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夜晚是沁人心肺的,少了白日里的懒样之气,带着些暖意的风吹过,轻轻的拂动脸庞,说不出的舒服。闪星和冷情风漫步在青石小路上,闪星一路无语,思念是一回事,可是真的见了冷情风,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朕是来接你回家的?”冷情风的声音低沉,和以前的意气风发简直是天渊之别。
“回家?”这两个字在闪星的脑海里打了一个转,她的唇边展开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闪星微小轻薄,何来的家?”
听了闪星的话,本来并行的两个人,冷情风忘情的窜到闪星面前,双手紧紧握住她的双肩,“你不愿意跟朕回去吗?朕知道,绮官那件事情,是朕做的不对,可是洛后来查出,朕是被人下了药的。”
闪星摇了摇头,冷情风一直没有弄明白症结所在,他被下药,她一早就知道了,要不然他的后宫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会傻到对一个婢女下手。那放在她肩上的双手越来越用力,冷情风幽深的眸子深处,还有淡淡的血丝,他多久没有睡好了?轻轻的扳下冷情风的双手,那掌心是暖暖的,让闪星很是不舍得。“皇上,闪星不想再回去了?”
一丝落寞划过冷情风的双眸,象是被蒙了尘土的珍珠,不再光亮,“你说过你爱朕的,你说过我们会生很多很多孩子的。”冷情风用力把闪星拥入怀里,他的怀抱还是那么的温暖,让闪星舒服的想要睡觉。
可是闪星知道,现在的时刻,她不能心软,她用力推开了冷情风,刚刚因为闪星的入怀而有些陶醉的冷情风的眼神一点点暗淡……有股挫败的神情浮了上来……
移开几步,和冷情风保持了一个身位的距离,闪星的声音虽然不高却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的清晰,“闪星仍然如从前一样爱着皇上,可惜的是,那深宫不是闪星想要的,在我的那个社会里,家的含义是什么?一个丈夫,一个妻子,一个孩子或是一双儿女,丈夫和妻子白天要出去工作的,下了班就一起回家,一起做饭,陪着孩子,饭菜上桌的时候,橘黄色的灯光下,菜香四溢,一家人温馨的吃着晚餐,休假的时候,就带着孩子四处走走……”
见冷情风听的有些入神,闪星停顿了一下,继续往下说,“闪星的那个社会里,每个男人都只许有一个妻子,即使丈夫和妻子以外的女人拉拉手,都是为道德所不容许的。”
冷情风的心象被什么刺了一下,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只是动了动薄唇,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闪星曾经试过,既然爱皇上,就应该有所牺牲,闪星也曾经试过去慢慢习惯那种生活,可是,抱歉,我真的无法习惯。”说到动情处,闪星的眸子有些闪闪发亮,象是沾染了什么水珠。
冷情风的心被揪的紧紧的,他生为一个帝王,叱咤风云天下,可是,他却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冷情风一拳砸在路边的一颗树上,腕大的树干竟然齐腰截断,因太用力,拳头处竟有血丝渗出。
闪星走到冷情风身边,拿出手绢,轻轻替冷情风擦去血丝。“皇上何必呢,龙体要紧,回大燕去吧。”那含在闪星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承受不住,一滴滴的落在冷情风的手臂上。
冷情风怔住了,这个女子,千军万马,死伤无数的时候,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可是在这个感情纠葛上,数度在冷情风面前落泪了。他用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替闪星轻轻的抹去眼泪。
闪星用了吸了一下鼻子,硬是将那即将喷涌而出的眼泪给逼了回去,“闪星只是来自异世的一缕游魂,或许那一天闪星就回去了,所以这样的结局对皇上也好,免得日后伤情。”
“不。”冷情风骤然发出一声暴喝,就好像是困兽在做最后的挣扎,再次把闪星紧紧的拥入怀里,冷情风的脸深深的贴着闪星的脖子,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朕可以容忍你不在朕的身边,因为那样朕想看你的时候,还是可以看到你,可是朕不能容许你离开这个世界,朕不能容忍这个世界里没有你……有水珠慢慢的渗透闪星薄薄的衣衫……”
廉之信在冷情风走后的第二日回宫了,他特地避开二人,只因为不舍,踏进皇园,满园春色,桃花妖娆美丽,柳树轻风拂面,亭台楼榭融入其中,好一幅春色不尽图,廉之信的心却怎么跳跃不起来,人应该不在了吧。
密林深处,一女子款款而来,随之变化的是廉之信那张本来暗淡的脸瞬间变成了慢慢盛开的花朵,浮起了一个寻味的笑容,“你没有跟冷兄回大燕?”
“怎么,”闪星挑了挑眉毛,“客人还不想走,主人就要赶走客人了吗?”
“你愿意留下,朕欢迎还来不及呢?”廉之信有些讪讪的,他见她这些日子有些郁郁寡欢,就自作主张的传话给冷情风,难道这一切竟然是他猜错了,有股淡淡的喜悦浮了上来。
廉之信的面部表情全落在闪星眼前,她一早就知道他的心意了,前不久她在上书房偷听到的一幕一直记在她心里。
那日,她恰好无事,想找廉之信下盘棋,跑到上书房,正想开门进去,听到里面传来人声。
“皇上,夏姑娘的毒已经治疗的差不多了,皇上无需这样。”是廉之信贴身侍卫的声音。
“把刀给朕。”廉之信暴怒的声音。之后就突然没有了声音,闪星透过窗户的间隙偷偷往里一看,廉之信的手腕被刀子划开了,鲜血在汩汩的流出,流入一个细瓷的小碗里,只是一小会,小碗就满了,侍卫赶紧上来包扎,廉之信的脸上有种如释重负的表情,“朕的鲜血里有着帝王花唯一的解药,配上天上雪莲,你看夏姑娘的毒解的差不多了。”
闪星惊愕的靠在了墙边,不忍心再看,原来这么久以来,她喝的是廉之信的鲜血,廉之信居然还骗她,说这鲜血只是一味药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