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毒?”子暄微微蹙了蹙眉,稍稍侧目瞥了一眼紫衣的沉重脸色,有些疑惑的反问道。
“恩,我敢确定是蛊毒,但是却不能妄自下药解毒,因为我还没查出此毒是用什么做的药引,所以……只能先找到下毒之人!”紫衣望了望紧闭着眼帘的子暄,转而又自顾自的交待道“现在没有多少时间了,要不圣上他……”
子暄恍若未闻般依旧是紧闭着黑眸,俊逸的脸庞有些不正常的惨白,漠然不语。
“他可是你的父皇,你怎么能这般无动于衷?”紫衣怔怔的望着沉默不语的子暄,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眸光中满是怒火。
可子暄仍然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般静静的斜卧在长椅上,闭眸不语。
“你怎么了?”紫衣终于发现了子暄的异常,他匆匆走近一直不语的子暄,伸出大手放在他侵满汗珠的额头上,心中一怔,居然热的烫手。
紫衣伸出大手捏住子暄的双肩用力的摇了摇他,试图唤醒他的意识,可谁知昏迷中的子暄宛如被剃了骨头似的软绵绵的倚在紫衣身上,倏地,子暄的嘴角突兀的溢出几许黑血。
在东方遥远的天边嵌有一轮耀眼夺目的红日,温暖怡人的阳光透过纸窗丝丝缕缕的洒在床榻上那抹白色身影上,他那俊逸不凡的脸庞便泛起淡淡的绯色荧光,这一刻的他简直就是雕刻大师手下的完美艺术品,毫无半点生气。
紫衣怔怔的望着床榻上子暄出神,凝固在子暄胸前白色外衣上的殷红血渍,不知何时竟然变成了一抹黑色。
紫衣伸出大手,那手指修长完美,指尖微微带着薄茧,轻轻抚摸子暄的惨白脸庞,黑眸中闪过一丝自责,倏地,他的大手一把扯开子暄胸前的衣襟,只见他白皙的脖颈布满了青红色的吻痕,就连微露在外面的锁骨处也有,紫衣乌黑的眸子顿时满是惊讶之色,难道他们已经?他倏然的惊诧后,是沉寂的惘然
紫衣傻愣愣的望着这些暧昧不明的痕迹许久,心中宛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莫名的有些不是滋味儿,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恍然回眸静静的审视着子暄的病情,他可以明显的看到子暄那白皙的左胸上有一个长约巴掌大小的剑伤,此刻这个伤口还往外渗出些许黑红的血迹,这个剑痕仿佛一条诡谲异常的黑蛇紧紧缠住他那芊细的腰身,显得格外狰狞。
紫衣连忙扯下自己腰间所悬挂的金针,随手取出几个金光闪闪的细针熟练的刺在子暄身上的五大命穴上,可谁知金针只要一落在他的穴位上便立即染成黑色,不仅如此,被刺之处还顺着金针微微向外渗出些许黑水。
紫衣惊恐的望着这五枚妖娆诡秘的金针,黑眸中满是诧异和恐慌,他万万没想到师弟的毒竟然已经蔓延到身体五大死穴,他连忙伸出大手忧心忡忡的为床榻上的师弟小心谨慎的把着脉,凝眉诊治半晌,紫衣的大手因为无助和激动而不停的颤抖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诊结果,师弟的毒不仅已经侵入五脏六腑,而紫衣他自己却根本就诊断不出师弟所中何毒。
紫衣无奈之下,颤颤抖抖的拿起手中金针准确无误的刺进子暄人中,百会两大痛穴,试图用剧痛唤醒他混沌的意识。
子暄黑浓的眉痛的紧紧拧在一起,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细长的睫毛无力的煽动两下,便缓缓睁开眼眸,望了望身旁师兄焦急的眼神,紧紧抿唇,勉强的开口“我没事……”他软绵绵的声音流淌着数不尽的疼痛。
“你这个样子还叫没事?”紫衣气结的一把揪住子暄的衣领,眸光中满是怨气,忿怒的冲他咆哮道“你身上的剑伤有剧毒?知道吗?”
子暄像个做了坏事的孩子般软弱无力的点点头,他胸前的伤口此刻剧痛无比,但他不想在师兄面前露出任何痛苦表情,强忍着疼痛,惨然一笑“这么说我又中毒了!”低沉沙哑的声音满是无奈和嘲讽。
紫衣浅浅皱眉,不悦的瞪了一眼蛮不在乎的子暄,他重重叹了一口气,眼神一凛,幽幽开口“刺伤你的人是谁?或许他有解药!”
