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成行,沿着白桦林一路逛去。
在半个多世纪前,此处曾经款待过各国使臣、皇室贵族,建造极尽奢侈,繁花似锦的大小花园、人工开掘的碧波镜湖、数之不尽的亭台院落……
走了大半天,也只逛了三分之一,阿兰朵不禁慨叹,“你家可真大……”
少师臻却说:“这里可不是我的家,我只是暂住在这里而已,听说,我的家在苗疆十三堂。”
“呵,那么,需要我认领你回去吗!”
“要的。”少师臻凝眸看着她,阿兰朵却被湖中的一群锦鲤吸引住,没有看到他眼底的深意。
静默了半刻,少师臻轻声说道:“你能跟我说说……我的母亲吗?”
“这个……”
“不能说?”
“倒也不是,只是,她违背了十三堂向老将军立过的誓,虽说当年是迫于形势立的誓,但,立了就是立,苗族人最重守承诺,十三堂更是如此,所以,世代都要遵守当年的誓约:凡是十三堂的人都不得向少师世家任何人施以阴损的蛊术,违者,轻则废去一身蛊术,终身幽禁;重者……当场可诛!”
“……”
“她曾向现在的老夫人施以鬼脸术……”
“鬼脸术?”
“呃,该怎么说呢,鬼脸术就是……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后来我的祖母,也就是大蛊巫把鬼脸术反噬到她自己身上。”
旎诺这女人,阿兰朵没见过,旎诺死之时她还没出生。
只是常听得族人们说道,旎诺是个极美的女人(这点勿用置疑,只看少师臻俊美得无可挑剔的五官便可知)
在苗疆有个说法,十三堂的女人都是毒蛇寄生的,越是美丽的女人,寄附的蛇灵就越是凶悍阴毒。
旎诺完全应验了这种说法,她性子乖张刚烈,行事手段阴狠毒辣,素有‘苗疆美人蛇’之称。
正胡思乱想之际,阿兰朵忽然感觉到一道视线正意味不明地窥睨着她。
抬眼四处看了看,却只见到陆虞亭陪着少师菀在不远处逗玩着一只小松狮,周遭并无其他人影,阿兰朵纳闷了。
“你……是奉命来找她的?”少师臻试探地问道。
“不是……”
阿兰朵敛回神,眨眨眼,想了个自认为不错的托词,“我是来贺寿的,嘿嘿,老爷子六十五岁大寿快到了不是,我是代十三堂来送贺礼的。”
不能让他知道,其实他的母亲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还是少师腾世亲手将她火葬的,当时少师臻也在场,只不过他才出生没多久,还在吃乃期,所以不记得罢了。
少师臻并不知道这些,只是见她一脸贼兮兮的,忍不住坏心眼地侃笑道:“送什么贺礼?贺礼呢?”明明见她来时两手空空。
“那个……得看他喜欢蜈蚣还是药蝎,我带了几只珍藏的花尾药蝎,珍贵着呢!嘿嘿!”阿兰朵正儿八经的说道。
“呵!”
顿了顿,少师臻又忽然问道:“你会一直在这里吗?”
“当然不是,等……处理完一些事,我就回去了。”
“那,”少师臻似真似假地笑道:“回去时,别忘了把我带上!”
……
不知不觉已日薄西山,橙黄的夕阳耀得湖面一片金色鳞光。
与少师臻分别后,阿兰朵便和陆虞亭回到住处。
铁管家早在院子里候着。
“青堂主,您的行李送来了。”
阿兰朵并不是空手而来的,她只是把行李丢给去接她的飞机,一个人潇洒飞来的。
她的行李是五个大藤箱子,负责搬运的人无不头皮发麻。
五个藤箱不时有些形状怪异的虫子爬出来,一会又自行爬回去,就象是出来透透气,顺便吓吓人。
阿兰朵呼啦啦地从一个藤箱里拧出几条烤得焦黄、肉乎乎的蛹虫,还有一个飘着酒香的竹筒,自顾自地吃虫送酒,险些没把伺候在旁的两女佣吓晕过去。
吃饱喝足后,阿兰朵不客气地命令两女佣把藤箱搬进房。
两个女佣却你推我搪,死活不肯提箱子。
最后还是陆虞亭一手提两个,胳肢窝夹一个,给她提进房。
阿兰朵很大方地赏他一筒竹筒酒。
自此,陆虞亭被两女佣嫌弃得跟鬼似的,绝不靠近他五步之内。
至于非人类的苗族小妖女,整个少师府的佣人都恨不能穿上生化服,才敢出现在她方圆五米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