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我家人的,我查不到,但是,殺他們家人的,是墨少帥!」蕭皇說。
「你能肯定是他?」阿朗說。
「每次救人的時候,都跟他交上幾招,那一套「墨掌」,錯不了!」
蕭皇盯着阿朗,接着說:「當年去救你家人的時候,也跟他交過幾招。」
「原來是他!蕭大哥,能不能告訴我,事情的經過?」阿朗聽到有關仇人的事,馬上緊張地說。
「當年收到他行動的消息,立刻帶同十多位手足日夜起程,趕往你家附近埋伏,老天開眼,還未到小村,就給我們在三十里外的一家客棧遇上他們,敵人一行十七人,全部都是絕頂高手。我們知道機會難逢,計劃片刻,馬上把整座客棧圍起來,來一場鬥智鬥力的決鬥。」
「十指算盡,不及幼狸。我們苦戰大半天,還是失敗告終,不過我們沒有放棄,馬上出發趕到小村,誓要把兇手一網打盡…可惜,可惜還是遲了,趕到你家附近時,已經聞到陣陣的血腥。」
「果然不出所料,踏進大門的第一步,已看見二十多件屍體,其中還有十多具是黑衣人的。我們猜測你的家人武功也不俗,和他們有過拼鬥,馬上分散行動,搜查全屋,看看有沒有人生還。」
「嗯,當日舅舅們都在家中作客,爹爹也在家中,可能是他們殺了幾名黑衣人。」阿朗眼泛淚光地說。
「當時我們搜查不到任何生還者,非常失望,便打算為你的家人辦理身後事,誰料此時,居然又有五名黑衣人衝回來。」
「開頭以為,回來是要放火毀滅證據,但後來發現,他們要做的,是拿回一把插在黑衣人身上的劍。」
「就是這把五四一七!?」阿朗把劍拔出來說。
「就是它!他們四個人負責掩護,叧一人負責搶劍,那人開始時用劍,後來卻改用掌法,就是「墨掌」。當時為了看到他的真面目,用盡一切方法,雙拳硬接他雙掌,叧一位同伴則飛身一劍,刺向他的臉上,結果敵人的樣子看不到,他卻重傷身亡!」
蕭皇停了停,接着說:「那時候的我,太低估他們的實力,若不是數十位村民趕來救火,或許我們早已全軍覆沒。」
「原來村裏的人說有黑衣人在互相打鬥,是真有其事。對啦,墨少帥為什麽要殺我們。」阿朗問。
「要殺人的,不是他,而是何太后!」
蕭皇接着說:「她當時要扶植她的表妹、李貴妃之子繼成皇位,所以容不下其他的皇子,就連我們這些在宮外的,也不放過。」
「太后,原來真正的仇人是太后!」阿朗聽完蕭皇的說話,憤怒地說。
「我們的計劃是,先殺墨少帥,再假扮他入宮,殺死太后。」蕭皇說話時,望着阿朗。
阿朗也看了看他,一時不知如何對答,便避開他的視線,坐回席中,喝了杯酒。
他發覺自己不能接受這個講法,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墨少帥是正人君子。
「但眼前的人,欺騙我又有什麽好處?是為了要我出一分力?」阿朗在想問題時,不禁看了蕭皇一眼。
蕭皇見他偷看自己,便開聲說:「你有疑點?」
「在那天前,我還有高堂。爺爺和奶奶也對我很好,怎樣也跟宮裏的人扯不上關係。」阿朗說。
「這個…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可能他們的目標是你某位親人,像蕭雨,他的姨姨是皇上的情人,但受害的,是他們全家。而兇手,我肯定是墨少帥。」蕭皇說。
「不,你沒有親眼看到他殺人,怎能下定論。」
「雖然沒有看到他親手殺你家人,但他殺蕭雨和月明的家人時,我是親眼看到的,而且我也跟他交過手,絕不有錯。」蕭皇咬牙切齒地說。
阿朗聽了蕭皇的一番話,深覺合情合理,以往幾個想不通的問題,也迎刃而解,可是他的內心,還是有一個解不開的結,那就是小文的死。
他不想再輕信別人的說話,不想再被人利用,導致親人離他而去。
「沒有確實的證據,我是不會輕信的。」阿朗嚴肅地說。
「這事的確比較離奇,但我相信,你總有一天會明白,也總有一天能了解我為什麽把你帶來。」
蕭皇想了想,接着又說:「你也可以去求證一下,看看我說的是不是事實。」
「求證什麽?」阿朗扮作不着緊地說。
可是外表裝得多好,也不能完全地掩飾內心的憤怒和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來的殺氣。
尤其是在蕭皇這般經驗老到的人面前。
「用你這把劍去求證。」
「你知道,它的來歷?」
「當年插在黑衣人上的五四一七!也是因為它,我才能認得是你。」
蕭皇接着說:「我到逹現場後,看過那些黑衣人的真面目,發現其中一個是和我有過一酒之緣的傻劍,他正是當時佩用五四一七的人。」
「「人傻心傻劍亦傻」的劍傻。」阿朗好奇地問。
「正是他!你不相信的話,可以去找杜大俠的後人問個一清二楚。」
蕭皇接着說:「只要能證明劍傻當時是這把劍的主人,整件事也就水落石水。」
「證明是劍傻的,那跟墨少帥有什麽關係?」阿朗說。
「劍傻、楊宜是姓墨的結拜兄弟,也是他的左右手,這件事在江湖上並不是什麽秘密。你也可以打聽劍傻在江湖上消聲匿跡的時間,是否與你家遭遇大劫的時間相同。」
阿朗低着頭,沉思一回,說「在下還有一事,一直想不通,這五四一七的傳人,定是俠義之仕,為何又會做出如此泯滅良心的事來?」
「這個,原因有很多,可能他收到任務時,以為你們一家是大惡之徒,要狠下心腸,又可能他根本是奸惡之士,五四一七,也是他騙回來的。」
蕭皇說話後,皺了皺眉,接着說:「或許…或許他回到現場後,發覺任務是要他殺害老弱婦孺,有違俠道,便倒戈起來,向姓墨的出手,結果慘遭殺害!」
阿朗聽他敍述時,握實寶劍,想了想,忽然又覺得此事尚有不妥之處。
「對啦,你說,劍是刺在黑衣人的身上?黑衣人是否死在水井旁邊?」
「正是。」
「奇怪啦,我一直以為劍是刺在我父親身上,那麽…那麽十多年來,我把仇人當作父親般盡孝了?我把仇人安葬了?」阿朗驚訝地說。
不單是驚訝,而且是不可以接受,整件事,完全超出他一直以來的估計。
「墨少帥若是如此凶殘,露晴不就很危險嗎?」阿朗忽然間在腦海中生出這個念頭。
他的心,像被無形的劍刺中,刺出了衝動的血。
不安和浮躁又在占領了本來克制着的平靜。
衝出外面狂奔,把小城每一個角落都尋找一遍的構思,漸漸地浮上來。
他最害怕的,是露晴像小文一樣,突然地消失在世上。
就連蕭皇,也感到他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