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草的动作顿住,莫小莫思前想后,抬起头左顾右盼,最后惊奇的发现,这里除了她之外好像没有活物了!
可……这明明不是梦吗?什么情况!?
就在莫小莫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身后的花丛中跳出一绯色的倩影,束起的发上还顶着几片草叶子,手里还拿着几株明显是刚挖出来的仙草。
男人越过她走到女子跟前,眼神不咸不淡。
女子一脸被抓包的心虚,她将那几株仙草往男人眼前一晃,神情认真的道:“这几株紫旋复花是我先借你的,改天我还你。”
“你怎么还?”神界的大神小神,大仙小仙儿谁不知道女神狐时是个寸草不生的主儿,简单来讲就是走到哪儿,哪里就寸草不生。
狐时是一个战神,摧毁力一向是爆表的。
这话把狐时噎了好几噎,她心思百转千回,最后还是没有组织出什么漂亮讨喜的话来讨要这几株旋复花,以她的性格直接翻出方才的宝剑,上去就是一剑,转身扬长而去:“说借你就会还,姑奶奶一向说话算话,小气吧啦的大不了本人以身相许!……”
后边的话莫小莫没听清,不过她倒是有些渍渍称奇,不就是几棵破草,种两颗还了不就行了,用得着以身相许吗?
真是……无语~
不过这姑娘真霸气,她很喜欢。
后卿从女子消失的方向收回视线,看了看自己的药草园子,刚才那一剑的剑气将他的仙草毁了个七七八八,莫小莫也跟着抽了抽嘴角,看样确实是得以身相许才能还得起了……
一个总角的绿衣小仙童从院门前跑进来,边跑边大声喊:“主神,主神,主神,不好了,我听八重天的……”话音戛然而止。
绿衣小仙童看着被毁的亭子,然后又看了看七零八落的仙草园子,脸瞬间就跟死了爹一样,他抖着袖子,在心里暗道:还是来晚了一步~!
看样狐时战神已经破坏了园子,走了……
绿衣小仙童转身垂头丧气的往回走,正在修复仙草园子的男人,却道:“千鹤你接着说。”
那个叫做千鹤的小仙转过身,揖了一礼恭恭敬敬的,语带自责的回:“千鹤听八重天上的南斗神君说,狐时女神拿着刚从上清尊上那里讨来的虚空剑,把魔尊砍伤了。”
千鹤抬头看了看自家主神,又垂下眼,继续道来,大体意思就是狐时女神将魔尊砍伤,肯定又会来祸害他们家的药草院子,想来给后卿报信,却没成想,来晚了!
待他说完,男人也已经药草园整理了个七七八八,莫小莫就坐在田埂的地头,看着他挽着袖子栽种被连根拔起的各色仙花异草,修长的手指上沾染了些泥土,让她忍不住想要伸手给他拂落。
想干就干。
反正在她梦里,谁也看不到她,她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站起,大摇大摆的走到男人的跟前,身子还未蹲下去,眼前的画面却陡然一转,还未搞清状况,身子就直直的往下坠。
她扯着嗓子惊呼,风不要钱的往她的嘴里灌,她赶紧闭上嘴巴,眯着眼睛看向立在云头的银甲女神,她手执着冷剑,血珠子从银色的剑尖下滴落,她眉眼艳厉,一改以前的不正经,一行一动间带出的剑气,伏倒一片妖兵。
莫小莫觉得这已经不能用霸气来形容了,看着那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开始自我反省,她是不是混的也太low了!
想起上次在盛世广场,小命差点儿葬送在了一只变异的蛆虫身上,简直太掉面儿了!
