不然你这么看着我们,饭吃起来也不痛快。”
任小姐又是一笑,“我还系等你们吃完吧。”
“没事儿,我们家的传统就是吃饭的时候说事儿,从我高祖那一辈就开始了。”顿了一下,我又说道:“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你想跟我们说啥。”
“我想跟你们什么?”任小姐好奇的看着我问道。
我一笑,说道:“我们今天走不了了,对不对?”
任小姐脸色一滞,“你系怎么知道的?”
我不再说话,拿起筷子闷头吃起了饭。我是咋知道的,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的事儿么。
吃完饭,任小姐把碗筷收进托盘里,又用盖子一扣,从她那……那胸前的“沟”里,拽出一个封口的小号塑料袋,那塑料袋里面卷着几根烟,拿出两根冲我们一笑,“两位师傅别见怪,身上没地方放,只好放这里了,来,你们尝尝,这种烟比你们那个……那个什么烟好多了。”
强顺看了我一眼,我毫不犹豫,伸手接过来掏火机点着了,强顺见我接住,他也接住点着了。
任小姐自己也点着一根,对我们说道:“我们经理说了,他还不能确定旅馆里真的已经没事了,想留两位西傅再住多几天,你们放心,这几天都系会给你们发工钱的。”
我看了任小姐一眼,没说话,我知道他们会来这么一手儿。
强顺问道:“那你们啥时候能确定旅馆里真的没事咧?”
任小姐一笑,“今天晚上吧,不过,今天一天两位都要留在这个房间里,饭会有人给你们送,你们要是有急事,卧室里有电话,给柜台打电话就可以了,今天就不要再出去了。”
说着,任小姐端起茶几上的托盘,从沙发上站起了身,“那我就不再打扰二位了,有什么事给柜台打电话。”
说完,任小姐端着托盘朝房门走去,走到门口,像是又想起了啥,一转身,又说道:“哦对了,卧室里那个电话只能打内线,打不到外面的哦。”
任小姐冲我们笑了笑,走了。
我旋即跟强顺对视了一眼,强顺这时候似乎才幡然醒悟,大叫道:“这不是把咱俩软禁起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