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蜘蛛精错爱唐僧三
在八十块大洋的奖金发下来的那天中午,夏子辛宴请了全校的老师。他明白,这都是全校老师的功劳。
由于中午喝的酒太多了,到下午放学时,夏子辛和衣躺在床上,还是觉得脑子里朦朦胧胧的。
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楼霞又来借书了。
楼霞笑着说:“老师,你喝多了?”
夏子辛的脚放在地上,半躺在床上,迷醉着眼睛回答道:“嗯,嗯,是有一点……”
楼霞说:“喝点水吧?”
夏子辛说:“喝过了……找什么书,你自己选吧!”
楼霞不说话了,站在书柜前面,不停的翻书。
此时正值中秋时节,楼霞穿着簿簿的红上衣,深蓝色的裤子,将身材衬得曲线毕露;特别是胸前那一对不大不小的包包,简直呼之欲出,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夏子辛微眯着眼睛,笑道:“楼霞,我说一句话。——要是说的不对,你可别生气。”
楼霞说:“什么话?你说吧!我怎么会生老师的气?”
夏子辛说:“你,你,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楼霞红了脸,低下头说:“咱们班有好多女生都喜欢您。”
夏子辛说:“不是,其他女生哪像你这样?我说的是男女之爱……”
楼霞又沉默了,低着头,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夏子辛不禁长叹一声说:“你,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吧,我很感谢你,但我们不会有结果的,世俗不会认可这种师生之爱。”
楼霞不说话,继续有意无意的翻书,但是脸上更红了。
夏子辛又叹了一声说:“傻丫头,你还太小,还不懂得爱情对人的伤害!”
见她依然那一副低眉顺眼的温柔模样,夏子辛再也忍不住了,他站起来,轻轻把门关上,把书从楼霞手中夺过来,扔到了桌子上,拉住她一只手,把她拉到了怀里。
本来只是怕她太难堪,想拥抱她一下,算是安慰安慰她,但是,夏子辛的手在她背后抚摸着、移动着,不知怎么的就神差鬼使的溜进了她的胸前,捉住了她的一个包包。
圆润,饱满,酥软,坚挺,富有弹性;那种感觉当然很好。那种少女特有的芳香阵阵袭来,让夏子辛不禁欲火焚身,恨不得立即把她撕开扒光,疯狂的按到床上。
但是,毕竟接受了十几年的教育,夏子辛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恢复了理智。他松开楼霞说:“你走吧,天要黑了,你赶快回家吧!”
第二天,楼霞果然不再来了。
夏子辛暗暗得意,看来昨天那一招果然凑效,她一定害怕被我失去理智给那个了,不敢再来了。
但是第三天,楼霞又来了,并且这次和以前的感觉不一样了。怎么说呢?完全是一副家庭主妇的模样。她把带来的食物打开,平静的对夏子辛说:“吃吧!”
夏子辛恐惧了。他想起,昨天晚上,任珍珍刚刚在这里和自己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任珍珍说今晚要是有空,她还会过来陪夏子辛。
尽管任珍珍长的并不是很漂亮,尽管她还比夏子辛大三岁,夏子辛还是决定要娶她做妻子。听老辈人讲,女大三,抱金砖;也许,娶个年龄大一点的妻子,会更懂得疼爱丈夫。不仅仅这些,更重要的是任珍珍她还有一份很不错的工作。当然了,夏子辛知道自己并不贪财,但是,身为凡夫俗子,我们何必又拒绝金钱的招手呢?谁又会一定要和金钱为敌呢?本来,在夏子辛的心目中,想找一位像西厢记里的崔莺莺、牡丹亭里的杜丽娘那样的女子,美丽、聪明、温柔、善良。当然了,如果真的达到了书上写的那些条件,特别是,如果真的非常漂亮的话,哪怕这女人穷一点,那他夏子辛也认了、也忍了。可是,已经找了好几年,这样的梦中情人在哪里呢?刘小静、任珍珍,还有姓徐的姓邢的那两位,显然都不是。既然找不到,自己又必须结婚,那就何必舍近求远呢?任珍珍不就比较顺眼吗?更重要的是,她能够激起自己的爱欲而又不必像搂着楼霞那样担惊受怕,那自己还犹豫什么呢?
