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一个侍女重要,还是整个下埃及的领土重要,还请法老认真考虑,做出正确的选择!”
“哈哈哈哈!”听了阿比斯的话,卡莫西斯微微抬起了下巴。
“伟大的巴比伦王不是已经做出选择了吗?难道,这才是你此次来埃及的真正目的?”
面对法老的质疑,阿比斯一时间无言以对。他紧握着双拳,久久地伫立在原地。
“无论如何,我也要带走茉莉!”
入夜,底比斯的皇宫依旧热闹非常。同尼玛将军一起到来的,还有巴比伦的军务大臣塔莫。在听说了阿比斯与法老达成了初步盟约的消息之后,塔莫按奈不住心中的兴奋,举双手赞成!随即同埃及的宰相赫迪拉商定了盟约的细节。
随后,法老照旧在宴会厅举行晚宴,庆祝巴比伦和埃及新盟约地达成!
宴会的气氛异常热烈。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阿比斯借口出去透透气,从宴会厅溜了出来。
他回到自己的住处,迅速地用一块头巾将自己一头银色的长发还有俊美的面孔包了起来。而后,借着夜色的掩护,他悄悄地向白天法老带自己去的茉莉工作的地方赶去。
由于宴会尚未结束,侍女和仆人们忙碌地穿梭于皇宫的道路上。阿比斯小心地躲过人群,神不知鬼不觉地向前行进着。突然,一个人影从他的背后闪过。
阿比斯一个转身,一把将那个跟踪自己的人按在了树干上,手中的短剑抵住了他的脖子!
“什么人!”隔着头巾,阿比斯低声地问道。
“陛下,是属下!”被阿比斯用剑抵住的男子同样压低声音回答道,并且伸手将脸上的头巾拉了下来。来人正是阿卡修。
“你怎么会跟来?你身上的伤还没痊愈,我不是叫你在房间休息吗?”阿比斯一边说着,眼睛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陛下您一个人去太危险了!请让属下跟随在您身边!”阿卡修重新戴好头巾,向阿比斯恳求道。
于是,两个人快速地穿过茂密的树丛,来到了那排低矮的房屋前。
白天茉莉清洗的那些水果,正是晚宴上要招待宾客用的。此时,侍女们将那些美味的无花果、葡萄、石榴,以及各种瓜类,分别装进精美的托盘,匆匆地送到宴会厅去。
房屋内似乎没剩下什么人在了,只有门口的水池旁,白天那个娇小的身影依旧还在埋头洗着那些依旧堆积如山的,成筐的水果。
看到这一切,躲在角落里阿比斯紧紧皱起了眉头。他向阿卡修使了个眼色,于是,阿卡修会意地点了点头。
他慢慢地走到茉莉身后,捏着声音说道:“那边,法老派人有话要对你说!”
茉莉回过头,昏暗的灯光下,她没有认出蒙面的阿卡修。
听说是法老派人来传唤自己,茉莉忙站起身来,她用胳膊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将两只手在身前的围裙上来回抹了抹,跟着阿卡修向拐角走去。
“那个,大人,请问,陛下他有什么事吗?”茉莉一边紧跟着阿卡修的脚步,一边用手轻拂着略显凌乱的头发。
阿卡修没有作声。
经过一片阴影,突然,一只大手一把捂住了茉莉的嘴!还没等她叫出声,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拉进了那片阴影中!
慌乱中,茉莉拼命地挣扎着,双手和双脚不停地踢打着,她使劲张开嘴,用力咬住那只捂住自己的手。
一股略带咸味的液体缓缓渗入她的口中。
“茉莉!是我们!”
“这声音,好像是阿卡修?”听到那似曾熟悉的声音,茉莉停止了踢打,慢慢松开了被自己紧紧咬住的手指。
看到茉莉逐渐恢复了平静,捂住她的那只手渐渐松开。另一只手依旧紧紧地拉着她的胳膊。
那指尖传来的微凉的触感,她当然记得!
茉莉全身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她不敢回头。她怕失望,大于恐惧!
“茉莉……”
那无数次在梦中出现,轻轻唤着自己的声音此时在她的耳边响起。那感觉,如此的不真实……
阿比斯从背后环抱着茉莉,把脸埋在她那凌乱的长发里。
“你,你是……”
茉莉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如果这是梦,那么,醒来的时候,她一定会死掉!
