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元的师傅教给梁元最多的一句话是: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梁元把师傅的每句话都放在了心上,所以在他发现红袍人暗中跟踪他之后,他已经想好了退路,并做了万全的准备。
他在跟红袍人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的时候,就已经用苦行教给他的金刚法力向苦行求救。这是一种类似千里传音的功法,传播极远,只有同样会这门功法的人才能听到。
苦行听到梁元的求救,再顾不得引起孟德青的注意,身子一闪,已经在原地消失,烛灵惊得喊了一声:“爹!”
苦行的气息立刻惊动了孟德青,孟德青飞出门外,只看到一道金光从金青月的屋里飞出来,极速离去。
孟德青以为金青月遭害,猛然喝道:“金姑娘!”孟德青顾不得是女子闺房,直接闯了进去,却发现屋里居然人不少。
金青月安然地坐在轮椅上,竹香、林原、山扛和一个陌生的红衣少女在黑暗中盯着他看。
孟德青目瞪口呆,结巴道:“这……你们这是……”
烛灵和竹香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金青月,金青月叹了口气,道:“孟公子请先把门关上吧,竹香,掌灯!”
孟德青怀着疑惑把门关上,屋里也亮了起来。孟德青的目光落在烛灵的身上,这个神秘的少女到底是什么人?
金青月移动到烛灵的旁边,淡淡地道:“这是烛灵,是火狐族族长鸿煜的外孙女。”
孟德青大吃一惊,失声道:“什么?”烛灵疑惑地看着金青月,但她相信金青月不会害她,因为她的元哥哥说过金青月值得信任。
孟德青目不转睛地盯着烛灵,面色凝重,谨慎地问道:“金姑娘没有骗我?”金青月微微摇头,孟德青神情一凛,眼珠转了两下,深沉地望着金青月,低声道:“金姑娘要如何解释?”
金青月低头沉思,反问道:“孟公子以为,火狐族与南域各门的争斗,谁对谁错?”孟德青微怔,思索道:“南域各门中确实有利欲熏心、贪婪无度之辈,不可说并无过错。但我听传言说火狐妖女子淫邪,男子妖冶,常常以美色惑人,害人性命。”
烛灵义愤填膺,拍案而起,金青月猛然拉住她,道:“烛灵,你先坐下。”烛灵怒哼一声,坐下来不看孟德青。
金青月安抚下烛灵,问道:“孟公子这些话是从何处听来的?”孟德青迟疑道:“人们口口相传,都这般说。”
金青月点点头,道:“也就是说,关于火狐族的传闻,孟公子都是听别人说起的了?”孟德青点头,脸色微微不安。
金青月肃容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孟德青怔然无语。
金青月继续道:“西陲之地中,金王教树敌颇多,有许多人说我金青月狠辣无情,是蛇蝎毒妇,孟公子以为如何?”
孟德青连忙道:“这些道听途书,我并没有当真,总要亲眼看看才能确定!”
金青月讥诮的笑了笑,孟德青蓦然醒悟,顿时脸如红布,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金青月看向一旁,道:“孟公子只要把烛灵的身份说出去,相信会有很多人感谢孟公子,孟公子也算为民除害了!”
孟德青羞愧无地,惭然拱手道:“羞煞孟某也!孟德青绝不敢做小人。金姑娘如此做必有道理,还请金姑娘指点。”
金青月深深望着孟德青,再看看烛灵,烛灵茫然回望。金青月淡淡地道:“此事有颇多隐秘,我实在无法如实相告,但我绝不会做出有损正义仙道的事。孟公子若不放心,尽可将此事告知烈焰城。”
孟德青眉头微拧,目光在烛灵和金青月身上徘徊。金青月轻声道:“孟公子若信得着我,便求孟公子将此事瞒下一日。一日之后,孟公子可自行决断,金青月绝无怨言。”
孟德青低头默想,犹豫不决。
金青月抿着嘴唇,道:“世人传说火狐女子淫邪,擅使媚术。孟公子亲眼见到烛灵,是否还如此想?”
烛灵纯洁明媚,眉目含情,加上她常年修佛念经,更有一份神圣庄严的气质。孟德青听了金青月的话才仔细地观察了烛灵一番,再看看金青月,被她眉梢眼角的那丝执着所动,心中有了一番计较。
孟德青点头道:“好!我孟德青愿相信金姑娘一次!不过我仍有一个疑问,方才冲出姑娘房间的人是谁?”
金青月道:“是烛灵的父亲!”孟德青目光闪烁,点头道:“金姑娘早些歇息,孟德青不打扰了!”
金青月点点头,轻声道:“谢孟公子体谅!”
孟德青退出房间,竹香赶忙把门关上。孟德青似有所感,在门关紧之前转身回望,看到金青月面无表情地地看着他,目光深邃,漆黑的双眸显得尤为神秘。金青月和孟德青的目光碰上,孟德青痴了,深深陷进金青月无底的双眸中。
房门关上,隔断了孟德青的视线。孟德青昂首仰望暗红的天空,喷发的岩浆在他眼中变成两朵小火苗。过了许久,孟德青深吸一口,神情肃穆地回到自己房中。
苦行循着梁元声音的来源找到了他们激战的地方,苦行看着满地狼藉能够想象得出梁元的对手是何等厉害。
虽然梁元是被打昏了带走的,但是当时他已经提前猜出了红袍人可能带他去的地方。苦行按照梁元的提示找到了天印宫等门派驻扎的营地,苦行很快找到了梁元被关押的地方。
梁元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金光,身上一松,捆绑的绳索便都断了。那两个在帐篷里看押他的天印宫弟子无声无息地倒地。
梁元身上被按了几下,顿时血脉畅通,身上的禁制也被解除了。梁元大喜,抬头看去,苦行欣慰地看着他。
苦行低声道:“你先逃,引那人出来,我埋伏他!”梁元斜眼看着苦行,道:“苦师傅,你越来越坏了。”
苦行使劲蹬了梁元一脚,梁元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帐外,外面守卫的两个人顿时大叫:“抓住他!”
