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高情已逐晓云空 不与梨花同梦二
快到国庆节的时候,夏子辛架不住同学们的请求,在某个周日的下午,在教室里用幻灯机放了一场电影,是陈凯歌导演的霸王别姬。剧中那个点戏的老板对少年戏子程蝶衣说:来一段小尼姑思凡吧!
电影里话音刚落,学生们突然“轰”的一声笑了起来。
夏子辛很纳闷,不禁朝教室里扫视了一遍。
突然他发现,那个女孩没有笑,依然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只是脸色微红,多了一种羞涩的感觉。
夏子辛慌忙收回了目光。
因为快到国庆假期了,学校要检查作业,所以第四次作文交的特别齐全。夏子辛仔细的翻了翻全班的作业,突然发现一个陌生的名字:李思凡。翻开一看,里面只有两篇还没有批改过的作文。
凭直觉,夏子辛感到,这一定是那个女孩的作文。她,就叫李思凡。怪不得那天放霸王别姬时全班同学听到思凡两个字都笑了起来。自己真是粗心大意!
此后的一段日子里,李思凡向夏子辛请教问题的频率明显少了很多。一个多月以后,几乎可以用“偶尔”这两个字来概括了。夏子辛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找不到去向她询问原因的理由。
某个天气宜人的下午,夏子辛和李忆农两个人正在熙熙攘攘的街上闲逛,突然有两个美女骑着一辆自行车从两人中间擦身而过。离开好远之后,坐在车后面的那个美女突然笑着向夏子辛招了招手。
夏子辛不禁笑了,把手放在嘴上,然后伸出去,向那个美女打了个飞吻。
李忆农说:“是你的学生跟你打招呼的吧?”
夏子辛说:“不会吧,现在正是上课时间,学生怎么会有闲功夫在街上瞎逛?”
李忆农阴阳怪气的说:“你真的不认识她们吗?连陌生的漂亮女孩都忍不住勾引你了,你的魅力够大的啊!”
晚自习辅导的时候,夏子辛走下讲台,到学生中间转了一圈。走到李思凡身边的时候,李思凡低着头,塞给夏子辛一个小小的纸包。
夏子辛怕被其他同学看见了,慌忙装到了裤子口袋里。
下课后,回到办公室一看,是一面巴掌大小的镜子。镜子的背面和外沿都被白色的丝绣包裹,背面还用红线绣了四个小字:一帆风顺。那四个字又是美术字,巧妙的组成了一个形似的“爱”字。
夏子辛的心里泛起一阵甜蜜:看来自己还不算老,还有女孩在喜欢自己。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自己一定要珍惜这不可多得的感情!
他又想起了任珍珍。
任珍珍已经四十三岁了,如果说“男人四十一朵花”这句话非常正确的话,那任珍珍一定是“女人四十豆腐渣”的最好注解。在过去十几年的时光中,这个可怜的女人连续为夏子辛生了两个健康强壮的儿子,如今大儿子已经县重点高中上高一了,小儿子也已经上初二了,长期的家务已经夺去了任真真最初的光华。岁月不饶人,何况年轻时本来就没有什么光华。两次生儿子,两次哺乳期,两次体型的改变,任珍珍变胖了,变粗壮了,到大街上去,再也不能够轻松的穿上那些好看的时装了!
还有很多的烦心事。
任珍珍的父亲,精明强干,是个做劳保手套生意的商人,显然手中有很多钱,多到了任珍珍和她的母亲都不能彻底了解和精确把握的地步。——这个如今已经六十多岁的男人当然很厉害,要不然也不会在任珍珍初中毕业后就给她找到一份银行职员的工作了,要不然,也不会在任珍珍的哥哥任志强只上了几天卫校之后就给他在县医院买到一份工作了;并且,他还亲自努力,为任志强娶了一个漂亮迷人的好老婆。
那时候,这伟大的父亲才刚刚四十五岁,西装革履,领带飘飘,相貌堂堂,气宇非凡,整天忙忙碌碌、精力充沛。再看任志强,圆脸,眯缝着双眼,架一副斯斯文文的眼镜,白胖白胖的;在炎热的夏天,光着膀子,穿着个大裤衩,提拉着一双夹脚趾头的拖鞋,手中时刻提着一个大茶杯,里面泡着龙井或者信阳毛尖,整天茶不离口口不离茶,懒懒散散无精打采,整个一庄子学说的代表人物。见到的人都说:这父子俩怎么这么不像啊!也有人说:那当然,要是他们父子都那么有本事,把天下的钱都挣完了,那还有别人的活路吗?
