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万物有灵皆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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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数算阳光

上帝能数算我们的头发,我们却无法数算他的恩典,就像我们无法数算阳光一样。

上午10点半,阳光终于照到了我的书房。我起身走过去,把手伸进阳光里,把脸也朝向阳光,然后我闭上眼睛。这时我发现,我看到的并不是黑色或无色,而是一片金黄色。深浅不一的金黄,在跳动、闪耀,宛如日落时的涟漪一样。

阳光照着我的手和脸,我的手指渐渐发热,我的脸颊也渐渐发热,就好像有一只温暖的手正在抚摩它们。

半个小时后,阳光消失了,它们随着太阳移到了窗外。我回到书桌前,重新开始工作。

那么,在这半个小时里,究竟有多少片阳光照耀过我呢?又有多少缕阳光像温暖的手指那样抚摩过我呢?我能清楚准确地数算吗?我不能。不单我不能,恐怕没有人能。谁能数算出一个生命曾经领受过多少阳光的照耀呢?即使是一株短日照植物,比如水稻,大概也无法数算出,在它开花之前,究竟有多少阳光照耀过它。

恩典也是。虽然每到岁末年终,我都要数算,在即将过去的这一年里,我究竟得到了多少恩典?但往往是,我越数,就越多;我越是细数,就越是不可胜数。上帝的恩典,家人和朋友的恩典,兄弟和姐妹的恩典,万物的恩典,乃至这个世界的恩典。倘若我要一一数算,就只会越数越多。

上帝能数算我们的头发,我们却无法数算他的恩典,就像我们无法数算阳光一样。

俗话说,物以稀为贵。而世事却是,越昂贵的东西往往越不为人所必需,人所必需乃至须臾不可或缺的东西,却往往很廉价,甚而是免费的。比如空气,比如阳光。这就是上帝的恩典。所以,与其在一年的最后一天里数算恩典,还不如在一年的每一天里感激恩典。

感恩不仅是对造物主应有的回应,也是通向幸福生活的近路。真正的幸福既不倚赖任何外在的人或物,也不指靠变幻不定的情绪和感觉,而是来自于内心的清醒、平静和自由。如钱锺书所言:“洗一个澡,看一朵花,吃一顿饭,假使你觉得快乐,并非全因为澡洗得干净,花开得好,或者菜合你的口味,主要因为你心上没有挂碍。”为此,我们要祈祷:伟大的创造者呀,你已经给了我们许多,请再给我们一颗感恩的心。

万物皆我师的确,衣服穿旧一点,食物吃简单一点,是不会影响一个孩子的快乐的。要使一个孩子不再欢笑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剥夺他的自由。而有时候,使一个成人不快乐的原因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内心的那只野兽——贪欲,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