她还在飞速下坠,适时抬眼看向战场的时候,不知道何时银甲女神身边多了一抹玄青,男人显然重伤昏迷,银甲女神一边护着他一边抵挡攻击,一时之下便落了下乘。
莫小莫看的着急,就在银甲女神将最后一个妖兵砍倒的时候,她也已经浑身是血,满身是伤的从云头跌落。
她用神力托举住昏迷的男人,自己却跌在了山石上,重重力道,血液从她银色的战甲下氤氲而出。
一片荒芜的山石,妖兵与天兵横尸在山石之上,血红一片。
自身难保这词应该说的就是她,担心两人会出事儿,莫小莫想要奔过去看看,可忘了自己还在飞速下落中,当脸先着地的时候,脑中还自动配音‘哐嘁’~
特么~!
她揉着鼻子爬起,发现自己坐在床上,额~果然是梦。
门外传来脚步声,敲门声响起。
“请问有人吗?”是个男声,莫小莫坐在床上揉太阳穴,适才的那个梦让她的头有些涨疼,没听见回应,一个女声插进来:“肯定有人,刚才我亲眼看见的,她就在站在窗口看我们。”
另一个男生传来:“有人没人与我们没有关系,不早了,找个房间休息,我们轮流守夜,明天还得继续赶路。”
女生骂骂咧咧:“凭什么我们守夜,她在里面睡安稳觉!既然在一起,就得出来轮着守夜!”
“安安少说两句吧,也许里面的是民居的主人呢,今晚你好好休息,我替你值夜……”女生冷哼了一声,转身找了个房间。
陈轩不赞同的看着表弟:“小五,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惯着她。”
“安安是我女朋友,我说过要对她好一辈子,表哥你别管我了,我先守夜了,你去休息吧。”听着那个表哥叹了一口气,脚步声和关门声响起,应该是去休息了。
在她门口的男生,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下了楼。
刚才睡了应该不到半个小时,睡着了,梦里也是乱七八糟。
现在有些累,却再也睡不着了。
现在闭上眼睛都是刚才梦里的场景,心情莫名的烦乱,总有种预感,不好的预感。
头疼脑热,胸口也有些发闷,她抬手抚上胸口,却发现脖子挂着一块玉,她拽下来将玉石扔到了地上,这是后卿的。
天已经黑了,夜晚也不是静悄悄的,末世之后,晚上的时候明显比白日更加的危险。
屋里没有开灯,那块蓝色的盘龙玉躺在地板上,泛着阵阵金色的光芒,在漆黑的房间里格外显眼。
莫小莫抱着枕头蜷缩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盘龙玉眨都不眨一下,这块石头为何会在她的脖子上挂着这件事儿,她想不明白便就不再想。
可看着石头时不时闪烁的微光,每亮一次莫小莫就心揪一次,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好像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离她而去,再也不会回来。
她跳下床,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她蹲下身子将蓝金色的盘龙玉捡起,玉本应是温凉之物,可这玉却有些发烫,心头有些发酸。
却不知道为何发酸,只是心里稍微心安了些。
莫小莫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为何是蒙蒙亮,因为自打末世降临之后,天际一直是灰白的,太阳被遮在云层后边,只能通过温度来推断什么时候是正午。
撤掉结界,打开房门,刚走到楼梯口就闻到一阵泡面的味道,泡面这种华夏美食,她已经很久没有碰过了,后卿总会在自己和系统君吃的正嗨的时候,将泡面连汤带水一起烧了。
因为又想起后卿,她抿了抿唇有些郁闷。
还在吃泡面的三人,停下手上的动作,一瞬不瞬的盯着从楼上下来的女生,莫小莫被盯得有些莫名其妙。
还未等她开口,坐在沙发上一身运动服的女生刷的一下子站起,敌意十足:“昨天晚上睡的很舒服吧!”
睡得舒不舒服和她有什么关系吗?