后来,任珍珍和她的母亲发现,好像有点不对头,事情好像在起变化。
比如,中午的时候,面条做好了,任志强从医院上班回来,偷眼朝厨房一看,自己美丽的妻子正在朝碗里打饭,然后配上调料配上葱花配上香油,端起碗朝自己走了过来。
估计是妻子看自己工作了一上午,太辛苦了,所以给自己把饭端来了。任志强不禁心花怒放。
但是,妻子却只是朝自己笑了笑,然后绕过了自己,给正在堂屋中坐着抽烟的父亲端去了,并且娇声娇气的叫道:“爸,吃饭了。”
比如,炎热的麦收时期,一家人都站在自家的地头,看着大型收割机在轰隆隆的收割着成熟的小麦,远处传来了卖冰棍的吆喝声。那美丽的妻子戴上草帽,跑到远处去买冰棍去了。过了一会儿,买回了一堆冰棍,还有两瓶可乐。妻子把冰棍交给了任志强,让他向大家分发,自己却拿着可乐,笑眯眯的递给了父亲。然后公公和媳妇坐在了地头,有说有笑的喝起了可乐。别人却在啃坚硬的冰棍。
大家虽然感觉到有一点很不是滋味,但是考虑到漂亮媳妇已经为任志强生下了一双儿女,已经做了母亲,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大的作为了,所以大家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快宽容和原谅了这种缠绵的场面。
一年之后的某一天,任志强去找父亲借点钱准备买车,到了父亲的办公室,发现门关着,透过窗户缝朝里面一看,发现父亲正搂着自己的妻子,两个人都光着屁股,默默无语的摇摇晃晃。
任志强气得热血沸腾,但是他不敢破门而入,他只是狠命的“哼”一声,跺一下脚转身离去了。他只敢回到母亲和妹妹那里向两个女人抱怨,并且哭着宣布要和父亲断绝父子关系。
最后任志强和妻子离婚了。父亲后来通过任珍珍给了任志强二十万元钱,使他能够再娶一个老婆;然后,父亲带着儿媳妇和孙子孙女去了同吉市,在那里买了两套大房子,把亲家母接来照顾两个孙子,又在街上开了一家大药店,让漂亮媳妇做药店的总经理。
任志强又娶了新的妻子。新妻子长的还可以,就是有点尖嘴薄舌,没事时就喜欢挖苦讽刺失宠的婆婆,鼓动婆婆打扮打扮,去夺回老公。把婆婆气得直掉泪。最后婆婆终于痛下决心,离开不争气的儿子,住到女儿家去。
自从母亲来到自己家并且打算长住下去之后,任珍珍再也不敢在丈夫面前恶言恶语粗声大气的说话了,害怕他和自己吵起来,让自己的母亲难堪。而夏子辛,显然也很享受这样的让步,就理所当然的把照顾两个儿子的任务交给了可怜的岳母,自己乐得清闲。最后,夏子辛干脆从家里搬了出去,凭借着自己是老教师的资历,跟学校要了一间单身宿舍,长期住在这间宿舍里,两三个星期才回家一次。而学校,也乐得有这样尽职的教师长期住校、看着学生,自然对夏子辛倍加鼓励,于是就提拔他当了学校的副主任。
可是任珍珍,倍感压抑,刚刚四十多岁的人,仿佛像五六十岁一样。她那些很要好的同事,给她起了个外号,叫“认真(任珍)”,并且劝告她:对待人生,不要太认真了,不要有太多的忧虑。你这是怎么了?你看你丈夫,现在四十岁了,还像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
更要命的是,有一次星期天,任珍珍和夏子辛以及两个儿子到街上去买衣服,挑好了一件衣服,想让夏子辛试穿一下,那卖衣服的老板竟然说道:“大姐呀,这件衣服啊,您这俩小儿子穿还可以,要让您这个大儿子(指夏子辛)穿,恐怕要小一点。”
任珍珍气得满脸通红,一句话也不说就朝门外走去。
卖衣服的老板一脸的诧异。
夏子辛只是对着老板“嘿嘿”的笑。
夏子辛搬到学校以后,远在同吉市的父亲,终于了解了这些情况,他给任珍珍寄来了二十万元钱,打电话告诉她,如果房子不够住的话,就花掉十几万再买一套;自己还找了一位老战友,给女儿弄到了某个乡镇信用社主任的职务。最后,父亲又吞吞吐吐的告诉她,她的前嫂嫂,又生了一个儿子。
“是吗?”任珍珍冷笑道,“那你让我叫他‘侄子’还是叫他‘弟弟’呀?”说完“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尽管还是很生父亲的气,但对于父亲为自己谋到的那个职位,任珍珍还是无法拒绝。她想,这样也好,既远离了这个熟悉的环境,又能当个领导,岂不是一举两得?
