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慕容风雨用足十成功力也未能追上黑衣人和雨姬。慕容风雨返回雨姬的房间搜查,搜到了一张纸,上面写道,“幽兰露,如啼眼,烟花不堪剪。”慕容风雨闻了闻那纸张,这种纸是进献给皇家的贡品寒烟纸,流传在长安城的数量十分稀少。
第二日,慕容风雨来到了长安城里最负盛名的苍日纸坊。
苍日纸坊内,来往客人皆为显贵,车水马龙,络绎不绝。慕容风雨已然在里面环顾许久。
“请问,”慕容风雨走到柜台,对着掌柜问,“这里什么纸张都卖吗?”
“小店种类齐全,”掌柜的笑着对慕容风雨说道,“五湖四海的纸张,小店都有卖,客官可是想买纸?”
“你们纸坊当真有这么大的能耐?”慕容风雨故意问。
“当真如此,”掌柜的得意地说道,“上至****龟皮,下至西域草纸,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不是我吹嘘,我敢担保地说别的纸坊有的‘苍日’纸坊就有,‘苍日’纸坊有的,别的纸坊还真不敢说有。”
“那你们纸坊可卖贡纸?”慕容风雨问道,“比如寒烟纸?”
“寒烟纸?”掌柜突然一惊,把“寒烟纸”三个字不禁轻声念叨。
“客官是想买寒烟纸?”掌柜问道。
“没错,”慕容风雨立刻说道,“这寒烟纸可是贡品中的上品,莫非你们纸坊也有?”
“长安的寒烟纸是当今天下最好的纸张,的确非普通纸坊能够买卖,”掌柜话锋一转,“但是,也并不是一定没有,只不过这价格可贵了一点。”
“价钱不是问题。”慕容风雨说道,“既然来了,当然在乎的不是钱,你有这寒烟纸,价格多少由你定。”
“客官,当真出得起价钱?”掌柜问道,“一张纸,得足足八十两白银啊。”
慕容风雨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只见是白银三千两。她对掌柜问道,“这够吗?”
“够,够,客官,稍候。”掌柜笑脸说道,“我进去禀告我们东家一声,毕竟这种纸张买的少,不知还有没有存货。”
半响之后,掌柜在里屋依旧没有动静。
可是正在此时,突然,只见一道寒光闪过,正是一道凌厉的剑气袭来。剑气从西南方向直袭慕容风雨的身后,速度迅疾,剑招森严而锋锐。慕容风雨并没有抽出自己佩戴的短剑,只是快速运用步法,轻而易举地躲开了剑气的第一招攻势。接着身后的长剑又向他攻来。
此时此刻,慕容风雨被迫抽出佩剑,他转身施展出剑招抵抗,他的剑招注重迅疾和凌厉,没有招式,只讲究最快速地置人于死地。
慕容风雨在与来人僵持比剑中,他终于看清楚了来人的面目。只见对方身着黑衣,面带黑巾,看不出长相。黑衣人手中的长剑泛着黑色的光泽,显然是涂有剧毒。相比较而言慕容风雨的佩剑过于短小,因为她的剑法直指人命,用短剑更能轻巧而灵活。
“为何杀我?”慕容风雨边使剑边问道,“你是否参与了谋害皇上的阴谋?”
黑衣人没有理会他的说话,反而让攻势更加凌厉。只见黑衣人长剑一挥,一招之内变化出八种剑招,由上至下,像是一张剑网罩住了慕容风雨向前的攻势。黑衣人招招紧逼,慕容风雨不停地被他向后挤压。
打斗之中,慕容风雨心中突然琢磨,“此时正值白日,一个衣着夜行黑衣的人在街上行走是很受人关注的,但此黑衣人不但没有受到行人和官府的关注,而且还敢如此大张旗鼓地白日行凶,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是来自这家“苍日”纸坊之内,并没有通往过大街之上。”
“想必你是趁我不注意之时从店内出来,从背后偷袭我?”慕容风雨说道,“你其实是这家店派的杀手,是与不是?”