所以,夏子辛这一次没有再吃楼霞带来的包子,而是严肃的对她说:“楼霞,以后不要再来了。你怎么能这样天天来?不怕别人说闲话吗?万一有人制造流言蜚语,肯定对你我都不好。”
楼霞感觉到很诧异。
最后还是很生气很委屈的走了。
第四天没有来。
第五天下午放学后,楼霞又来了。一进门就从背后抱住夏子辛,哭着说:“老师,我爱你,我爱你,我喜欢你,我无法忘记你。——老师,你娶我吧!我一定好好侍候你……”
夏子辛忙把她的手拉开,将她拉到自己前面,为她擦去眼泪,轻轻说:“楼霞,楼霞,别这样,别这样。你还太小,等你长大了,就知道老师并不可爱了。”
楼霞哭道:“不!”
夏子辛说:“傻丫头,等你长大了,如果还忘不了我,再回来找我吧!”
楼霞哭道:“我不能一看看不到你,一天看不到你心里就难受……”
夏子辛见她哭得梨花带雨、海棠醉日,确实也动了不忍之心:“好吧,楼霞,以后只要我在这个学校,你都可以随时来找我。——你要是真不怕麻烦,像以前一样,天天来找我也可以。”
好说歹说,总算把她哄走了。
楼霞走了之后,夏子辛陷入了深深的哀愁。他想:坏了,那天喝醉酒,不该搂她,不该摸她的包包,不该拿对待刘小静的经验来对待她。在这以前,肯定没有别的男孩摸过她;或许,正是那次误伤,打开了她的某种欲望之门。这下可撞了马蜂窝了!
这个女孩怎么会这样迷恋自己?难道仅仅因为自己那次见义勇为吗?这似乎有点煽情。难道真的是为了嫁给自己,解决一辈子的生计问题吗?夏子辛又想起,前几天,历史老师申从文收到了一个女大学生的来信;那个女大学生叫章朝荷,是沈老师以前在私立学校教过的一个学生,她在信中还夹了一张自己的玉照,令沈从文激动得忘乎所以。夏子辛也想看一看,但沈从文却一下子把照片背到了背后。夏子辛很生气,很鄙视,也觉得很可笑。就把沈从文领到自己宿舍,拉开抽屉,里面有上百张的信件和照片,全是这两年来教过的女学生的。夏子辛说:“看到了吗?我不稀罕。——随便看吧!想看哪张看哪张!我比你大方多了。”
这件事说明什么呢?夏子辛想:我应该明确的告诉楼霞,想吃这碗饭的人很多,即使自己想找个学生做老婆,还轮不到你,你可以安安心心的学习了。可是,怎样才能让楼霞明白这些呢?
惹不起,躲得起。自己还是赶快避开她吧!
从此之后,楼霞再来夏子辛的宿舍,总是只见铁将军把门,人却不知到哪里去了。
一次,两次,三次……
楼霞不死心,就去其他老师那里找。有一次果然在申从文那里找到了,不禁喜极而泣。申从文非常惊讶。夏子辛没有办法,只好跟她老老实实的回到宿舍,继续劝说她忘掉自己。
这情景很有点滑稽。
最后,弄得全校的老师都知道了:有一个女生,爱上了夏子辛,快为他疯了。
不管是在集体办公室里,还是在别人家里,每次楼霞再来找夏子辛的时候,其他老师慌忙向他报信:“楼霞来了!”
夏子辛急忙从后门逃走,躲起来。
就这样一直躲,一直躲,冬天来了,半年过去了。
当然偶尔也有躲不过去的时候。
于是,校长过来了,支开夏子辛,亲自劝导楼霞:“他不过是个穷教书的,还比你大七八岁(校长故意这么说),他到底哪一点好?等你毕业了,随便找一个都会比他强。”
楼霞不紧不慢的回答道:“我不管,我就是爱他,我就是爱他。我爱他英俊潇洒,善良勇敢。我爱他有一种江南才子的风度。”
校长在心中想笑,但故意虎着脸严肃的说:“我告诉你楼霞,夏老师他有女朋友了。你这样做让他很为难。我告诉你,你再缠着他,我就开除你!”