就这样,任珍珍也搬离了原来的家,瞒着夏子辛,把那二十万存到自己名下,然后就走马上任去了。她打电话给夏子辛,什么时候回家,告诉自己一声,两个人好同时回去。
一时间,岳母,丈夫,妻子,三方各得其所,倒也相安无事,日子也过得颇为快乐。
当然,最快乐的自然是夏子辛:终于又回到了那种单身汉无牵无挂的日子!——这不正是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所苦苦追求的理想吗?
回到单身宿舍,躺在床上,夏子辛拿着李思凡送给自己的小镜子,一遍又一遍的照,发现自己确实很年轻。还真没有意识到自己原来竟然还这么年轻!但是,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已经四十岁了。最近,手机上流行这样一个段子:说男人二十岁是“奔腾”的年龄,就是见了女人就跳跃着跑上前去;三十岁是“方正”的年龄,就是这时候垂子正厉害的意思;四十岁,是“日立”,就是每天还能够雄起一次;五十岁,是“微软”,就有点不行了;六十岁,是“松下”,基本上就满足不了女人了;七十岁,是“联想”,也只好联想联想年轻时的风流韵事了!夏子辛心想:一定不能让这个漂亮的女孩擦肩而过!
想到“垂子”这个词,夏子辛又想到,我们的老祖先,就是古人,还真是厉害,事实上,我们在今天的很多行为,古人早就这么做了,比如我们把“东西”这个词说成“东东”,古人早就把表示男人根子的“垂子”说成“垂垂”了,并且创造出了“垂垂老矣”这个形象而伤感的成语!
自己一定不能等到垂垂老矣的时候再徒增后悔!
苏联作家奥斯特洛夫斯基也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之中说道: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因虚度年华而后悔,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因为他已经把他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献给了人类最伟大的事业——爱情,所以他才感到这一生没有白白的活着!
想到这里,夏子辛再也坐不住了,他走下床来,找到一张漂亮的书签,在书签上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又一个晚自习辅导。夏子辛走到李思凡身边的时候,悄悄的把那张书签塞给了她。
果然,第二天中午,夏子辛刚在饭店吃完饭,就接到了李思凡的电话。
两个人在公园里坐了一会儿。因为季节已经进入了深秋,天气已经比较冷了,夏子辛建议在附近的宾馆找个房间去坐坐,两个人好好聊聊。
两个刚进房间,夏子辛就迫不及待的搂着李思凡,放到了床上。
李思凡年轻炽热而富有弹性的身体,搂着真是舒服。夏子辛就想有近一步的行动。但是,李思凡抓住腰带,阻止了那种不道德行为的发生。夏子辛只好将手向上移动,探进衣服的最里面,捂住了她小巧玲珑的包包。抚摸了一会儿,意犹不足,又去摸另一个。然后,又把另一只手伸进她的后背,插进她的腰带,摸到了她的屁股。这样的行为,李思凡没有阻止。
缠绵了将近一个小时,该上课了,两个人出了宾馆,叫了一辆车,一起去了学校。
到了学校门口,下车后,突然看见一个推着三轮车卖香蕉的老头,李思凡娇声娇气的对夏子辛说:“我想吃香蕉!”
夏子辛忙给她买了一大袋,亲自提着,送到李思凡的面前。看到夏子辛这样殷勤,李思凡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又过了一个多月,进入了第二轮复习。那些不喜欢学习的学生,已经消尽了高三最初的激情,渐渐的又开始了懒散的日子。而对于教师来说,功课的时间也相对集中了起来,其他的时间显然也轻松了许多。这样,夏子辛和李思凡约会的日子就多了起来。李思凡本来就是个高三时才从乡下学校转来的学生,成绩本来就不好,本来就贪玩,现在更是常常请假,和夏老师一起去吃饭,去公园,去看电影,甚至一起到附近的其他县城闲逛。但是,两个人始终没有突破最后一道防线。在夏子辛看来,还不到时间,自己不想勉强这个女孩,相信她总有一天会自己脱下衣服来。在李思凡看来,既然老师只喜欢这样搂搂抱抱,摸来摸去,那就由他好了,不做就不做,省得因为害怕怀孕,整天提心吊胆的,自己乐得省心。
渐渐的,夏子辛看出了一个门道,他发现,三八班的学生好像知道了一点什么,有个叫李刚的男学生,常常用异样的眼光注视着自己。等到自己注意看他时,他又慌忙把目光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