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蚁群
这是一幢十四层高的大厦。
入口的玻璃门已被撞毁，内里一片狼籍。
叶枫小心地走了进来，踩着玻璃。
这是安城有名的商贸大厦，一楼是商场。
木制的柜台错落有致，旁边多散着一地的玻璃渣。有些染着血。
一侧的柜台边，一具尸体躺在血泊中。头和大半个身子都不见了。
叶枫捂着鼻子，慢步接近，才看到地上的血已发黑。
看样子是个女人的尸体，她旁边就是一个颇长的柜台。
柜台上的玻璃罩已被打碎，玻璃渣溅了一地。
叶枫记得这是一个玉器柜台，只是现在柜台里只剩下玻璃片。
贵重些的东西在商场里的人撤离时应该都被带走了。
只是不知道那些玉器金器能不能吞进肚子里。
叶枫摇摇头，向另一个柜台走去。
这商场已经荒废，看起来风平浪静，但肯定会有一些活物匿身于此。
这样大的空间，又有许多掩体，无疑是很好的栖所。
叶枫要做的，就是把藏在这里面的东西揪出来。
或许很危险，敌暗我明，但他不得不这样做。
因为在哪都一样。
单独的个体，能活到现在的，不论是人还是其它生物，都匿得很好。
要狩猎，只能去搜寻它们的巢穴，或者让自己变成猎杀的对象。
这两件事，叶枫在同时进行。
这里很适合藏匿，只要细心些，总能揪出一两个活物，或者它们会自己出来。
独行的人类，无疑是很好的猎物。会饿的不只是人。
长矛紧握，叶枫看似轻松的在柜台林立的一层游荡，心里却颇为紧张。
在这里，随时可能遇袭，要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并不那么简单。
长矛的矛尖早已被染红，只是在路上，他便遇袭两次。一只鹅，一只猫，一死一逃。
他同样受了些伤，只是没那么严重。
因为手中的武器。
去杨林家的路上，他们也曾被一只花猫偷袭，消防斧在它小腹砍过，仅割开一个深度不到两公分的伤口。
但刚才，长矛仓促间一刺，却将那袭来的花猫的猫耳整个洞穿了。而后遇的那只鹅，更被刺破了咽喉。
荒芜之刺高达四点的锋锐初显威力。
长矛刺穿一个稍高的货柜，没有任何发现。
叶枫眉微皱，左侧的几家店面已经搜完了，却没发现任何活物，只有一滩滩血迹，连尸骸都难寻。
诡异。
叶枫看向商场右侧那一排排货架，还是过去了。
玉器金石被带走了，食品区的东西大多还在。
一些肉类和蔬菜一夜过去或许变了质，但包装食品和饮料却还能食用。
只是那里有些乱，东西散落一地，有些货架被撞倒后就靠在相邻的货架上。
叶枫小心地接近，食物他们并不是很缺，怪物的肉一样能填饱肚子。但水却是真正急缺的，他们不可能用兽血止渴。
他和杨林在那小超市里倒也搬了不少水进随身空间里，但单喝的话也只够半个月的量。如果加上炖肉要用的水，就更不够用了。
叶枫相信营地里其它人用水也不会太宽裕。
运动鞋在一包包袋装食品上踩过，发出一声声轻微的爆响和脆响声。
叶枫长矛微斜，脚下踩着的都是粮食，不是不心疼，实在是不敢去收拾。
货架很多，极有可能匿着一些东西。
但他的小心还是落空了，直到他用十数箱矿泉水将随身空间塞满，这商场还是一如之前的风平浪静。
除了方猎的那只鹅，随身空间里的其它吃的都被清了出来。
水远比它们珍贵。
满意地拍拍手，叶枫小心地向大厦外退去。
这里已经没有探索的价值了，起码现在没有。
二楼是服装城，商铺众多，活动空间不大，长矛很难施展开。而且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嗒嗒。”
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
叶枫一惊，差点被身后一瓶饮料绊倒。
楼上。
叶枫下意识看向通往商场二层的那电动楼梯，在靠近大厦出口的地方停下。
脚步声来自楼上，而且越来越大。
几个人从那楼梯奔下，神色惊惶。
叶枫依旧盯着那楼梯，人已经往商场外退去。
这里不安全，看那几人狼狈的样子就知道了。
那几人同样看到了他，看不到希冀，只有诧异。
“跑！”
跑在最前面的那壮汉几乎本能地吼了出来。
然后，叶枫看到了让他们落荒而逃的东西。
蚂蚁，数不清的蚂蚁。
如黑色的海洋，从那楼梯涌下。
即使没有人提醒，叶枫也会跑，以最快的速度。
心脏在疯狂地跳动着，叶枫以近乎疯狂的在街道上奔跑。
再没了小心的戒备，也不管是否会引来其它怪物，叶枫就这样疯狂地向前奔跑。
前面的路通向何处已不重要，只要远离那蚁群。
扭头一瞥，那商贸大厦的一层已被黑色的潮水淹没。一只只身长不过二十分钟的黑色蚂蚁挤在一起，比那砂巨人更具压迫力。
倾巢而出。
不知道那几个人做了些什么。
眼枫眼角余光扫过，那三人同样在狂奔，其中一个女的脸色已经煞白。
蚁群的速度很快，在那商场的出口汇成一条直线，又向外铺开。
地面都在轻微地晃动。
四人同路，分开跑已经不现实了，蚁群的张面太广了。
无妄之灾。
但抱怨没有任何用处，只有夺命狂奔。
双方的距离在逐渐拉开。蚂蚁的速度在变异后没有变快，反降了一些，或许是还未完全适应变大的身体，这算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但想甩开它们依旧很难，当体力耗尽，或许就是尸骨无存之时。
蚁群如蝗虫过境，他们遇上建筑要绕，蚁群却直接推倒。对待其它建筑，它们明显没有了对待那大厦时的温柔。
直线比曲线更加快捷，拉开距离变得更加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