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离开时,双目中的隐忍的痛楚,让柏然的心也跟着狠狠一颤。他,又伤了她的心了吗?呵呵……她还真是个很没自信小丫头呢。刚才,他只不过是对紫瞳的突然出现,感到很意外而已啊……
紫瞳转过身来,就看到了身后的柏然,他成熟了好多,虽然此刻没有了对自己宠溺的笑容,可是却更有男人味了。心口,忽然像初恋时那样跳动了起来,多少年了,她遇见的倾慕者无数,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心跳的感觉了,可是,没想到再次遇见柏然,心,竟然比当初跳动得更加剧烈。
紫瞳如水的目光,含情脉脉地迎上柏然凌厉的双眸,缓缓道:“我听凯恩说你不舒服,放心不下,所以就过来看看。”
柏然冷哼道:“就知道是他告诉你我的地址的。”
紫瞳没想到柏然对自己说话,竟然这般冰冷,一瞬间倍感尴尬,不知道继续说些什么。
柏然走回客厅坐下道:“我没什么事,就是和女朋友在雨中浪漫了一回,所以就感冒了,不过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紫瞳尴尬地笑了笑,对他的新女友一说,却是不信:“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柏然抚了抚眉头,轻轻扯动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你都看到了,我过得很好。”
客厅里忽然安静得出奇,就连钟摆滴滴哒哒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紫瞳低垂着头,眼里隐约有泪光闪烁。
柏然顿了顿,礼貌地问道:“你呢?这些年,在美国过得怎么样?”
“我……过得也很好。”紫瞳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却依旧没有抬头,只是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仿佛要把一切的悲伤都隐藏在内心里。
“跟我说说你的女朋友吧,好吗?”紫瞳抬起头来,对柏然展颜一笑,就像三年前,无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只要对柏然甜美一笑,他就会捏她的鼻子,说她太淘气。
柏然淡淡地看一眼紫瞳,正准备告诉她,他爱上了李珊珊——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忽然,卫生间传来一声闷响,柏然的心跟着猛然一紧,箭一般地冲进卫生间,留下一脸错愕的紫瞳,独自坐在客厅。
卫生间里,姗姗毫无知觉地晕倒在地上,胖胖的脸颊上,笼罩着一层火热的红晕。柏然只觉得心一阵紧似一阵的抽痛,修长的手指抚上她滚烫的额头,惊得他立刻抱着她往屋外飞奔。她怎么了?怎么好好的会发烧呢?
紫瞳看着他满脸紧张心疼的样子,立刻跟上来道:“需要我帮助吗?”
柏然头也不回地道:“不用了,走得时候,记得帮我把门关上就好。”
看着柏然发动车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紫瞳捂住唇狠狠地哭了起来,为什么?那么多的山盟海誓,难道你都忘了吗?你说过你会永远爱我的,你说过,无论我做错了什么事,你都会原谅我的!为什么这次我回来,你的眼里却没有我了?为什么……
珊姗醒来的时候,右手上正打着点滴,而左手,则被柏然握在温暖的手心里。
有那么一瞬间,姗姗的心弦又被柏然这样亲密的举动动了。可是,只要一想到他看紫瞳眼神,所有的感动都在霎那间,变得那样酸涩无力……如果爱注定只会受伤,那么她至少可以让自己少一些感动。这样,以后离开的时候,也不至于那样不舍、心痛了。
手心中缓缓抽离感觉,惊醒了尚在睡梦中的柏然。他一把握住姗姗尚未抽走的手,蓦然睁开双眼,见姗姗醒来,赶忙松开她的手,笑道:“你醒了?刚才,你真的吓死我了呢!”
