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副样子,司凰脑子里灵光一闪,浮现前世经历过和眼前相似的一幕。
“都尝尝看。”听到窦二少这话,司凰认命的拿起叉子,挑选自己看得顺眼的甜点蛋糕吃,心想:这样的情况倒比真和窦文清吃饭,斗智斗勇要好多了。
她更放松了,和窦文清一样放松了挺直的腰背,慵懒靠上椅背,随手端起一碟芒果冰奶包,就近在面前用勺子慢慢吃。
时间静静的过去。
窦二少不嫌眼累的盯着人看,面部的线条无声的舒展,周身的气息也比平日柔和了不少。
他用清冷得没有情绪语调,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司凰述说道:“这世上怎么总有那么多脑子有洞的白痴,明知办不好事非要干,没那个脑子还自以为是,给人添麻烦后就会耍赖求饶推卸责任,样子丑恶得恨不得一脚踩死都觉得脏了自己的鞋底……”
司凰动动眉毛,“嗯?”的应付一声,心说:果然!开始了!
要说窦文清这个人,弱点出乎人意料,他的爱好也是一般人绝对想不到的。
平日里清冷孤僻的一个人,脸盲症不去记人的脸就算了,没必要的时候话也少。
可谁知道,这人不是真正像表面那样冰冷机械没有感情,他也有人的情绪会烦闷,这时候他发泄的习惯就和他的‘弱点’挂钩了。
一桌子做工精致,色彩萌软的甜点蛋糕,就算不喜欢甜食的人都不会觉得难看或者讨厌,喜欢的人更会觉得赏心悦目。
司凰明白自己继前世的经验,再次被窦二少叫来做树洞了,不仅要听他倾述发泄,还得给他是视觉和全身心上的享受。
这么说来能成为窦二少树洞的人,世上真没几个,她是否该感到荣幸?司凰慵懒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甜点,胡思乱想的消磨自己的时间。回想前世第一次被窦二少叫去做树洞时,她还不知道这人的习惯,小心翼翼的应付着,结果人家根本就不在意她回应什么,自顾自的倾述完了后,来一句:一直弓背炸毛不累么?
自那之后,司凰懂了。
窦二少不怕她知道得太多,也不需要她懂,只要她保持貌美如花,无害激萌,能戳中他的好感,听他说话就行。
这……习惯,无论是前世如履薄冰活着的她,还现在已经有了一定资本的她看来,都和窦二少平日形象有很大的出入。
然而不惹人讨厌就是了。
意料之外的同时,接触后又觉得并不奇怪。
这样的窦二少反倒有了人味儿,不是真正无情无感的冰冷机器。
想得简单一点,其实不过是给萌物投喂时,顺便再吐槽两句,这种事情很多人都会干,只是出现在窦二少这种被神化了的人身上,就显得有点画风不对了而已。
司凰心想,这个被投喂的‘萌物’不是自己的话,她或许会更有闲心的看热闹。
对面的二少说完‘脑子有洞的白痴’后接着说家里的烦心事,大伯担心的太多,兄弟姐妹爱耍心机,偏偏耍不出花样,装得表里不一,又装得不好惹人厌等等。
“噗嗤。”听到一些地方,司凰觉得窦二少的心理活动有趣的紧,没忍住笑出声。
前世她能保持淡然,却没有资本去妄加议论,听到的都憋在心里。这回她依旧淡然,却能以二少平等的地位去听热闹,适当的情绪泄露。
对面的窦文清话语一顿。
司凰用勺子搅动一碗水果捞,“我没想到二少会为这种事心烦。”
树洞回应了,‘倒垃圾’的人会是什么反应?窦二少的反应是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你说。”
被回应了的司凰有点讶异,“他们争来争去的无非是钱和权,人聚在京城里没事干就闲得作死,你把人丢外面或者别让他们被闲养。”这不过是随口一说,也不管窦二少听没听见去,司凰就把自家闲养正在口袋里闹腾的仓鼠提了出来放桌上,点着五宝脑门笑道:“随你吃。”
五宝双爪抱住她的手指么了一口,然后大摇大摆的扑向满桌的精致甜点。
对面的窦二少愣了愣,“……你的宠物?”
【宠物那么不高大上的身份怎么能拿来形容五宝大爷!】正趴在一个玻璃小碗边缘舔冰淇淋球的五宝谨慎的抬头,“吱!”
司凰嘴边的话语一转,“我的头号大臣。”
这话戳中五宝的爽点,它乐得挺起胸膛,然后继续和冰淇淋球奋斗。
“……”可能这句话也戳中了窦二少的萌点,也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然后嘴角上扬了一个弧度,并发出清晰的低笑声,隐约听见他呢喃叹息,“猫抓老鼠做大臣……”
司凰挑眉,有时候听力太好,总能听到些并不想偷听到的话。
然后她不打算接话了,放下手里的银勺,一手撑着桌子杵下巴,一手去逗五宝。
“才吃这么一点?”窦二少问。
怎么主动搭话了?司凰抬起眼皮,“一次吃太多甜的会腻。”
窦二少点头,看了眼脑袋已经埋进冰淇淋球里的五宝,“仓鼠吃这些会死。”
“这只不会。”
“它有名字?”
“五宝。”
两人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等燕尾服服务生又走过来,把桌子上吃过的甜点经过司凰同意后撤走,换上新的一批,然后说:“客人的点单都上齐了。”
窦二少开口要了一壶凉白开。
燕尾服服务生已经习惯了他的古怪要求,转身离开不到两分钟就端了一玻璃瓶的凉白开过来,先给他的杯子加满后放在桌上,再度离开不打扰两人的进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