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福得知楊宜被捉,馬上傳召向華等人開堂審訊,并邀請大內侍衛副總管崔大三,文刀客莫橋和冷面師爺祝天賜等高手前來聽審。
坐在堂上霸氣十足的陸福,用青筋突現的手拿起驚堂木,輕輕一拍,拍出一股雄厚的內力,嚴聲說:「楊護衛,有人上告你偷學軒轅門武功,冒其名四處揚威,損壞其門派聲譽。本官命人召你到來,是要查個明白,若有得罪之處,還望見諒。」
「大人請問,下官若有知情,必定如實禀告。」楊宜行個禮說。
陸福拿起印有福字的茶杯,輕喝一口,慢慢地說:「我來問你,你所用的「軒轅一扇」是從那裏學回來的?」
楊宜微笑一下,說:「回大人,下官幼時經常看着父母練劍,日子長了,便有所領悟而自創,並不是由任何人傳受。」
陸福又說:「請問高堂是何許人也?」
「回大人,家父楊顯,祖籍福建泉州人,家母是福建軒轅門的向芳。」
「向門主,楊護衛口中所說的向芳,是否貴派的向芳?」
向華大步上前,向着陸福躹個躬,說:「回大人,曾經是。但二十多年前,向芳己被逐出軒轅門,家族族譜中,亦早已把她除名。」
向華說完此話,便彎着身子,把族譜和軒轅門祖規呈給陸福,接着說:「陸大人,按照本門歷代規距,被逐出師門的叛徒,不能私傳半點本門武學,否則,連同偷學之人,牢獄十年。」
陸福看了看族譜和軒轅門祖規,把視線轉移到楊宜身上,說:「楊護衛,令堂的確是被逐出師門,觸犯私傳武學的門規,把軒轅門的劍法泄漏給你,按照軒轅門門規,現在判處牢刑十年,你可有話說啊。」
「回大人,家母并沒有私傳軒轅門的武學給下官,下官所用的是自創的武功,沒有偷學別人一招半式。」楊宜回答說。
向榮冷笑一下,說:「剛才你不是自己說了嗎?不是說你的武功是從你娘爹身上學的嗎?「軒轅一扇」十招裏,有四招出於軒轅劍法,你還要低懶?」
「不是學,是悟。陸大人,下官的武功是從家母、家父的武學中領悟出來的。」
「孽種,大人面前岂容你狡辯!」向榮指着楊宜,氣憤地說。
他的話音未落,陸福已猛拍一下驚堂木,說:「公堂之上,不得無禮。若再口出狂言,本官就把你驅逐出去!」
陸福肅靜了公堂,接着又說:「楊護衛,悟乃是學的一種方法啊!你說你是從令尊令堂身上「悟」出武功,亦算是偷學啊!」
楊宜細想一會,又笑着說:「敢問各位大人,何是武學精髓之處?只學招式,算不算學會武功?」
「嗯,在於心法,武術在於神而不在於形,學招式只是懂表面,談上不「學」字。」
楊宜見有人答出要點,腳步向前一踏,馬上說:「祝師爺說得好。陸大人,下官的確從家母身上偷過一招半式,但未曾接觸心法,正如祝師爺所說,這談不上是學。」
向榮未等陸福說話,立刻又搶着說:「放屁!不是學了軒轅門的心法,你憑什麼拿着這把破扇縱橫江湖?」
「誰學心法?你們用劍,我用扇,風草牛羊拉不上關係。學童都曉得馭劍的心法,若用於其他武器上,輕則吃力不討好,重則走火入魔,甚至危害性命。」楊宜立刻反駁說。
「此言不錯!上古至今,雖然有不少劍法刀用的例子,可是從來沒有青出於籃之況。如今,「軒轅一扇」打敗軒轅門四大高手的軒轅劍陣,足以見得,楊護衛用的不是軒轅門的心法!」說話的人,正是當今武林中有名有望,官位二品的墨少帥!
這位皇上暗示為下任武總領的人,在朝廷之上,誰也讓他三分。
原來,楊宜在官衙到逹之前,早已偷偷地通知墨少帥,如今他的到來,可真是鬆了最大的一口氣。
墨少帥是楊宜的兒時兄弟,在江湖上合稱「楊墨」。長大以後,兩人更和當時名满天下的「劍傻」孫德結拜。
大約在幾年前,楊宜和劍傻得知太后下令殺死墨少帥全家,便連日帶同十多名高手趕到墨府,合力大戰二十一名一等高手。
敵人雖然全部被滅,但劍傻和墨家的人亦難逃慘劇。
後來,太后患病,墨少帥又得皇上器重,楊宜也因此平步青雲。
這樣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足以讓墨少帥拋開一切去營救!
