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曾国藩成功全集
9154800000059

第59章 附录四古今人评价曾国藩智慧(2)

有的学者曾经分析,“王船山对青年毛泽东的影响,通过了两条线索。第一条线索是:王船山——谭嗣同——杨昌济——毛泽东。第二条线索是:王船山——曾国藩——杨昌济——毛泽东。”(彭大成:《湖湘文化与毛泽东》,湖南出版社1991年版,第21页)认为曾国藩是湖湘文化历史传递的重要中继的见解,应当说是正确的。在中国近代学术理论与政治实践两方面均多有建树的曾国藩,确实对青年毛泽东的思想产生过比较重要的影响。毛泽东1917年8月23日致黎锦熙的信中写道:愚于近人,独服曾文正,观其收拾洪杨一役,完满无缺。使以今人易其位,其能有如彼之完满乎?

看来毛泽东确实看重曾国藩的“军政谋略”。不过,曾国藩对毛泽东的影响绝不限于所谓“军政谋略”。杨昌济初见毛泽东,“因以农家多出异材,引曾涤生、梁任公之例以勉之”,就说明曾国藩个人事业的成功,可能也曾经影响青年毛泽东人生斗争的取向。而曾国藩历史思想对于毛泽东的影响,也有诸多例证可以说明。

蔡和森曾经致信毛泽东,明确肯定了曾国藩政治能力的优越:“三年而来,每觉胡林翼之所以不及曾涤生者,只缘胡夙不讲学,士不归心,影响只能及于一时,……”(《蔡和森给陈绍林萧子障萧子升毛泽东》,《新民学会会员通信集》,《新民学会资料》)谢觉哉曾经指示学生读《曾文正嘉言钞》。他在1922年2月的日记中还就曾国藩日记中所载楹联,表达了对曾氏文采的欣赏:“《求阙斋日记》所载楹联佳者:‘不为圣贤,便为禽兽;莫问收获,但问耕耘。’‘天下无难事,天下无易事;终身有乐处,终身有忧处。’‘禽里还人,静由敬出;死里求活,淡极乐生。’”正如有的学者所指出的,“当时崇仰和学习曾国藩,在湖南青年学子中普成风气。”(彭大成:《湖湘文化与毛泽东》)考察青年毛泽东的思想脉络,不能不注意到这样的时代文化背景和地域文化背景。

青年毛泽东在杨昌济的影响下,曾经认真研读过曾国藩的许多著作,在对其成功事业深深敬服的同时,对其文章品格也真诚仰慕。在毛泽东长沙求学期间的听课笔记和读书札记《讲堂录》中,可以看到这样的内容:涤生日记,言士要转移世风,当重两义:曰厚曰实。厚者勿忌人;实则不说大话,不好虚名,不行架空之事,不谈过高之理。

曾涤生《圣哲画像记》三十二人:文周孔孟,班马左庄,葛陆范马,周程朱张,韩柳欧曾,李杜苏黄,许郑杜马,顾秦姚王。

曾文正八本:读古书以训诂为本,作诗文以声调为本,养生以少恼怒为本,事亲以得欢心为本,居家以不晏起为本,立身以不妄语为本,居官以不要钱为本,行军以不扰民为本。

毛泽东在1915年6月25日写给湘生的信中说,“尝见曾文正家书有云:吾阅性理书时,又好作文章;作文章时,又参以他务,以致百不一成。此言岂非金玉。”在1915年9月6日致萧子升的信中,毛泽东又谈到往历史教员黎锦熙处求教后的感想:首贵择书,其书必能孕群籍而抱万有。干振而枝披,将麾而卒舞。如是之书,曾氏“杂钞”其庶几焉。是书上自隆古,下迄清代,尽抡四部精要。

对于曾国藩编纂的《经史百家杂钞》,毛泽东又评论道:“仆观曾文正为学,四者为之科。曰义理,何一二书为主谓《论语》、《近思录》,何若干书辅之。曰考据亦然;曰词章曰经济亦然。”他把这部书和姚鼐编辑的《古文辞类纂》进行了比较,指出:国学者,统道与文也。姚氏“类纂”畸于文,曾书则二者兼之,所以可贵也。

毛泽东认为,曾国藩学术之所以“可贵”,在于其结构并不畸于词章文字的华丽,而对“经济”和“统道”予以相当的重视。这里所谓“经济”,即经世济民,与现今所谓“政治”义近。

