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伺候苏心漓梳洗打扮好了之后,便退下去了,兰翊舒这才慢慢悠悠的从床上起来,由苏心漓伺候着梳洗,然后两人在屋子里一起用了早膳。
苏心漓才刚住进来,这次与她一起过来的只有伺候在她身边的一二等丫鬟,苏心漓自然应该去见见府里其他的丫鬟,吩咐一些规矩,然后将自己的府邸参观了一遍。
和定国公府还有之前住着的相府相比,这里自然算不上很大,三进三出的院子,她一个人住着,是完全足够了,而且,位置很好,出了后门右拐就是大街,就在皇城脚跟,若是皇上让她早朝的话,也很方便。虽然靠近街道,但是却一点也不喧闹,环境极为的清幽。府邸虽然不大,但是假山湖泊凉亭样样俱全,对苏心漓来说,是非常适合居住的。
苏心漓从相府搬出来的事情,是极为低调的,并未惊动他人,所以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情,也因此,苏心漓以苏大人的身份住出来之后,上门打扰的人并不多,兰翊舒是每天必来,颜宸玺也跟着来了几回。
苏心漓所在的锦绣园,后面就是一湖泊,两边都是树木,便是这个季节,太阳也很少晒到,凉亭就在水上,苏心漓就在上面看书,为了方便学习,苏心漓特意在自己的院子隔了个药房。
如此优哉游哉的过了几日,就算当了官也一身轻松的苏心漓终于等来了文帝的召见,进宫觐见的时候,苏心漓特意换上了官服。从皇上下圣旨封她做了这五品御史之后,苏心漓就让人按着自己的身材做了和其他御史一模一样的衣服,然后戴上帽子,除了个子矮小了一些,还是挺像那么回事的,完全就是个偏偏的美少年,不过就是秀气了一些,不像十三岁,倒像是个八九岁的男童。苏心漓对着镜子照了照,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又想到那些豢养**的大人,她若是个男子生成这样,也会很抢手的啊。
因为是皇上召见,所以苏心漓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等那么长时间。
御书房内,有两处的窗口是开着的,窗外的阳光照射了进来,所以室内也不像上次那样昏暗,让人觉得阴沉,不过文帝还是和上次一样,一身九龙皇袍坐在金黄耀眼的龙椅上,尊贵威严,让人几乎不敢直视。苏心漓向文帝请过安之后,文帝便让人赐了座,苏心漓再次谢恩,然后坐下。
苏心漓这男装扮相,极为的俊美而且清秀,文帝不由多看了几眼,然后笑出了声:“这身官服穿在苏爱卿身上,实在是赏心悦目啊。”
人靠衣装是没错,但是同样的衣裳,穿在不同的人身上,效果也是不一样的。
文帝说完,挥了挥手,大殿内的一干宫女太监,出了李海福,全部退下,他们在离开之前,还将那敞开的两扇窗户给打开了,大殿内,瞬间又变的昏暗起来,而且无端添了几分压抑。
“新府邸住着可还满意?”
苏心漓自然会说十分喜欢,然后又说了些感激的话,听的文帝十分满意。
“在京陵城的贫民集居的北区建立私塾和作坊,这件事情,我已经交给工部侍郎处理了。”
苏心漓闻言,心头一喜,因为现在任工部侍郎的正是她的三哥程子谦,这件事情,她确实有心参与,将那些寒门出的人才全部笼络到自己的门下,那样的话,也算是极大的势力,不过她也清楚,这么重要的事情,文帝十有八九是不愿意交到她一个女子手上的,她之所以让程子谦向皇上递折子,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能由程子谦全权负责,这已经是苏心漓极为满意的结果了。苏心漓心里虽然很高兴,不过面上却没表现的太明显,只说了几句奉承的话。
“前几日,忠勇侯府的长子顾南衣递了折子,说云南王的封地附近,沙洲县的庐江泥沙沉积,若是与大雨恐有大灾,他想请命前往,朕已经允了。”
苏心漓闻言,强力掩饰压制住内心的狂喜,可她垂着的脑袋,嘴角还是不由的抽了抽,太好了,顾大哥终于可以离开京陵城这个是非之地了,只是苏心漓心里头却奇怪的很,皇上问她搬到苏府后住的舒不舒服,告诉她北区的事情交给三哥处理都很正常,只是突然提及顾大哥的事情,苏心漓中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抬头,看了文帝一眼,他坐在龙椅上,身姿笔直,炯炯的目光威严,在这样略有些昏暗的空间下,就像是漩涡一般,根本就看不清他的神色。
圣心难测,伴君如伴虎,苏心漓可算明白这话中的深意了,这文帝能篡位成功,并且琉璃在他的手下井然有序,他又岂会是个好糊弄的等闲之辈?不过她与顾大哥之间的事情——
“郡主与忠勇侯府二公子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苏心漓眉心挑了挑,虽然她的面色没变,不过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却因为某种不安动了动,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她看着文帝那双迫人的眼睛,感受着他压迫性十足的视线,苏心漓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她并不是说不出话来,而是她根本就摸不清文帝心中知道了多少,如果他知道这件事情就是自己做的,她撒谎那就是欺君,但是承认?苏心漓没那么蠢。苏心漓放在膝盖上的手交缠在了一起,半晌,她勇敢的迎上了文帝的视线,“他们想害我,一不小心,害了自己而已。”
和她有关吗?有关,但是追根究底,是他们咎由自取。
“你喜欢兰翊舒?”
苏心漓觉得自己的脑袋更疼了,她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穿着官服进宫见皇帝,没想到他却问了一大堆完全无关紧要的问题,便是淡然的苏心漓,心里都觉得意外不已。
“是朕的儿子不够好吗?配不上你?”
苏心漓偷看了文帝一眼,他问的问题,是不是太过尖锐了?苏心漓哪里还能安然的在凳子上继续做着,她似受了惊一般站了起来,然后向前走了几步,在文帝的跟前跪下,诚惶诚恐,事实上,她的心情也是如此。
她敢和颜司明公开叫板,敢对太子殿下不敬,对三皇子也不阿谀奉承,那是因为他们仅仅只是皇子而已,就他们目前的状况而已,还掌握不了定国公府的生死,倒是定国公府,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决定他们未来的命运,所以她才敢那般大胆,肆无忌惮,但是这些,并不能用到文帝的身上,因为他已经是皇帝,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