「少帥果然是神出鬼沒!」陸福說。
「不敢當,不敢當,陸大人請繼續。下官只是來看看大場面,向大人學習學習!」
「別客氣,少帥到來,是本府榮幸,請上坐。」陸褔一邊命人抬出官椅,一邊說。
墨少帥本來打算站在楊宜的身旁,但見陸褔擺出官椅,也不好推辭,坐了下去。
他的到來,在場除楊宜之外,每個人都感到意外,尤其是向華,他知道形勢已變,便盤算一會,接着說:「陸大人,心法一事,我看一時三刻不會有個結論,不如先審理楊宜冒「軒轅」之名作惡,危害本門的聲譽一案。」
「既然如此,心法一事便先放下。」陸福說。
他看了看楊宜,,思考一會,接着說:「楊護衛,你冒軒轅之名行惡,可有此事?」
「回大人,此話奇怪,下官何時有冒軒轅之名。」
向華說:「還睁大眼睛說大話?江湖上,誰不知道你的「軒轅一扇」?」
他用鄙視的眼光望着楊宜,接着又說:「大人,朝廷早已把「軒轅」二字加到《武術大典》中,任何人都不得再以「軒轅」二字名命武功。而他卻岡顧法紀,用軒轅開頭來命名的武功,根本不把朝廷放在眼內!」
向華停頓片刻,又說:「陸大人,小人沒有記錯的話,「軒轅」二字在《武術大典》屬一等用詞,望大人為我派主持公道。」
「的確如此,「軒轅」二字是一等的,楊護衛的武功叫「軒轅一扇」,亦是千真萬確。偷一等的字來用,祝師爺,按律例,應如何處置?」福陸慢慢地說。
「嗯,回大人,按律例可判牢刑十年,杖刑五十,以及把罪狀召告天下。」
陸福點了點頭說:「楊護衛,你可認罪?」
楊宜笑了笑說:「回大人,我沒有罪,軒轅二字,大名遠播,我又岂敢使用?」
楊宜轉過頭來,望着向華,嘆口氣說:「大舅,你還記得我爹娘,是如何認識的?」
向華知此問必有玄機,便糊亂地答:「什麼大舅,我可沒有這樣的外甥。」
楊宜笑了笑,又說:「家父當年是畫扇的風流才子,每天在祖屋前的石橋旁賣扇,有年的中秋,他被一位從橋西過來買扇的少女所迷,動上真情,思前想後,便在扇上留詩留字,以作傳情,也是憑着那幾行意短情深的告白,把娘親打動。是嗎?」
向榮聽到此處,氣上心頭,大聲駁斥說:「才什麼子?肯定是楊顯這臭小子在扇裏下藥,害我妹子一輩!」
楊宜聽他一說,正中下懷,立刻回覆說:「不管如何,他們的相愛,源於一扇,繫於一扇。陸大人,下官早說過,我這武功是從家父家母身上領悟出來的,但不是從他們切磋的招式上,而是從他們相親相愛的感情中,所以這套扇的名字叫「牵緣一扇」,牵緣并締的「牵緣」,並非,軒轅門的「軒轅」,請大人明察。」
楊宜如此一說,前來聽審的人都不禁點頭同意,他們一至認為,江湖上是有很多人靠冒名來行騙,但楊宜是個有真才實學的人,根本不需要用傍門左道的方法。
「大人,我相信楊護衛。」聽審的人紛紛地說。
向華看到此形勢,心知不妙,正在盤算如何要求退堂,擇日重審,誰料向榮已經認不住,大聲說:「強詞奪理,明明是軒轅門的「軒轅」,何來什麼牵緣并締的「牵緣」!再說,就算你沒有偷學心法,但招式跟軒轅門相似,是不爭的事實。偷一兩金是偷,偷一毛錢也是偷,陸大人,請快點判這人的罪。」
陸福沉思一會,接着說:「各位同僚,你們有什麼意見?」
墨少帥覺得此時是幫楊宜脫罪的大好機會,便站起來說:「回大人,下官認為應判楊護衛無罪,萬物本為無,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化萬物。據《武術大典》記載,天下武學皆出「夏武氏」,既然所有武學同出一氏,我想,各種武功之間,有一點相似,亦是情理之內,更不存在偷學一說。至於冒名一事,剛才楊護衛所言的確屬實,而且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收到有人狀告楊護衛行惡之事,冒命行惡之說,更不成立。」
向華深知墨少帥是楊宜同伙,便偷偷地向陸福打個眼色,以求對策。
可是,他卻沒有得到任何反應,心下不停猜想,「明明已出錢收賣,難道從中有乍?現在說理說不過,打也打不過,可是若此打道回府,肯定名譽掃地,即使打不贏,亦要力戰!」
陸福看到向華打出手勢,怕他搗事,便大力拍一下驚堂木,慢慢地從堂上走下來說:「少帥所言甚是,楊護衛使用的是扇,不是劍,怎樣說也不構成偷學軒轅門的武功,按情按理,應還楊護衛一個清白。」
向華見陸福從堂上走下來,立刻又發出另一個手勢,接着說:「大人,小人等不服!」
「向門主,所謂「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們好歹也是舅姪的關係,血濃於水,不如賣個人情,把事情給平息,好嗎?」陸福走到向華和楊宜的中間,拿起楊宜的手說。
楊宜聽到陸福要當和事人,馬上說:「若然是和解的話,當然最好。但只怕有人不願意,是嗎?」
陸福隨即把目光注視到向華身上,用另一只手握向向華。
向華知道陸福走過來,肯定是要自己和楊宜握手言和,雖然有十萬個不願意,但此時陸福也站在他們一邊,打無可奈何之下,唯有把手伸出去迎合。
誰料「啊」的一聲,陸福已先用扣龍手點封楊宜的大陵穴,再用一種神秘的氣功封住任脈上的大部分穴位。
楊宜還沒有反應得來,已被活生生地按在地上,露出極其痛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