姗姗偏过脸去,看着窗外蓝天上漂浮着的白云,不想看他的笑容,不想看他的关心,只因为她怕自己不够坚定,一不小心就会又掉进他设置的温柔陷阱里。
隔壁床的老奶奶见姗姗不理柏然,以为是小两口在赌气,便笑道:“姑娘,你男朋友真的很不错,自己也在发着烧,还这样守着你,刚才医生还劝他和你一起吊水呢。”
姗姗回过头来,看到柏然比平时红润的脸颊,这才意识到他竟然还在发烧,心头又难以抑制地感动了。低下头来,红着脸颊对老奶奶说:“您误会了,我们不是男女朋友。我……只是他家里的保姆而已。”不知道为什么,这明明是一句实话,姗姗说出口时,却莫名的心酸,眼里忽然就变得涩涩的,她连忙转过脸去,背对着柏然。
听姗姗将两人之间的关系,分析得如此简单明了,柏然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发堵。看来,她很介意自己把她当成保姆,可是自己都是怎么对待她的?故意为难她,捉弄她,折磨她,羞辱她,极尽能是……
他真的很混是不是?他曾经说过,如果碰到她那个捉弄她的男同学,他会狠狠揍他一顿的,可是现在呢?现在的自己,不是正在对她做着比她的同学更加可耻的事吗?想到这儿,柏然大步走出医务室,平生第一次买了一包烟,一个人坐在草地上,一根接一根地狠狠吸着。
回家的途中,柏然静静地开着车,没有再和姗姗说一句话。姗姗窝在车子的后座,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心中忽然涌起无限的沧桑感。
一路无话回到幸福花园,柏然打开车门,牵着姗姗的手正准备她进去,却发现紫瞳抱着双膝蹲在地上,双肩不断地抽搐着。听到柏然回来的声音,紫瞳抬起泪流满面的娇颜,缓缓站起身道:“柏然,难道,你已经忘了我吗?”
柏然没想到紫瞳竟然在这里等了四个多小时,她的眼已经变得红肿不堪了,难道她就这样蹲在这里连续哭了四个多小时吗?没想到即使是如今,他竟然还是会对她产生心痛的感觉。
看到紫瞳还在,姗姗赶忙松开柏然握着自己的手,刻意与柏然保持一段距离,好在紫瞳面前,撇清两人之间的关系。
刻意忽略掉心中涌起的酸楚,柏然霸道地牵起姗姗的手对紫瞳说道:“过去的事,我已经都放下了,你也重新开始吧。现在,如你所看到的,我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她很善良,我们在一起很幸福。”
紫瞳惨笑道:“你还是像以前一样,连说谎都不会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
柏然冷冷一笑:“你不相信是不是?好,我证明给你看……”说完,柏然双手捧起姗姗胖胖的脸颊,一低头,深深地吻了下去。
姗姗心头一阵狂震,只觉得身子渐渐发软,眼看就要瘫软下去。柏然适时伸出手臂,将她拦腰抱住,闭着眼继续加深这个辗转缱绻的深吻。
看着这样的场景,紫瞳的心头,有种被撕裂般的疼痛……这个曾经不论寒暑,每天都会为自己买好早餐,送到寝室楼下等自己的男人,这个曾经发誓要用自己的力量给她美好生活的男人,这个曾经会珍惜她每一颗眼泪的男人,如今却如此无视她的感受、无视她满面的泪水,和一个丑陋不堪的肥婆搂在一起接吻!苍天啊……难道这就是你对我识人不清的惩罚吗?
一直像公主一样,被柏然捧在手心里的紫瞳,终于忍受不了他对自己这样的无视。她愤怒扑上前去推开姗姗,不断捶打着柏然的胸膛:“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的残忍?为什么你要这样的绝情?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几近奔溃的紫瞳,下手的力道颇为沉重,但柏然却紧皱着眉头不闪也不闭。如果这样能让她消气,他宁愿承受,只因为这是他对自己曾经的恋人,最后所能做的唯一。
姗姗看着柏然默默承受着紫瞳的捶打,心痛得痉挛,她算什么?夹在这样的两人之间,她到底算什么?她李珊珊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做第三者!转身,毅然决然地向屋外奔去。
柏然见姗姗奔走,赶忙去追,可是身子却猛然一紧,原来是被紫瞳从身后拦腰抱住:“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柏然抬起头来,看着天空中的朵朵白云,心头酸涩无比。曾经,他也曾这样哀求过她,可是她却不为所动,头也不回地走了……难道美国就那么好,难道那个美国男人就那么好?既然已经选择放弃了他,为什么还要再回来?
他稍微用力掰开紫瞳圈住自己的手,缓缓道:“紫瞳,放手吧!我们之间,都过去了……”
“不……我不相信!”紫瞳红肿的双目,泪水涟涟地注视着柏然,拼命摇头道:“你说过你会等我的,你会等我回心转意的,你怎么能够说话不算话?”
柏然握住紫瞳纤细的手臂,摇头叹息道:“我给了你整整三年的时间,让你回心转意。可是,你却消失地那样决绝、彻底。现在,时效性已过,我也有了新的爱人,我们彼此……放过彼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