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大门在虎子身后重重的关上了,虎子还有些愣愣的,刚才发生的一切已经有些记不清了,虎子记不起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话,依稀记得二丫骂了他一声笨蛋就跑回了后屋,陈狗熊在一旁憋不住的在笑,二丫他爹一脸错愕的表情,挥了挥手告诉自己要记住今天说过的话,混出样子来在来陈家求亲。
回家的路上,虎子一直琢磨着自己今天的表现,还是有些冲动呀,虽然不知道怎么才能做的更好,但从陈家人的反应上看,自己好像并没有合格。
回到家中,虎子就发现大家的表情不太对,自己娘在坑上抽抽答答的,好像哭过了,那个拣来的女人在一旁轻声的安慰着,自己爹在一旁低着头抽着烟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没有人问问自己在陈家的遭遇呢?这是啥情况,通道爹真的要娶这女人当二娘了?这可不行。
虎子当机立断,冲着那顺说道:“爹,这事我不同意。”
虎子一句话把屋子三个人都说愣了,那顺盯着虎子问道:“你咋知道了?”
“这不明摆着吗?反正你娶二娘我不同意。”
那顺那个气呀,八杆子打不着的事也能让他连到一起去,操起烟袋杆子就上前揍虎子,虎子一边用手挡一边喊道:“咋,你能干出这事,还怕人说呀,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有这花花肠子。”
那顺娘开始让虎子的话搞愣住了,现在终于反应过来了,连忙下地挡住那顺,冲着虎子说道:“你瞎说啥呢,你爹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件事。”
“……”
不是这事你不早说。虎子揉了揉后背被打的地方,幽怨的看着他娘,本想为你出头,结果这顿打白挨了。
“虎子,明天你帮你谢婶子去送趟信。”那顺重新点燃了一袋烟。
“中,去哪。”虎子本还想跟爹娘说说村长开出来的条件,咋才能混出样来,没想到让当爹的给抢了先。
“去一趟南面的东宁。”
“一二百里路呢,在说我也不认识道呀。”虎子有些犯难,一左一右他都熟悉,打小就没往南边去过。
“不认识不会问呀。”那顺张口刚想教训虎子一顿,那边躺着的谢月娥说话了。
“大哥,你别急,让我跟虎子说几句。”
“虎子,婶子这有要紧的信要送去东宁,但婶子这脚现在不方便走那么远,你能不能帮婶子一把。”
“中,婶子你就交给我吧。”虎子拍着胸脯保证到。
第二天天还没亮,虎子就踏上了通往东宁的道路,一边走虎子一边合计,自己是不是跟女人犯冲呀,家里有两个女人管着,到外面有二丫管着,这刚认识的一个女人三言两语就被人说动了。真贱。虎子轻轻的拍了下自己,大步向前走去。
东宁地处伪满新京与奉天之间,日本人盗送东北特产的南满铁路就从这里经过,地理上又处在南满与北满之间的地带,日本人,伪人,胡子,义勇军,各色各样的人物,只要你想的起来,这里都能找得到。
东宁城西,石南街,街角处有一回春堂的药房,店门口常年坐着一位三四十岁的中年郎中,店里还有两三个抓药的伙计,平时日子过得还算悠闲,街坊四邻平时看病也不用花太多的钱,实在没有,拿点米,摘点草药也能当个诊金,所以在这片口碑还算不错。
这一天,天色渐晚,店里的伙计在柜上打着瞌睡,坐堂的郎中眼神迷离的盯着门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门外来了一个少年,破旧的狼皮袄,带着一顶狗皮帽子,要是腰里在别一根棍子跟外面要饭的也没啥区别。
虎子并不知道店里的郎中在如此的腹诽他,眼神盯着回春堂上的牌匾仔细的看了又看,又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条跟上面的字比对了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走了进来。
虎子走到了郎中面前,还想着确定一下。
“请问这位大叔,这里是回春堂吗?”
郎中有些无语的看着虎子,心想你在外面看了半天,又拿纸条对了半天,这都没搞明白这里是不是回春堂。
“对,这里就是回春堂。”郎中还算有点耐心,只见对面的少年明显放松了下来,长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你们这收人参吗?”
郎中心里一紧,面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而是先往街面上溜了两眼,没发现有什么人盯着这里,回头对少年说道:“收,什么品相的?”
虎子按谢月娥的吩咐回答道:“这个我看不准,祖传下来的,年月不好,想换点钱买米救命。”
郎中听后一指后堂,说道:“行,咱俩到后面验验货,我们这是老字号,肯定能给你个公道价。”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点了点刚才趴在柜上睡觉的伙计。
虎子心里有些嘀咕,自己倒底说对了还是说错了,婶子当时是这样吩咐的吧,这帮人也是的,好好的把东西送到这就得了呗,非整个切口,跟土匪似的,想到土匪虎子正在前进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这里该不是土匪出货的地方吧,自己这不是羊入虎口吗,虎子越想越信,刚想转身往外跑,就感觉腰上被一个硬东西给顶上了,刚才还和蔼可亲的郎中低声的说道:“别喊,别出声,想活命往屋里走。”
虎子这个后悔呀,这下可完了,让那娘们给卖了,这下回不了家了,还没和二丫成亲呢,这下便宜别人了,虎子边走边胡思乱想着。
就这样,虎子跟着郎中来到了后面,药房的后面有个不大的小院,院里只有几个鼓囊囊的麻袋立在一边,里屋的门前站着一个人,个不太高,长的斯斯文文的,看打扮应该是个伙计。
“胜子,去街上看看,然后跟六子先把门关了。”郎中吩咐到。
伙计答应了一声,瞅了一眼虎子,然后去了前屋。
伙计走后,虎子被押着进了里屋,刚一进屋虎子就觉得腿一软,直接让踹到了地方,放在腰上的枪直接指到了头上。
郎中阴森森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谁派你来的,这回能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