楼霞火了:“你开除啊!我犯了什么错?哪条校规校纪写了学生喜欢老师就必须开除?”
校长只好败下阵来。
好容易盼到了寒假。夏子辛也和许多老师一样,认为过了一个不长不短的寒假,和亲戚朋友一接触,兴许楼霞就淡化了这种爱情。但是第二年,还不到开学的日子,就已经宣告了这种天真愿望的破灭。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夏子辛雇了一辆人力三轮,到街上去买东西。刚刚转过一个街口,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女孩,快步的、几乎是跑着向三轮车扑了过来。
楼霞!
街上车水马龙的,差点出了车祸。
楼霞抓住夏子辛的手说:“老师,你做什么去啊?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啊?”
夏子辛忙说:“楼霞,楼霞,我这是去一个同学家,帮他修房子。——这活你干不了。有什么话等开学再说吧!好吗?好吗?”
说完命令人力车夫赶紧离开。把楼霞一个人抛弃在街头。
开学之后,夏子辛找到校长,要求请半年的假,躲出去,避开楼霞。
校长说:“这不是办法。你想,即使过了暑假,她还忘不了你,你怎么办?最根本的办法是,你让女朋友多来几趟,楼霞见你们这样亲热,受不了,就会死心了。还有,我给你调一调课,你别再教楼霞那个班了。”
夏子辛长叹一声,只好退了出来。
女朋友,那个任珍珍,整天在银行忙来忙去,哪有时间整天陪着夏子辛?她只会逼迫夏子辛:赶快和那个楼霞彻底的断绝关系!
而楼霞的父母,开始的时候,责骂自己的女儿没有出息;后来,父亲甚至轻轻的动过拳头。再后来,他们终于无奈的意识到:我们的女儿,是真正的、彻底的、无可救药的——走火入魔了!
他们偷偷的找到夏子辛,希望夏子辛重新考虑考虑和楼霞的关系。父亲甚至提出,愿意出一笔钱,来补偿夏子辛的心理损失。母亲甚至提出:两个人只做几年朋友也行,等楼霞长大了,能够承受那种失恋的打击了,夏子辛要怎么样都可以。
夏子辛心想:说的轻巧,任珍珍怎么办?她会答应就这样分手吗?再说,几年之后,说不定,和楼霞都有孩子了,还怎么离婚?
这次秘密谈话不欢而散。
父母回去之后,和楼霞进行了一夜的长谈,开导她,让她放弃。只要她能够放弃,让父母做什么都可以。最后,又告诉她,到五一节,夏子辛就要和任珍珍结婚了。
楼霞什么也没说,只是哭,只是哭,哭了整整一夜。
从此以后,果然不再找夏子辛了。偶尔见面,也只是沉默无言、擦肩而过。
五一节的时候,为了避免刺激楼霞,夏子辛和任珍珍选择了去外地旅游结婚。
五一节的下午,学校里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一个人。所有的教职员工和学生,都在享受小小的、愉快的假期。
那时的我,还是一个高一年级的学生,唯一的爱好,就是看书,——看一些历史小说。
那天我一个人躲在学校的图书室看书。天近傍晚的时候,我揉着生疼的眼睛,走出了图书室。
刚走出图书室,远远的看到,前面的教学楼上,一个女孩,身着白色的连衣裙,从五楼轻轻的飘了下来。
我以为是在做梦。
我急忙大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跳楼了!”
那一刻,我感到,世界仿佛凝固了。
楼霞像一朵梨花轻轻的落到了地上,溅了一地的血花。
我来到她身边,惊恐的说:“楼霞,楼霞!你怎么这么傻!”
只见楼霞像折尺一样慢慢的站了起来,目光呆呆的,眼里,鼻子里,嘴里,全部流出血来。
她艰难的走了几步,对着不认识的我,无声的惨笑了一下,倒在了地上。