“她死了!”子暄脸色一顿,冷冷交待道。
“你说什么?”紫衣不可置信似的惊呼道。
“恩!”子暄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那天他救人心切,情急之下凌厉的掌风一下子便劈向了晴儿,那个女人想必是凶多吉少了。
紫衣毫无生机似的耷拉着脑袋,他垂眸若有所思的望着子暄惨白无色的脸颊,自责的紧紧咬着下唇,沉默不语。
子暄只觉得自己头脑一阵眩晕,一股凉气从丹田慢慢涌了上来,他轻轻瞥了一眼紫衣无奈而又自责的眼神,心中顿时明了自己所中之毒早已侵入周身诸处大穴,恐怕即使华佗在世,也已无法解救。
子暄无所畏惧似的抿唇一笑,身子微微倾斜,懒洋洋扬起玉手握住紫衣的粗糙大手,适逢其时的安慰道“十年前我就应该死了,所以你……不必自责!”
“你……”紫衣望着一副云淡风轻般释然表情的子暄,他嘴角气结的不断抽搐着,激动的紧紧篆住拳头,手指关节因为过于用力发出“咔咔”声响。
子暄佯装没有看到紫衣忿怒不满的眼神,深邃的眸光中满是决绝,自顾自的虚弱交待道“帮我照顾好……她!”
“她?你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担心别人?”紫衣终于忍无可忍愠怒的甩开子暄的大手,乌黑的眸子不知何时早已沁上莹莹泪光。
“她……太笨……了,所以……拜托你了……”子暄俊逸脸庞布满黑气,神智有些不清,他像是和紫衣说话,又像是喃喃自语。
“不行,我不答应,你给我睁开眼!”紫衣伸出大手捏住昏迷的子暄双肩,不停的摇晃着他,声嘶力竭的大声嚷嚷道。
任凭紫衣不停的拍打和呐喊,子暄仍然是恍若未闻般紧闭着黑眸,俊逸的脸庞惨白如纸,气若游丝的静静躺在床榻上不语。
倏地,耳边传来“嘭”的一声碗碟碎裂声,紫衣恍然回眸望了望来人,他义愤填膺的呵斥道“你来这儿干什么,出去!”
“他……怎么了?”我丝毫没有理睬眼前这个挂满泪痕的紫衣怒骂声,轻瞥了一眼床榻上冰山,自顾自的小声问道。
“他要死了,你满意了?”紫衣忿怒的冲身前这个肇事者咆哮道。
我闻声一怔,自己“咚咚”几步走到床榻边,惊愕不已的望着面无血色的冰山,此刻安安静静躺在床榻上的冰山,宛如熟睡的仙子一般清华绝俗,没有平日半点冷厉。
“冰山……你醒醒,起来啊!你答应我的三件事情还一件没有做到呢?”
“睁开眼,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家伙!”
“你是祸害,不会有事的对不对?祸害要遗臭万年的!”
我歇斯底里的在冰山耳边不停的嚷嚷着,我颤抖的睫毛宛如风中摇摆的柳絮,带着数不尽的哀伤心痛,泪水便不争气的缓缓落了下来。
我扬起一只小手,轻轻的放在冰山的秀气眉头上,想抚平他似乎是因为疼痛而紧皱的眉头。耳畔不停的回荡起往日冰山那霸道冷漠的声音“女人,如果我死了你不准掉一滴眼泪!”
“求求你,快点醒醒!你看我哭了,所以你不会死的,是不是?”我无助的握住冰山沁凉的大手,伤心欲绝的哭诉着。
“尹大小姐,你的戏演够了没有!”倏地,耳边骤然传来紫衣冷冷的嘲讽声。
我恍然回眸,泪眼朦胧的怔怔望着满脸嘲讽的紫衣,气愤的冲他咆哮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谁演戏呢!”
紫衣闻声轻蔑一笑,伸出大手一把揪起我的衣领,让我离他极近,他黑眸里满是不屑和莫名的怒火,倏地,他脸色一顿,咬牙切齿道“你可知没有你,师弟的毒还是有药可解?都是你……”
我迎上他盛满怒火的目光,有些狐疑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那个傻子,把这个世上唯一一个能解百毒的药丸给你吃了,所以他现在只能躺在哪里……懂吗?”紫衣抬起大手,颤颤抖抖的指向床榻上的子暄,忿怒的吼道。
“我?什么时候吃了?”我有些疑惑的皱起小眉头,纳闷的反问道。
“上次在花满楼晕倒的时候你就应该死了”紫衣愤愤的呵斥道,他懊恼的一拍自己前额,冷哼一声道“该死,我竟然同意他把解药给你吃了!”
“冰山……他……把解药给我吃了……”我吱吱唔唔的说着,清明亮定的眸子满是惊讶和自责,没有想到冰山居然为了我做了那么多事情,而白痴的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你的目的达到了,是不是该滚了?”紫衣眸子里暴射出许多慑人的怒火,皮笑肉不笑的嘲讽道。
“你……混蛋,我……是清白的!”我咬咬牙,气急败坏地冲他嚷嚷道,大大美眸满是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