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劍而來的四哥外,門外又多了名醉漢。
蕭雞旺被他們的出現停止了進攻,看了看來者,發覺他正是蕭皇口中所提及的人,阿朗。
「志榮大師,露晴姑娘是否在裏邊?是的話,請你讓她跟我走,其餘的事,我可以一概不理。」阿朗說。
「姑娘一切安全,請公子放心。」志榮大師說。
「既然安全,請大師交她出來,女子在寺廟中,始終是不合規矩。」
「公子請耐心,此事事關重大,不能輕率。」
「媽的臭和尚,你嫌命長嗎?我跟你說,你現在馬上把人交出來,否則我可不客氣!」四哥說話後,把劍輕輕一劃,打出廣為熟悉的一招,「媽祖點舟」。
與眾不同的是,威力比一般人使出來的要強橫數十倍,巧妙數十倍。
《大藍劍譜》的粵妙,他雖然只懂皮毛,但已足夠讓對手敗陣。
志榮大師見來勢洶洶,快速避開,想起他所用的劍法,忽然掠起雙袖,兩隻手指分別點向四哥胸前的穴道。
他出手極快,用的是剛才準備對付蕭雞旺的神功。
面對四哥的強攻,他沒有半點懼怕,反而像平日和友人練習一樣,閒若自如。
《大藍劍譜》對他來說,並不是陌生的名字。
志榮大師正是小城佛界中,《大藍劍譜》及《大藍心法》的正宗傳人。
所以他對這套劍法瞭如指掌,對四哥的每一式,每一招都能輕易破解。
比試,已經結束。
四哥沒有任何的傷勢,只是那本他一直視如生命的《大藍劍譜》,被志榮大師一搶入懷。
「媽的和尚,搶人東西的和尚,若我平安出去,你就死全家!」四哥本來想出虛招嚇嚇對方,誰料卻被搶奪經書,一時肝火紅紅,暴怒地說。
「阿彌陀佛,此經乃彿門之寶,本藏經媽閣,惜誤墮紅塵,如今經書能重回原地,實是萬福之事,請施主原諒剛才貧僧的無禮。」
「臭和尚愛裝香,有本事跟我死拼,你能殺得了我,此書你喜歡用來當妻子,我也不反對。」
「施主學了《大藍劍譜》不久,武功大進,可是你心屬凡塵,只學劍招,未懂心法與佛理,長此下去,只會傷身損體,對你有百害而無一利。」
「放狗屁!」四哥輸了招式,本來已是憤怒,現在連口角也輸了,簡直是氣上心頭。
「好了,好了,經書屬誰也好,現在你還不說出秘道所在,他們就馬上死於刀下。」蕭雞旺說。
他口中的他們,是一個女人和四個小孩。
這五個人,是他今天的最後殺着。
志通大師連頭也沒有看一眼,已知是自己的孩子和妻兒。
「要殺要砍,請放過無辜。」志通大師說。
「三、二……。」蕭雞旺拿起了刀,說。
「罪過罪過。」志通大師說話後,向前走出幾步,拿起長棍敲了敲,地上馬上開出個洞,露出一條斜斜的石梯。
門還未開完,一條飛快的身影,已經衝了進去。
熟悉的香氣,又再撲鼻而來。
「露晴……。」阿朗點起手上的火具,大喊說。
除了從上而下的腳步聲,他就再沒有聽到別的。
燈光暗暗,人心惶惶。
密室裏空空如也,更空的,是他的心。
「善哉善哉,果然己經離開。」志通大師說。
「大師,我求求你告訴我,她去了那裏?」阿朗急得拉着志通大師的衣袖,說。
「老納不知。」
阿朗知道是問不出任何的消息,放開了手,四周細仔地看了看。
他看到一道墻的中間空了出來,馬上飛身而去,消失在密室之中。
「回去吧!」蕭雞旺說。
「婆婆媽媽,若不是你,我們早早得手了。」蕭心盈說。
「走吧,還有很多人在等着他,劇情太早完結,就沒有意思。」蕭雞旺說話後,便轉身離開。
他雖然任務失敗,卻是如釋重負,放鬆不少。
壓力最重的地方,往往是自己給自己加疊上去。
復仇,並不是他行動的最大動力。
兄弟的寄託,才是千斤的擔子。
蕭雞旺雙親被殺的時候,只是嬰孩,這段仇對他來說,並不像其他人那樣,非報不可。
若不是他活在蕭皇的教導下,活在一群以復仇為人生目標朋友身旁,他或許會是一位逍遙自在的俠客。
他有時候會想,人生到底是為了什麽?為了逹到目的而不擇手段,是對還是錯?
沒有答案,他只知道這一生所做的事,很多都不是自己喜歡的。
人的一生,有大部份的事情是取決於別人,而不是自己。
命運,人格,思想……,無一例外。
對與錯的關鍵,在於公理,而不是真理。
蕭雞旺慢慢明白這一點,所以他不會再去想做得對不對,而是想做得是否能滿足兄弟親人的利益。
那些人,就是他生命的全部,就是他的對與錯。
正如天上明亮的星星,它雖然光輝耀目,閃鑠天空,卻也是每一天都在走着已被按排好的路。
月兒,又再重複昨天的沉淪。
人,漸漸地離去。
餘下來的,除了志榮大師外,還有那充滿殺氣的瞳孔。
握着劍的四哥!
放下長棍,揭開人皮面具的和尚,志!宏!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