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宁小心地拿着一把做工精巧的紫砂壶细细品鉴,蓦地,他嘴角现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假的。”随手抛在一边,完全不像刚拿起时的小心翼翼。
“不会吧?!”徐真一口茶卡在嗓子眼,呛得喘不过气来。
“转手的人明明说这是明万历年间的东西啊,你看看,上面还有当时的书法大家时大彬的亲手落款呢。”徐真不服气地嚷嚷。
“你也知时大彬是万历年间的人啊?”莫宁好笑地指着紫砂壶上的落款:“这是什么字?”“‘翊’字,有什么不妥?”
“那请教当朝皇帝的名讳?”
徐真细细一想,不由瘫倒在座椅上:“我真是一时糊涂啊!”
收藏古董的都知道,古代行文最讲究避讳,就是当写到与本朝皇帝的名字相同的字,都要少写一笔,这就叫避讳,通称为缺笔。在书画上面,看到缺笔的字,是避的哪代皇帝的讳,就可以断定书画的创作时期。
而万历皇帝明神宗大号朱翊钧,这紫砂壶上的“翊”却一点儿也不缺,可见是假的。
莫宁一边品茶一边暗笑,“朱翊钧”这三个字他可是牢牢记在心里,过去当大将军行文写字的时候就怕多写那么一笔,犯了皇上的忌讳。
徐真却已佩服地五体投地:“正好你最近也没事做,不如就来当我的助手帮忙鉴别古董如何?”
莫宁愣住了,做一个古董鉴赏家?这如果被他爹莫宰辅知道了,铁定会骂他没出息。
回到家,已是深夜,箫父却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明显是在等他。莫宁叹了一口气,这两天他没有去公司上班,箫剑文的父亲十有**是为了这事。
“咳咳”箫父清了清喉咙,有些尴尬地开口:“那天,在公司里,我有些话说重了,要像你道歉。”
莫宁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箫父。
“我后来想了想,你那么做,其实用意是好的,就是严格管理公司。虽然手段有些偏激,但也不应该一概否认。倒是我,说话说的太重,可能打击了你的信心……”
莫宁开始是惊奇,接着是怀疑,最后就开始感动了。他从未想过当父亲的居然会向儿子道歉,虽然他并不是这个老人真正的儿子。
“其实,做父母的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儿女好。只要你能真正开心,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就满足了。所以,你好好考虑考虑,到底什么是你想要做的。只要你做出选择,爸爸一定支持。”
说完,箫父站起身来,鼓励地拍了拍莫宁的肩膀。
晚上,莫宁躺在床上,失眠了。
类似于这样的父子间的对话,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过去,他那个当宰辅的父亲只会告诉他如何出人头地、高人一等云云。从未把“选择”“开心”这样的字眼灌输给他。
那么,如果可以选择,我到底想做什么?
我可以选择不那么有“出息”但“开心”的生活吗?
莫宁有些惶恐和不安地打开那道进入新世界的大门……
“老大,就那么容易放那小子走了?”上次被莫宁不小心误伤的那个智囊不甘心地问何老大。
何长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放心,我不会给任何人背叛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