“是我啊!”阿比斯一把将茉莉转了过来,强迫她看着自己。
“你总不会不记得我了吧!”他将自己的头巾一把撤下,银色的长发倾泻而下。
“陛,陛下……”茉莉用尽全身的气力,才从干涩的嗓子里发出一丝微弱的呼唤声。
泪水早已经模糊了她的双眼。朦胧中,那俊美的容貌充满了悔恨,那华丽的银发险些刺痛她的双眼!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阿比斯将茉莉紧紧地搂在怀中,不住地在她耳边忏悔着。
“从你踏上法老的马车,我就已经后悔了!我们为什么要彼此折磨呢?我要把你带回去!我要你永远都待在我的身边!”
“陛下!”茉莉的泪水湿透了阿比斯胸前的衣襟。
蜷缩在那温暖的胸膛,她不住地颤抖着。包围着她的,是那温柔的香气,那是阿比斯的味道!每次被这种味道包裹着,她就觉得好安全!
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阿比斯为什么会出现在埃及?
茉莉努力地压抑着抽泣,轻声问道:“陛下,您怎么会在埃及?”
阿比斯轻轻松开茉莉,看着她那仍不住抽-动着的嘴角,反问道:“怎么?你难道不知道我来底比斯吗?”
茉莉满脸迷惑地摇了摇头。从没有人告诉过自己,阿比斯出使埃及的事情。
“一定是卡莫西斯,他故意对你封锁了我来埃及的消息!”阿比斯用手轻轻抹去茉莉眼角的泪珠。
“马洛卡说,在‘奥帕特’节的宴会上见到了你,他说你不知为什么得罪了法老,被贬为了奴隶!为了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我来到了底比斯!”
“就为了,这个?”茉莉满脸惊讶。她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无奈。
“可是,埃及离巴比伦那么远!您就为了这点小事……”
“小事?这不是小事!”阿比斯握住茉莉肩膀的双手微微用了力。
“我要带你回去!回巴比伦去!”
“我不要!”茉莉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阴影下,阿比斯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你又说‘不要’?!为什么?你为什么总对我说‘不’??”
“陛下!”茉莉抬起一只手,轻轻捂住了阿比斯的嘴。她轻轻摇着头,眼中满是哀求。
“您不能为了我,放弃巴比伦的和平!请不要激怒法老!奴婢,不值得您这么做!”
“战争如果真得要到来,任何人也无法阻挡!我不会用一个女人来换取国王的尊严!”
阿比斯用自己的右手握住茉莉抬起的左手,将它慢慢放在自己的心口。在剧烈跳动的心脏和她的手之间,隐约隔着什么。
“这是?”茉莉惊讶地抬眼看着阿比斯。
阿比斯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了那个浸满血迹的锦囊,轻轻放在了茉莉的手心。在锦囊上,还系着一条泛白的流苏,那是茉莉编制的“平安结”!
“陛下!”手捧着这令人心碎的“回忆”,茉莉终于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没有你,巴比伦的天空永远都是灰色的!我给你两条路选择,一是老老实实地跟我回去,其余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二是,我把你打昏,然后把你背回去!”
听着阿比斯这充满孩子气的赌气的说法,茉莉差点破涕为笑。
“我,不想变成陛下的负担……”
“那就按我说的办!”阿比斯捧起茉莉的脸,充满温柔而又坚定地看着她。
“你不要再想那些和你无关的事情!我说过,一切有我!你只要乖乖地等着,等我来接你!”
“環環,至今为止,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足够强,强到可以和你在一起!可是如果你不在了,那我作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让我带你走!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突然间,茉莉想起了郢王殿下曾对自己说过的话!
倘或自己当初没有违背约定,那么,是不是郢王殿下就不会落入王妃张氏和均王的圈套?
如此相似的情景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难道就是宿命的安排吗?是上天要再给自己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吗?
茉莉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奴婢,明白了!一切,谨从陛下旨意!”
阿比斯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将自己炙热的双唇深深吻在茉莉仍在颤抖的嘴上。
许久,阿比斯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茉莉。
他用自己的额头轻轻顶着她的额头,双手捧着她的小脸。
“等着我!”阿比斯的眼中充满了期待。
“嗯!”茉莉用力地点了点头。
“陛下!有人来了!”在一旁警戒的阿卡修低声地对阿比斯说道。
阿比斯最后在茉莉的脸上轻轻一吻,而后迅速用头巾将脸蒙了起来,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茉莉背靠着墙壁,久久地伫立在原地。
“这次的选择,会是正确的吗?”她在心中不住地问着自己。
至少有一点,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无论结局怎样,她都会守在他的身边,不会再退却!
“他真的要这样做吗?这个疯子!”远处的树荫下,卡莫西斯阴沉的双眼散发着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