黑衣人依旧不理睬慕容风雨的问话,他突然又从腰间抽出一把泛着褐色光泽的毒剑,这把剑较短,而且较为细软。只见他此时双手各握一把毒剑,长短相护,攻守兼备。他是一心想致慕容风雨于死地。但慕容风雨暂时还不想杀死黑衣人,她心中还有许多的疑问需要解答,必须留有活口。
“你杀不死我。”慕容风雨故意说道,“你的剑法虽然凌厉,但有破绽,攻势虽猛,可是你的身法跟不上剑法,你的尾招总是较慢,在你身法收缩的时候,我只要一剑刺向你的左手,你的左手必断,这就是你的败棋。”
黑衣人依旧不听慕容风雨的奉劝,反倒是剑光森寒,杀意四起。
“你想死吗?”慕容风雨问道,“你是想求死吧,明知道不是我的对手,还不肯逃走,你能够杀我的机会只有最初你偷袭我的时候,那时只要趁我不注意,杀我一个措手不及,我就只能命丧黄泉,可惜你的机会已经被你浪费了,现在你根本就是在求死。”
突然,只见黑衣人攻守转换,果真如慕容风雨所料,他的身法比他的剑法快,向回收缩的时候身法先于剑法回身。在一瞬之间,慕容风雨的短剑以电雷之势,直向黑衣人的左手刺去。黑衣人惯用的是左手剑,慕容风雨一剑便刺穿了对方的左手,黑衣人的长剑便立刻落地,想起几声金属坠地的鸣响。与此同时,慕容风雨短剑又一挥,迎上黑衣人右手上的短剑,对方已然全身乏力,慕容风雨只用了三成的力道,便把对方右手上的短剑震得脱手。慕容风雨顺势一掌,正好击中黑衣人的胸腔,黑衣人顿时气息难平,口吐鲜血。慕容风雨又短剑回锋,一个转身,只把剑尖指向了黑衣人的咽喉之处。
“你输了,”慕容风雨说道,“但我不会杀你。”
大街上不远处此刻传来了官差的声音。只听见官差老远就开始叫道,“官差办案,一干闲杂人等速速离开,若有扰民捣乱之人,严惩不贷。”
慕容风雨循声看了看大街上正往此奔来的官差们,然后他转身又看了看纸坊内,突然之间他观察到一些不易察觉的线索。
“所有人都不许动,通通给我回府衙。”官差一进纸坊就大声吼道,“若有反抗者,一律就地正法。”
“原来是捕头大人啊。”掌柜闻声便立刻从内屋走了出来,“不知捕头大人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你少给我套近乎,”捕头义正言辞地说,“我听说有人斗殴滋事,特来办案的,这两个人我非带走不可。”
“大人你先别生气,先喝杯茶,有事咱们好好说,你看行不,”掌柜陪着笑脸说道,并示意下人立刻给来的官差们奉茶,“你看来的都是客人,你这么抓了,以后还有谁敢来光顾小店啊,小店底子薄,还请你高抬贵手,给小的一点薄面。”掌柜边说边把一锭十两的银子,悄悄塞进了捕头的手中。
“少废话,”捕头喝着茶说道,“老子奉命捉拿人犯,别的老子不管,快给我绑上。”刚说完,捕头就示意下属把慕容风雨和黑衣人绑上。这捕头似乎是才上任的,并不认得面前的大理丞。对大理丞没有行礼不说,还对他大声呵斥押人。
捕头收了掌柜的银两,却没有想高抬贵手的意思,但已经收下的银子,捕头可从来不会再吐出来。
“到底发生了何事,刚才小人进去跟东家谈了谈生意,”掌柜忙说,“咋一出来就成了人犯了呢?”
“按照大律,白日衣着黑衣,打架斗殴皆是枉法。”捕头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这二人不抓不行。”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掌柜突然面露异色,对着慕容风雨问,“客官怎么一会儿的时间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慕容风雨笑了笑,收回短剑入鞘,轻声对掌柜说,“难道你们就想用这种小把戏蒙混我吗?”
“小把戏?”掌柜有些不明所以,“客官,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慕容风雨抢先问道,“那他们知道吗?”他指了指身边的一群人,他们全是来买纸张的客人。
“客官,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掌柜继续问道,“这跟官差捉拿人犯有什么联系吗?”
“好,我就说个明白,”慕容风雨慢慢坐到一张木椅上,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其实,他们全部不是客人,全是一等一的江湖高手,个个都身怀绝技。”只见周遭的人群都略微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向慕容风雨看来。
“什么?”捕头最为惊讶,他立刻问道,“你说这群人全是江湖高手,都不是来买纸的?”
“没错。”慕容风雨肯定地说道。
“胡说八道,”捕头指着慕容风雨说,“我看你是想帮自己逃避罪责,想用这种乱七八糟的说话蒙混过我,你也太小看我捕头了。”
捕头不屑一顾地说道,“兄弟们,把他俩给我拿下,少跟他们废话。”
“慢,你看看他们的手就能知道,”慕容风雨立刻解释道,“江湖高手常常使用兵器,手上多有老茧,而且多集中于虎口之处,除了老茧还多有细细的伤口,多是出剑和拔刀的时候在虎口处留下的小伤,这种小伤对江湖高手而言极其细微,不容易察觉,但是却避免不了,一个人虎口处的老茧和小伤越多越能说明他用兵器的时间和频率的多少,这些人的手上的虎口处早就长满了老茧和小伤,他们全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我没有说错吧,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