梁元被踹出帐外,摔了个狗吃屎。他身下大地轰隆,腾起一条百丈长的巨型土龙,把梁元托到半空。梁元趴在土龙头顶上,叫嚣道:“嘿!老东西,你废物,你这帮子手下更废物,小爷不奉陪了。”土龙咆哮翻腾,向远处飞走。
只听一声暴喝,一条霹雳闪电带着一往无前的威势从一个帐篷中劈向梁元,那帐篷也霍然爆开。
霹雳闪电势如破竹,将土龙从龙尾直至龙头瞬间击毁。千钧一发之际,梁元从龙头上掉下来。
红袍人等人所在的地方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数声龙吟响起,从土中腾起数十条土龙,张着血盆大口向众人咬下。
梁元从龙头跌落,身形一顿,便向远处飞去。红袍人怎容他逃,一跃飞起,可是数条土龙挡住了红袍人的去路。
红袍人信手一挥,狂暴的闪电如同摧枯拉朽一般把土龙轰碎。红袍人正要去追梁元,突然感觉到身后一阵强风袭来,威势惊人。红袍人大惊失色,未及转身,一道金光巨掌便打在了红袍人的背后。
这一掌可不同于梁元那一掌,红袍人顿时喷出一口鲜血,紧接着又一道金光巨掌打在红袍人身上,红袍人身体狂震,被打落在地。
红袍人莆一落地,手臂一转,一道闪电霹雳便打向了苦行,苦行迅速推出一掌。金光巨掌与霹雳雷电轰然撞上,把周围的人震飞。
苦行连推出数十掌,巨掌金光璀璨,如同实体,所过之处,妖魔退散。苦行飞身跃起,抓住梁元的手道:“走!”二人极速往烈焰城飞去。
红袍人苦于应对接连而至的金光巨掌,无暇再追,等到他缓过劲来时,苦行和梁元已经无影无踪了。
飞行途中,苦行关切地问道:“你伤势如何?”梁元笑了笑,道:“那个老东西真卑鄙,我都束手就擒了,他还再打我一掌,恐怕要养两天才能痊愈。不过我也探明他的身份了,此人极有可能是白虎宫的觜屏。”
苦行面色沉重,道:“如此看来,白虎宫至少有两人在这里,再加上南域诸派被他们控制,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不那么容易。”
梁元冷笑一声,神情冷酷,转而问道:“苦师傅在金王教那里可有什么收获?”苦行便把这一日在金青月房中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苦行。
最后,苦行道:“我观金青月的精脱气弱,唯神灵明,十分奇怪。她如此身体,恐怕命不长久。”
梁元摇头苦笑,道:“她久病成医,对自己的身体肯定再清楚不过了。她如此执着挣扎,不过是为了她母亲。我也十分不忍心,可是我劝不了她!”
两个人飞回金青月所在的院落中,进了金青月的房间。孟德青的房间已经暗了。
烛灵飞奔到梁元怀中,担忧道:“元哥哥你受伤了吗?我好担心你。”梁元扳着烛灵的肩膀,笑道:“还好你平日虔诚礼佛,给我积了不少阴德,阎王爷且不收我呢。”
烛灵羞涩地低下头,梁元对金青月道:“谢谢你一直照顾烛灵。”金青月淡淡地道:“好说!现在还是劳烦苦行大师和烛灵姑娘跟着山叔离开这里吧。再不去的话,你的计划恐怕要落空了。”
梁元脸上一红,道:“那就先劳烦山扛前辈了!”山扛默然走到苦行身前,低声道:“两位请!”
烛灵恋恋不舍地道:“元哥哥你照顾好自己。”梁元点头,柔声道:“我会的。”
苦行父女跟着山扛离去了。
梁元做到金青月的对面,关怀道:“我今天不应该那么对你说话,我向你道歉。”
金青月神情淡漠,不置可否。梁元挠了挠头,态度诚恳地道:“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会这么小心眼吧!金大小姐?”
林原上前一步,关切地道:“小姐,时候不早了!”
梁元知道林原这句话实际是说给他听的,连忙站起来道:“是啊,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你明天就不要去掺和那些破事了!”
金青月突然道:“明天要变天!对吗?”梁元哈哈一笑,眨眨眼道:“是啊!”
梁元慢悠悠地走回自己的院子里,看到萧何处和赵。南国的房间居然还亮着灯,有些惊讶,低声嘀咕了两声。梁元刚走到自己房门前,萧何处和赵。南国的房门“吱呀”打开!
“梁少侠请留步!”萧何处低声唤道,“萧某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梁少侠!”梁元背对着萧何处,低头沉思片刻,转身微笑道:“你想问什么?”
萧何处站在门外,赵。南国和柳听雪站在门内,三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梁元。萧何处信手一掷,绿油油的草蚂蚱快似流星般冲向梁元,梁元随手一捏,接住了草蚂蚱。梁元看清之后,明显一怔,先是疑惑,后是认真。
萧何处把梁元表情的变化看着眼里,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猜测:难道他不是?
梁元观察思考多时,又将草蚂蚱掷回萧何处手中,笑道:“此物精巧,我竟看不出来是如何编制。天时不早,诸位还是早些休息,准备应对明日乱局吧!”
说罢,不等萧何处开口,梁元转身进房。萧何处看着草蚂蚱,神情凝重,目光中闪过一丝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