毛泽东认为,曾国藩《经史百家杂钞》其“可贵”之处,在于“统道与文”能够“二者兼之”。这确实也是曾国藩学术思想和文化风格的特征。

动其心者,当具有大本大源

在分析曾国藩的历史观点和历史实践时,毛泽东提出了“大本大源”的命题。在谈到“愚于近人,独服曾文正”的一番话中,他在对近代风云人物进行比较时,肯定了曾国藩在文化“基础”方面的优越。毛泽东说,“今之论人者,称袁世凯、孙文、康有为而三。孙、袁吾不论,独康似略有本源矣。然细观之,其本源究不能指其实在何处,徒为华言炫听,并无一干竖立、枝叶扶疏之妙。愚意所谓本源者,倡学而已矣。惟学如基础今人无学,故基础不厚,时惧倾圮。愚于近人,独服曾文正,观其收拾洪杨一役,完满无缺。使以今人易其位,其能有如彼之完满乎?天下亦大矣,社会之组织极复杂,而又有数千年之历史,民智污塞,开通为难。欲动天下者,当动天下之心,而不徒在显现之迹。动其心者,当具有大本大源。”

什么是“本源”?什么是“大本大源”?有学者认为,“他说的所谓‘大本大源’还是唯心主义的范畴”,由此“表现了这一时期毛泽东历史观的唯心主义性质”。刘广东:《毛泽东伦理思想简论》也有学者认为,毛泽东“当时把心看作是世界的本源,所以他曾经十分推祟曾国藩,认为曾国藩成功的秘诀就在于他会抓人心、抓学术,掌握了‘大本大源’。”毛泽东“这样强调正人心、抓学术,从救国救民的大局来看,在当时还是有其积极意义的,但是从理论上来说却是错误的”。(《毛泽东早期哲学思想研究》)还有学者认为,毛泽东“决心以全副精力‘向大本大源’探讨”,“以为‘探讨既得’,就可‘权此以对付百纷’,解决一切矛盾”,“他认为,如果没有‘真知’,没有探得宇宙之‘大本大源’,即令自己确定了某种求真求美之志向,也不过是‘盲从之志’,而非‘真志’。”“发为某种行为”,“也‘无非盲目的动作’”,这种认识,也体现出“鲜明地表现在知行关系上”的“唯心主义观点”。(汪澍白、张慎恒:《毛泽东早期哲学思想探原》)也有学者认为,“曾国藩所追寻的本源,主要是封建伦理本体;而青年毛泽东所要追求的本源,则多少已显露出资产阶级民主思想的折光。”“曾国藩曾说,‘使得大本大源,则必有定向,而不致摇摇无着’;青年毛泽东所说的,没得本源的人‘如墙上草,风来两边倒’,是不是受到曾氏之说的启发呢?”“青年毛泽东主张本源治世,圣贤豪杰办事,显然与曾氏的观点一脉相承”(陈晋:《毛泽东的文化性格》)。

其实,毛泽东当时所说的“本源”,未必有明确的哲学内涵。由于借用前人使用语汇,所以具有中国传统文辞表现形式有时相对朦胧模糊的特征,实不必强以现代哲学概念作贴标签式的解说。

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毛泽东的“本源”意识或许并非仅仅“受到曾氏之说的启发”,而“与曾氏的观点”似乎有“一脉相承”的关系,但是实质上却明确体现出新的时代特色。毛泽东说:“今日变法,俱从枝节入手,如议会、宪法、总统、内阁、军事、实业、教育,一切皆枝节也。枝节亦不可少,惟此等枝节,必有本源。本源未得,则此等枝节为赘疣,为不贯气,为支离灭裂,幸则与本源略近,不幸则背道而驰。夫以与本源背道而驰者而以之为临民制治之具,几何不谬种流传,陷一世一国于败亡哉?而岂有毫末之富强幸福可言哉?夫本源者,即宇宙之真理。天下之生民,各为宇宙之一体,即宇宙之真理,各具于人人之心中,虽有偏全之不同,而总有几分之存在。今吾以大本大源为号召,天下之心其有不动者乎?天下之心皆动,国家有不富强幸福者乎?然今之天下则纷纷矣!推其原因,一在如前之所云,无内省之明;一则不知天下应以何道而后能动,乃无外观之识也。”人们看到,毛泽东所说的“本源”,可用以“临民制治”,可导致“富强幸福”,其实质,即“天下应以何道而后能动”,因而似乎可以理解为与现今通常所谓历史本质、历史规则语义相接近,在某种意义上似乎又有历史理想、历史意志的含义,也许使用历史趋势、历史方向等概念,亦比较接近其原意。

毛泽东在1917年8月23日《致黎锦熙信》中涉及“大本大源”时还说道:“当今之世,宜有大气量人”,“从根本上变换全国之思想。此如大纛一张,万夫走集;雷电一震,阴噎皆开,则沛乎不可御矣!”毛泽东热情期待诞生新文化的思想革命,并以为新的历史观将成为新文化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