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牢头手掌中抬着一盏孤灯,将烛灯摆放在他所在的牢房内,连灯芯都望了挑,转身便又像是见了鬼一般火急火燎的逃走。
莫子城冷着眸坐直身子,又掏出药瓶放了一颗吃下。
他知道她们这副模样是为何。
他也明白自己身边的暗卫有多少。
他自然不会天真的认为,只是想起了来看望他,吟芷与吟裳这才出现。
即使如了地牢,他与别的犯人的待遇也截然不同。
地牢中会有桌椅吗?
地牢中会有单独的烛灯吗?
地牢中的稻草会一点阴暗味都没有反而有些暖和?
地牢中的气味会没有阴暗潮湿反而清新可闻?
甚至在他不知不觉睡熟之时身上却丝毫没有一丁点的冷意反而是暖洋洋的。
这地牢还是以往潮湿阴暗的地牢,可是如今这般,不知为何,总让他产生一些幻觉。
脑中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以往。
在他不小心落入池水中时,醒来时便已经莫名其妙到了岸上,然后旁边便是一脸担忧的萧言初。
在他那时几次陷入昏迷时,夜晚便会像是有人相伴一般,睡的极其熟,有时昏昏沉沉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有些事虽还存在着疑惑,可是却又像是有些答案。
莫子城微垂着眸,双眸的地方正是那平坦的小腹。
蓦地一阵恶心感又席卷而来,莫子城急忙弯下身子在昏沉的烛光中,吐的撕心裂肺。
玄月一双冷眸中满是不忍,终于有了人的气味,就见他端着一晚汤汁从暗处走到正狂吐不止的莫子城身边。
如今,奉月又没在他身边,而他身边便只有他这个一直隐于暗处保护他的暗卫。
莫子城用手帕擦去去嘴角的污渍,冷眼有些微微的暖光。
“你是玄月吗?”
有些意外,因为这是这些日子来他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就连送汤药都是由别的暗卫送的。
玄月抿了抿唇,微微点了点头不开口,将手中的碗放到桌上,眸子示意他喝。
莫子城也不多问,伸手端起青瓷碗一声不发的便全数喝尽。
玄月见他喝完,便将碗收了起来,终究还是有些担忧,也许是出于同是男子的心情,自然知道他的苦楚。
脸上的表情也不是那么的冷冽了,好似有光亮在跳动着,“王君,还好吗?”
莫子城有些惊愕的看着他。一直以来他都以为玄月不会说话呢!
因为记忆中他好似没有听过玄月说话。
莫子城点了点头,薄唇轻掀,道:“没事。”
这是每个夫郎都会经历的。
他这样不算什么。
“那,玄月告退了。”
“慢着!”
莫子城适时出声止住玄月就准备隐入暗处的身影。
玄月慢慢地转过身子,显然他并没有想到莫子城会叫住他,当即便有些微怔,眸中带着丝丝茫然,等待着莫子城的接下来的话。
莫子城也微微怔愣了一下。
他完全是在没有多想的情况下脱口而出叫住玄月,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想知道吟磬的情况。
于是,便这么叫住了玄月。
等他反应过来之时,玄月已经在旁边等着了。
玄月见莫子城只是呆愣着望着他,薄唇张了又合,难以开口的模样,玄月便已经了然了。
沉了沉声,开口道:“王爷很好。”
仅这样一句话便让莫子城的心坠了地,却还是冷着脸转过头,颇有些别扭道:“谁要问她了,我是问忠义候……”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便的越来越小,可是也是越来越镇定。
他在地牢这几日以来,从未见到与忠义候府处有关的任何一个人。
玄月有些苦恼的望着他。他真的没有想到,这王君别扭起来,比那王爷还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