“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我们守夜你安心睡觉真是个贱人!”大清早一醒来就无辜被骂,莫小莫觉得很是无辜,她抬眼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沙发上另外两个男生。
语气无甚起伏的道:“我不需要你们守夜。”没理会运动服女生的气愤,她径自走到窗前。
末世已经开始了将近两个月,丧尸已经进化,普通僵尸也不如以前好杀,大抵是这里聚集了他们这些鲜嫩可口的肉包子,这一片的丧尸已经被吸引了过来。
门外传来丧尸的嘶吼声,女生吓得一个哆嗦坐在了沙发上,王磊将女生搂到了怀里安抚,陈轩却是一边将早饭吃完,一边抬眼打量着站在窗前,面无表情的白衣女生。
莫小莫活动了一下手腕,打算开门离开这里,手刚摸到门把手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尖利的女音,震得她头皮发麻。
“你这个女人不知道外面丧尸多吗?现在出去是想害死我们吗!”她一边揉耳朵一边转身,如果说之前她对这个女人是无视的,现在应该是不耐烦了。
见女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沈安安有些得意,这个女人长得漂亮又怎么了,他们人多:“你要是打开门出去,我们是不会保护你的,你死了就死了,要是连累了我们……”
莫小莫有些不耐的打断:“再说一次,我不需要你们守夜,也不需要你们来保护。”她冷冷的扫了一眼怒瞪着自己的运动服女生,转身开门关门走出民居。
刚闪出民居,丧尸就迎面而来,将丧尸一脚踢开,脚尖轻点儿飞身跳出了民居。
站在民居的栅栏外,听着运动服女生的怒骂声与惊恐的尖叫,莫小莫笑了笑,不是怕死吗?那就好好的保命~
行了一段路,莫小莫有些不大想走了,她点着脚尖儿跳上路边干枯的大树,摸着脖子上的盘龙玉发呆,这块玉已经没有做完那般烫人,但还是有些温热。
后卿……
‘滴答……’
‘滴答……’
‘滴答,滴答……’
血一滴滴的滴落在地,泛着幽幽的冷金色。
手里的冷剑‘乓’的一声跌落在地上,发出金属清脆的声响,随之倒地的还有男人玄青色挺拔的身影。
玄衣银发的男人走到男人身边,他将剑抵在男人的胸口,笑着道:“后卿,你把心脏给我我便让你见她怎样?只不过没想到,你怎么又变弱了。”
他蹲下身子,看着男人苍凉的面色,眼里闪过一丝杀意,还未等他在出声奚落,银发后卿就被男人接下来的举动,惊住:“你若是把这颗心脏给了我,你将不再是后卿。”
主神的心脏是无可替代的,没了这颗心脏,他们两人的身份便就会互换,他将不再是一缕神魂。
剖心之痛他不是没有经历过,男人手里抓着的那颗心脏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如纸,“本尊就只见她一面,你若想要便就拿去罢……”
是不是后卿又会怎样,没有她,他什么也不是。
“你走吧,她恨你骗她,让你不要再来烦她。”见躺在地上的男人,明显不为所动,他顿了顿又道:“她还说,她从头至尾都没喜欢过你,只是把你当成了我的替身而已。”
手里的心脏从男人的手中滑落,后卿咳出一大口血。
悲意从他的眼中蔓延开来,不一会儿便将他浑身缚住,原来是替身。
真的是……替身,啊~
后卿缓缓的闭上双眼,感觉胸口的位置呼啦啦的被风灌满,空洞冰冷,冷的彻骨。
他僵硬这身子,从地上坐起,攥了攥手指,将跌落在身旁的天虚摸起,拄着剑撑起身子,晃晃悠悠的捡了个方向就往前走。
“你告诉她,我不会再来了。”不会再来烦她。
“她不需要我了,那我就离得她远远的的,你好好……待她。神心你用吧……咳咳~”他顿住步子,被一阵巨咳压弯了腰。
他苍白的脸颊挂着干涩的笑,复又想起什么,又道:“这个世界的能量分子一直很稳定,突然爆发事情定有蹊跷,我希望此事与你无甚干系。”
三千法华世界,由神掌管,但只能维护不能干涉,而这个世界的浓厚且不稳定的能量浮动,如果他想的没错,是有人刻意为之。
银发后卿将心脏移入自己体内,心脏刚刚入体,一股暖意就从胸口蔓延到全身,血液也鲜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